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同伴也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似乎察覺到清平子他們不好惹,急忙起身道歉,拉著他迴去,沒想到男子還在那裏嘰嘰歪歪,道:“老子……我聽說你們那邊,一家子十幾個兄弟共用一個老婆,真是水深火熱呀。姑娘你們再好好考慮考慮,這邊雖離了家鄉,總不至於受那般下賤的苦。”


    袁茹鈺氣唿唿將手裏準備砸人的碗放下,要是在天泰,要是這裏不是江陵府,要開公司辦廠的地兒,今夜非得砸死兩個人不可,太氣人。


    這時,大排檔的黑白電視正在播放一則新聞:“天泰王朝現任相柱黑衣宰相被殺身亡,運送遺體的醫車發生車禍,護送人員全部死亡,後來轉移到另一輛醫車運送時,又發生重大車禍,醫車當場燃燒,無法救援,黑衣宰相遺體直接在公路上火化,下麵請看現場視頻。”


    黑衣宰相又死一次,真是好東西呀!清平子看著電視畫麵,心裏樂開了花。


    隻要不是天齊這邊的白癡,一眼就能看出來,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盜用的影視視頻剪輯,看那孤零零的破爛醫車與穿得破破爛爛、寥寥數人的護送轉移人員,怕是天泰的一條狗出了事,也不止這點場麵,別說堂堂相柱,絕對山寨得不能再山寨。


    清平子正開心的時候,袁茹鈺將手機拍到他手裏,拿起一看,推的也是黑衣宰相身亡、遺體轉移出事的新聞。


    你還別說,下麵的評論,都是嘲笑天泰相柱倒黴,更有人直唿惡有惡報,也有人譏諷說發生了靈異事件。他微微一笑,連忙截圖十幾張,視頻也保存下來,準備拿迴去羞辱解門和黑衣宰相,簡直不要太好玩。


    將手機還給袁茹鈺,電視上的新聞繼續:“天泰發生生化病毒擴散事件,十八州中有十七州受到波及,其中六個州的情況極其嚴重,據說出現了吸血僵屍,黎民死傷大半,尤其是冀州魏郡,八千萬人全部死亡,無一幸免……”


    清平子看了一眼喝水嗆到的梁山博,小心翼翼道:“不好意思,打攪大家一下,咳,冀州魏郡一共多少人口?”


    “算上下邊的縣、鎮,應該有近兩千萬。”袁世敦迴道。


    周圍的人群也聊開了。


    想娶袁茹鈺她們的男子,指著電視上的新聞大笑,道:“看看,天泰禦首出巡,有黎民向他吐口水,天泰官吏竟然上前要求那些黎民不要吐了,這就是天泰所謂的黎權,這就是他們宣揚的自由?連對禦首吐口水都不被允許,太可笑了,怎麽能與咱們大齊相提並論!天泰,嗬!”說著,看了他們一眼,喝一口酒,咂了咂嘴。


    清平子微微搖頭,沒有過問,你們這邊倒是有黎權,別說權謹,你向竇太後、權武吐個口水試試,不滿門抄斬,貧道倒立洗腳,還有臉笑話別人,看來沒有經曆過畫像的洗禮嘛。


    該來的終究會來!


    “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人提了‘天泰’二字,還有笑聲,到底是誰,給我站出來!”三個工捕走了過來,掃視四周吃喝的人群,電棍在手裏拍打著,準備擇人而噬。


    出言嘲諷的男子正拿著酒瓶準備倒酒,嚇得手一顫,酒瓶往地上掉落,幸而他的同伴反應迅速,伸手將酒瓶抓住,放到桌子上,瞪了他一眼。


    這麽明顯的反應,當然沒有逃過工捕的眼睛,一人走到桌旁,抬腳踩在桌子的菜上,看著瑟瑟發抖的男子,道:“是你剛才提了天泰?”


    “不、不、不……”男子急忙搖頭,可後邊的“是”字根本不敢說出口。周圍聽到的人不少,要是否認被指出來,欺騙工捕,罪加一等,當場打死都有可能。


    “老總,抽支煙,消消氣。”眼看著工捕掏槍,清平子從梁山博那裏要了煙,抽出幾根,走過去散給工捕,“他也是無心之過,剛才是在罵那邊,老總大人有大量,原諒他這一次吧。”工捕沒有接煙,借著阻擋的視線,清平子將風衣略微打開,露出兜裏的錢,看得工捕眼睛發亮。


    槍終於收了起來,清平子將風衣一揚,借著動作,伸手拿出三疊,偷偷遞給麵前那位工捕。


    工捕對他點了點頭,立馬將錢藏起,隨後接過他遞過來的整包煙,看了差點嚇尿的男子一眼,道:“念在你是初犯,今兒饒你狗命,再有下次,就不是你一個人這麽簡單。”說完,對另外兩個工捕微微點頭,三人隨之離開。


    “多謝。”差點嚇尿的男子或許還沒有迴過神,嘴唇顫抖,雙目無神,沒有說話,是剛才阻止他找茬的同伴給清平子道謝。雖然沒有看見,他大概也能明白,工捕肯定收了什麽東西,否則沒有那麽容易解決。


    “不客氣,讓你的朋友以後盡量不要亂說話,不是每次都會這麽幸運。”清平子看了他一眼,這位男子是在場眾人中,非常與眾不同的一位,剛才冷冷看著新聞,沒有說話,更沒有嘲笑天泰,也是一個有眼力勁的人。


    “你們是生意人?”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清平子他們已經喝了一堆酒瓶在四周擺著,明月小樓就嚇死人,看得人目瞪口呆。其他客人走的差不多,沒有幾個人,男子提著啤酒瓶走了過來,給清平子他們敬酒道謝。


    剛才惹事的男子,也在他的要求下給清平子道了謝,又給他們道歉。當然,或許是不自在,或許是沒有臉子,他沒有跟著同伴過來敬酒。


    “是生意人。”清平子點了點頭,將凳子略微挪了挪,請他坐下。


    人家既然有禮貌,他本來也是喜歡交朋友的人,對這位男子的印象也好,自然不介意喝兩杯,聊聊天。


    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上層有上層的信息,底層有底層的消息,說不好誰好誰壞,誰真誰假,誰對誰錯。袁世敦他們之前接觸的都是江陵府郡縣級及以上層次,好像還沒有什麽機會私下與普通黎民認真聊過。


    “多謝。”那人也不客氣,將自己提著的酒瓶放在桌上,聲音不大,“我去過你們那邊。”話一出口就是王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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