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電梯按鈕後,看著緩緩往樓下來的電梯,韓焉伸手扶著牆壁站著,腦袋昏昏沉沉的。


    今天是韓焉第三次帶著東西,上門去求範進幫忙,範進隻以還需從長計議將他打發。


    韓焉知道範進現在也難,日子也不好過,但他之所以有今日,你範進和死去的餘三深、胡不扶要負最大的責任吧,不能最後你還落了個好,卻是我一個人背鍋。


    是,你有難處,我也理解,但我們兄弟多年,你說個實話怎麽了?到底能不能幫,能幫到什麽程度,你能做些什麽,需要我韓焉自己再做些什麽,說清楚不行嗎?什麽狗屁從長計議,竟說出這些見外的場麵話來!


    所以,今天晚上,韓焉叫上了一些東城二區的工捕,關係還不錯的,大家一起喝了幾杯,後來關係處的不錯的新任捕頭蘇伍也在受邀之列。


    這個蘇伍就比較懂事,搶著幫韓焉結了賬,說是韓焉請客,最後變成了蘇伍請客。


    酒後散步,蘇伍還問起韓焉,有沒有什麽需要他出力的,他沒有根底,大事辦不了,一些小事,能幫上忙的,決不推辭。多少有些唏噓,以前還敵視他來著。


    電梯門開了,韓焉走了進去,按下按鈕,隨著電梯上升,轉眼出了電梯,拿出鑰匙開門。今天妻子帶著孩子們走了,剛好清靜。


    進了屋子的韓焉,燈也沒開,隻脫下外套扔了沙發上,轉眼靠到沙發上,伸手揉了揉腦袋,慢慢閉上眼睛,要好好想一想,離退休還遠,一輩子不能就這樣完了。


    半個小時後,韓焉的房門打開,他又走了出來,身上穿著的還是剛才那身衣服,差別隻在於,他的手裏拖著一個非常大的黑色箱子,關上門後,坐著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


    酒後似乎使不上什麽力氣,搖搖晃晃的韓焉慢慢的拖著箱子,找到自己的車,將後備箱打開,使勁將箱子塞了進去,隨後坐入了駕駛室。


    韓焉又在車上閉上眼睛躺了一會兒,才啟動車子,慢慢的往外麵開去,不久後,來到範進家的地下停車場。


    今天下午,他才來找過範進。


    範進和他一樣,住的是公寓,不像胡不扶他們買了別墅,活的那叫一個滋潤。當然,韓焉有自知之明,範進的錢肯定比他多很多,也沒有什麽可嫉妒的。


    韓焉拿出手機,撥通了範進的電話,說要上樓去找他,請他開門。大半夜的,換誰也不會爽,電話裏的範進,自然也沒有好臉色。


    韓焉則不管,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已經進入電梯,往範進所住的樓層去。現在已經是子夜零點過,樓道裏靜悄悄的。


    韓焉伸手剛準備敲門,範進的大門開了,隻披著外套的範進冷冷道:“大半夜的,不讓人睡覺嗎?進來吧!你給我小聲些,家裏的人正在休息!”


    韓焉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進了屋子,隨後輕輕關上門,道:“範都頭,剛和朋友喝了點酒,想到自己的前程,有些睡不著,所以又來打攪範都頭,還請範都頭見諒!”


    “與你說了多少次了,今日白天才和你說過,還需從長計議,你等我消息便是,急個什麽!”範進一邊為韓焉倒水,一邊道。


    韓焉伸手指了指房間緊閉的房門,小聲道:“範都頭,你小聲些,別吵著嫂子他們!”


    “你還知道?”範進將水杯頓在韓焉麵前,帶氣坐下道。


    韓焉道了聲謝,坐下後,隨後將手伸到衣服裏,從各個兜裏掏了一疊疊的錢出來,堆到二人麵前的茶幾上,道:“範都頭,你知道的,我平常存的也不多,接下來還要過日子,也就能拿出這些來。你看在我多年盡心盡力的份上,多少幫我使一點力氣吧,我將來定會好好的謝謝範都頭!”


    範進瞟了一眼茶幾上的錢,道:“老韓,說了會幫你,你帶著這種東西來,那是看不起我!”


    話雖如此說,眼裏的精光已落入了韓焉的雙眼,道:“應該的,應該的,不知道範都頭什麽時候能給我一個準信?”


    “又來了!”範進一拍茶幾,“和你說過多少次了,要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韓焉搓了搓手,訕訕道:“範都頭,你別騙我了,不想幫老兄弟就明說!你現在靠上了京裏來的宗柱越騎校尉尉大人,我是知道的,你轉眼就做了都頭,一個捕頭嘛,對範都頭來說,還不是小意思!這樣,範都頭,你開個價,到底要多少?隻要你說,我韓焉就是砸鍋賣鐵,定也給你湊了來!”


    “你以為這一點能入尉大人的法眼?塞牙縫也不夠!”範進伸手拍了拍茶幾上的錢,“我能坐上都頭,那是運氣,剛好趕上了尉大人查事,我提供了一點線索,不是我有什麽通天的本領,巴結上了京裏來的尉大人!”


    “範都頭,看你說的,尉大人不是還沒走嘛,要不你老也給我支個招,看尉大人在查什麽,也給我一個提供線索的機會。我要求不高,副都頭不敢想,恢複捕頭的原職我就滿意了!”


    “你放心,我會找機會在尉大人麵前舉薦你!之前因為清平子之事,尉大人心裏對我也有些不滿,過一段時間吧,你等我消息!”


    “說來說去,範都頭就是看不起我,不願意幫我吧?什麽提供了一點線索,你不就是送了尉大人200萬嗎?別以為我不知道!”韓焉好像有些生氣,聲音也有些冷了起來。


    “住嘴,你到底要幹什麽?”範進怒不可遏,拍案而起,隨後又覺察到似乎不大好,慢慢坐了迴去,“老韓,我看你喝多了,迴去好好休息吧,待明日清醒些,再來找我。夜也深了,你可以不睡覺,我明兒還有事呢!”


    “範都頭,我為什麽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我平常幫你們處理餘大人、胡大人手上那些髒事,可這些髒事,說句不好聽的,也是你安排給我的。捫心自問,我也沒用自己的職位撈多少油水,若說辜負了工捕二字,也是因為你,也是因為餘三深,因為胡不扶,是你們害了我!哦,現在見我沒什麽用了,似乎幫不上你們的忙了,好像也不需要我幫忙了,可以一腳踢開了,是這個意思嗎?”


    “韓焉,你給我說話小心些,還嫌事不夠多嗎?”範進見韓焉說著,突然站了起來,他也跟著站了起來,“是,餘大人、胡大人,包括我的一些事情,都是安排你去處理,可你也得到了該得的!你的捕頭之位是怎麽來的?不是嗎?”


    “可是現在我什麽也沒有了!”韓焉說著,一把掏出槍來,關閉保險係統,指著範進的腦袋,“我什麽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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