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靜從床上彈起來,傻傻地看著屏幕,腦海中一片空白。


    她剛才問了什?


    吳宇恆又答了什麽??


    對麵的吳宇恆也在說完之後,漲紅著臉,徹底喪失語言了。


    兩個人雖然隔著一整個太平洋,可此刻的表情是出奇的一致,都是漲紅著一張臉,看著手裏小小的手機屏幕愣神。


    最後,是季靜先恢複了自己的語言功能,打破沉默。


    “……老吳?”


    “嗯,是,我。”


    吳宇恆的迴答,仍舊有點卡殼。


    季靜趕緊解釋:“我剛才沒看屏幕!我以為是周倩,我才,才那麽問的!”


    想到自己剛才親昵的語氣,她就覺得一陣社死,老吳居然還為了她的麵子,這麽配合地說想她……


    季靜都想象不出,剛才吳宇恆要是覺得她有毛病,直接把電話掛了,她現在會不會尷尬地直接用枕頭把自己悶死。


    不過老吳也不是那樣的人……


    想到這裏,季靜趕忙對著手機道謝:“嗚嗚,老吳,你真是個好人。”


    吳宇恆還在思考,“周倩”這個名字聽著應該是個女生,然後就被季靜這突如其來的一句搞蒙了。


    ……“好人”的意思是?


    季靜聽著聽筒另一端遲遲沒有聲音,還以為這異國語音信號不好,趕緊從床上跳下來,衝到她家wifi路由器旁邊蹲著。


    “喂喂,老吳,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她略微有點急躁的聲音,像音符一樣,順著聽筒,在吳宇恆的耳膜上跳動,讓他剛剛開始降溫的臉頰,又燙了起來。


    他們雖然有發信息,但打語音卻是第一次。


    好久沒有聽到季靜的聲音了,吳宇恆微微閉上眼睛,立刻就想象出她此刻眉頭微又著急又擔心的模樣。


    他無意識的輕笑出聲,對著手機輕聲道:“能聽到,很清楚。”


    季靜蹲在地上,捧著手機,臉頰又突兀地紅了。


    老吳剛才是,笑了嗎?


    好像是笑了。


    她覺得這種感覺挺神奇的。明明麵對麵說過好多次話,可是隔著手機聽起來,聲音似乎又很不一樣。


    熟悉又陌生,跟在學校和畫室裏麵說話時都不一樣,有種說不清楚的奇妙感覺。


    反正,吳宇恆給她打語音,這件事,還挺開心的。


    所以,季靜定了定心神,思索著吳宇恆這通語音的緣由,開口問道:“你怎麽突然打語音給我?”


    吳宇恆出國後,學業和生活各種雜事一大堆,而季靜也要籌備畫室考核,跟著老師趕文化課的進度,兩個人都忙的四腳朝天,鮮有看手機的時間。


    而且還有時差。


    就算偶爾發個信息,也跟留言板一樣,中間要隔幾天才能完成一輪對答。


    季靜知道,吳宇恆孤身一人,初到異國他鄉,肯定要比她忙碌許多,所以也基本不去打擾他。語音通話這種事,更是從沒想過。


    但吳宇恆那樣一個不擅長聊天的人,居然會主動給她打語音,這倒有些奇怪。


    季靜不免有些擔心。


    “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吳宇恆失笑:“怎麽我在你心裏,好像很容易遇到麻煩?”


    季靜聽著他輕鬆的聲音,知道是自己瞎操心了,鬆了口氣,笑道:“那也不是,畢竟你一個人,剛到國外,嘴又不甜,性格又木,難免遇到麻煩事……同學和室友怎麽樣?都是中國人嗎?有沒有大壞蛋?”


    季靜沒有留學經曆,信息來源都是看新聞,不免對留學生和外國人有些刻板印象。


    吳宇恆安安靜靜聽她嘮叨,等她嘮叨完,又一一迴答她的嘮叨。


    “目前宿舍都是中國人,同學哪國的都有,沒有什麽大壞蛋,都是正常人。”


    季靜於是安心地點點頭,沒被孤立欺負就好。


    她誇讚道:“那看來,你的人情世故,大有進步。”


    吳宇恆笑了笑。


    雖然他淡淡帶過,不過季靜擔心的那些麻煩事,其實他到國外的第一個月就遇到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孤立和排擠,有中心就有邊緣,吳宇恆很習慣這種事。他早在落地異國他鄉的時候,就做好了準備。


