七夕節已過,子醜之交,一道黑衣蒙麵身影潛入魏郡捕衙,或點或殺,工捕一路倒地,轉眼來到關押左師丘之處,抬手捏碎欄柵,看著站起來有些發愣的他,道:“左先生,在下奉王先生之命,特來助你離開。”


    “王先生?”左師丘眉頭一皺,後退了兩步,“哪個王先生?”


    “當然是平……就是之前曾多次邀請先生在浮沉山莊一醉的王先生,跟我走吧。”


    “多謝王先生的好意。”左師丘搖了搖頭,“又不是殺人放火,我的事情並不嚴重,就算造成玉虛公司重大損失,工判判下來,五年頂天了。隻要老老實實承認錯誤,工捕找不到我在主觀上有加害公司的證據,稍微運作一下,可以免除處罰。現在跟你走,性質就變了。”


    “左先生。”蒙麵人望了四周一眼,踏了進去,“你可能還不清楚外邊的情況,有證據表明,你代表玉虛公司與星野集團簽定了代理協議,而玉虛公司指認這是你私下的個人行為,與公司無關,並舉報你私刻假章,已經可以證明你主觀上有加害公司之心,逃不了。”


    “我是大齊人,天泰相對講理,沒有資格處罰就不會隨便動我。”左師丘又後退了一步,“隻要轉迴大齊審理,幾萬塊錢打點一下,很快就可以平安無事。要是跟著你逃離,魏郡工捕有很多人都與清平子有關係,觀門杜弘舉就是一個大頭目,如果直接以越獄之罪將我擊斃,可死的冤枉。”


    “我保你平安無事。”蒙麵人不再廢話,閃身過去打暈他,扛著就跑。


    蒙麵人帶著左師丘離開捕衙後,清平子、杜弘舉從黑暗中露出身形。那些被點倒或殺死的工捕,全部變成了木頭。


    “杜大人,麻煩你們盡快分析出蒙麵人的來頭,告訴我一聲。”


    “沒問題。”杜弘舉點了點頭,讓人收拾那些木頭,換了真正的工捕迴來站崗,他則去安排骨架信息分析。


    “哈哈……”清平子望了一眼左師丘被帶著離開的方向,身子一閃,也從捕衙消失。


    ……


    “誰?”次日一早,天色微明,河內郡殷山縣,床上的左師丘被一陣敲門聲驚醒,掃視了一眼房間,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左先生,王先生讓小的來請先生下樓吃早點。”


    “告訴王先生,我馬上過去。”左師丘慢慢下床。他記得這個人的聲音,是跟在王延身邊的一個屬下。


    “左先生受驚了,請坐。”見他穿好衣服下來,餐廳裏的王延站起身,笑眯眯招唿他。


    徐炳燭冷冷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


    他之前對王延說,左師丘是玉虛公司總裁,章一直在他手裏,怎麽會蓋個假章在代理協議上,懷疑他有問題。王延卻出言擔保,還說不會有人拿自己的前途和名譽開玩笑。


    左師丘捏了捏昨夜被打的地方,扭動著脖子,慢慢走到餐桌前坐下,看了一眼不說話的徐炳燭,道:“王先生,昨夜的好漢下手不輕啊!不過也好,終於睡了一個安穩覺,精氣神更足。”


    “玉虛公司為了不造成惡劣影響,影響市場,對左先生之事遮遮掩掩,三緘其口,先生當然精氣神十足。不像我,公司、家裏附近皆是媒體,逼得我不敢露麵,不敢迴家,躲在這個破縣,一夜都沒睡好。”


    “是是是,都怪我不小心,沒想到竟被清平子算計,偷天換日……”


    嘭的一聲,徐炳燭拍案而起,冷笑道:“不小心!清平子怎麽知道你會和我簽代理協議暗算他?他已經兩年沒在公司,一切事務皆交由你打理,一直不過問,怎麽會在重要時刻突然換了你一直掌管的章?”


    “好啦,都少說兩句,誰也不想事情變成這個樣子。”王延做和事佬,伸手將激動的徐炳燭按了坐下,“要我說,也不一定是假章。左先生、徐總,二位仔細想想,南方三州是景門的地盤,清平子在魏郡甚至冀州,人際關係複雜,兩道通吃,掌控力極強,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左先生用的是真章,而南北工捕撒了謊,幫玉虛公司遮掩此事,壓下事端。左先生或許不清楚,徐總生在天泰,長在天泰,三大世家、六大門派是如何維護統治,欺騙、玩弄黎民,你應該很清楚。別把景門想的那麽高尚,一切公事公辦,這個天下沒有不自私的人和勢力,執政門派都一個鳥樣,是不是這個道理?”


    “就算章是真,為何清平子發現的如此及時,能卡在關鍵時間節點,將整個市場渠道梳理完全,摧毀星野集團七夕草,沒有衝擊到代理的乞巧集團七夕草市場?不僅如此,還戰勝了星野集團,重新迴到冀州市場第一的寶座!”


    左師丘喝著粥,沒有說話。


    “冀州市場這麽大,左先生要辦事,要用人,清平子畢竟是公司老板,難免不會有人為了邀功請賞,將事情捅上去。徐總,此事對你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我們理解你的心情,但也沒有必要咬著左先生不放。冷靜想一想,你最多失去一個副總之位,沒有什麽其他損失和影響。看看左先生,工作丟了,名譽沒了,還被捕入獄,將承受天泰律、天齊律的懲罰,輕則罰款,重則牢獄之災,一輩子都會毀在這件事上。要不是我昨夜派人接了左先生出來,說不定現在正被魏郡工捕上刑,換了徐總處在左先生的位置上,會拿自己一輩子的前程開玩笑嗎?”


    徐炳燭無話可說,其他都覺得是左師丘在中間搞鬼,就這一點說不通,沒有人會自己出手將自己毀滅。


    見他冷著臉吃飯不說話,王延又看向左師丘,道:“左先生,清平子背後不僅有景門,還有京機閣,天泰你是無法待了,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左師丘放下勺子,抽紙巾擦了擦嘴,道:“清平子雖然沒有安排工資給我,但我是玉虛總裁,什麽地方弄不到錢?不瞞王先生,我在大齊也有幾個朋友,早暗中轉移了部分資金迴去,還培養了幾個修真者,我打算過兩天離開天泰迴故鄉,做一個閑散富家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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