    畢竟不可能總有好運,能遇到五組那樣誌同道合的夥伴。


    宿舍是個五個臥室一個客廳的開間,客廳是統一的公共場所,帶著廚房、冰箱和公用的洗衣機,臥室則一人一個,配備了廁所、洗浴設施和課桌。


    他們宿舍的五個中國人,都來自不同的省份,三個性格開朗的話癆,一個不愛說話的,但是喜歡製定規矩,一來就排好值日,要求大家保持好公共空間的衛生。


    這一舉動立刻引起了另外三個人的反感,他們便來拉攏吳宇恆,讓他站隊,跟他們一起,排擠那個愛管閑事的。


    吳宇恆並不想參與到這樣的事情裏麵,於是便被劃成了多管閑事的那一派,被一起排擠了。


    他總是很難理解,這些行為到底有什麽意義,明明大家都知道,提早做好安排,輪流做值日,是最合理的集體相處模式,卻還是非要排擠那個主動提出合理方案的人。


    語言班,各個國家的人都會形成小圈子。


    他被宿舍的三個人排擠,整個中國留學生的小圈子,也就開始一起排擠他。


    都是些很無聊的事,無非教授的通知不告訴他,國人party也不喊他之類的,吳宇恆完全無所謂。


    宿舍另一個被孤立的,顯然跟他想法一致。


    不過他們兩個也沒因此抱團,兩個人社交需求一樣低,都不約而同的獨來獨往。


    這種狀態大概持續了三周。


    直到某一天,受夠了食堂裏的西餐的吳宇恆,用公共客廳的廚房,做了第一頓中餐,被路過的三人組聞到了,自此,他突然就從二號邊緣人士,一躍成為了留學生組的香餑餑。


    想來跟他交朋友的人,幾乎踏平了他們宿舍的門檻,後麵還排起了隊。


    不僅一有機會就邀請他去參加各種活動,甚至還以他的名號,組織了個中餐趴。


    吳宇恆並不想當免費廚子,當場拒絕,但同國的友人們,紛紛跪求他,隻要炒一個菜就可以,還會承包他以後所有的值日衛生,吳宇恆才勉為其難地答應。


    這樣高調地度過了幾個月,吳宇恆甚至在外國學生和校內老師那裏都小有名氣了。


    他去上課的路上,不止一次聽到,身邊的外國人用英語小聲討論:“他就是那位中華‘食神’。”


    吳宇恆簡直無語。


    不過,不論如何,季靜擔心的那些事,以這樣一種意外的方式,全都解決了。


    沒有讓她操心,吳宇恆也挺開心的。


    但麵並非是考季靜誇他的“人情世故大有進步”。


    他糾正道:“出門在外,還是要靠手藝。”


    手藝?


    季靜微愣,老吳的畫技居然這麽快就征服大洋彼岸了嗎?


    想到這裏,她一陣小驕傲。


    隨後,她又好奇地把問題兜迴了最初。


    “所以,你為什麽突然給我打語音?”


    季靜有些害臊的想,總不能,是真的想她了吧?


    “呃……”


    聽她這麽問,吳宇恆原本恢複了溫度的臉頰又燙了起來。


    其實是因為戴遠澤那條信息,他想了一晚上,覺得這件事實在不是他隔著一個太平洋能想明白的,於是一到早上,他就掐著時間,給季靜打了語音。


    他知道季靜明天要出發去帝都,今晚打語音,不會打擾她上晚自習。


    可語音是打通了,話該怎麽問呢?難道要說“聽戴遠澤說你有喜歡的人了這個人是誰呀?”這種傻話嗎?


    打死他都張不開嘴。


    吳宇恆甚至還沒搞明白,為什麽自己這麽著急想要問個清楚。


    他心裏很清楚,戴遠澤大概率是在胡說,季靜不可能對這種事有心思。


    可他就是想問。


    吳宇恆一向性格直,想做什麽,就會立刻做,想問什麽,也會立刻問。


    所以,隻糾結了一瞬,他就硬著頭皮開口了。


    “是,戴遠澤,他,給我,發消息了,他說,說你……”


    吳宇恆的一字一頓,幾乎是卡著殼往外蹦出來。


    但季靜聽到“戴遠澤”三個字,心中立刻警鈴大作。


    她驚恐地想,戴遠澤這個八卦男,該不會是把學校的八卦傳給了吳宇恆吧?


    難不成,還胡說八道地告訴吳宇恆,自己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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