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看過吳宇恆的畫後,季靜就一直覺得奇怪,上輩子她為什麽從來沒有聽說過這號人物?畢竟就憑吳宇恆那張畫,他入行後絕對是一方大佬。


    後麵幾年動漫遊戲發展勢頭又那麽猛,為什麽自己從來沒聽過他的名號呢?


    雖然季靜人脈同學圈不廣,也不是繪畫圈的,但是高中校慶她也參加過好多次,同級在行業內有所成就的大多都會被邀請發言,就算吳宇恆性格寡淡,不愛湊這個熱鬧,他們同級的校群也總會有消息流出來。


    季靜一直以為,要麽是自己看漏了消息,要麽是他跑到國外發展與世隔絕了。


    直到這一晚,這一刻,塵封在高中的迴憶才突然湧入季靜的腦海。


    就在高一下學期,他們學校發生了一起惡性鬥毆,四人受傷,兩人入院,最嚴重的那個落了殘疾。最後這件事以挑事的被退學告終。


    不過因為太過惡劣,全校循環批評了一個多月,自此晚自習後各個樓口節點都設了巡邏老師和保安,他們班主任班會強調紀律時也次次都會把這件事拿出來說。


    那個被退學的是個體育生。


    而落了殘疾的學生,名字是,吳宇恆。


    雖然沒有具體提過到底是落下了怎樣的殘疾,可季靜卻在這瞬間把過去和現在都串聯在了一起,她甚至來不及多想,就趕緊往那人群中跑去。


    吳宇恆被推搡在樹上,推人的力氣不大,挑釁為主,圍著他的幾個人,有兩個認識的,兩個不認識的。其中站在幾人中間,笑容惡心又惡劣的那個他最熟,是他同宿舍的,名叫許帆,是靠田徑考進來的體育生。


    這人脾氣不好,性格很糟,一進宿舍就自稱老大,對他們頤指氣使。宿舍裏有個和事佬,哥長哥短的哄著他,另外那個則是個老實人,被欺負的最慘,天天被差遣著打水買飯去超市,像個跑腿的小二。


    吳宇恆則是跟他最不對付的。


    吳宇恆性格寡淡,不愛搭理人,自我中心,除了悶頭畫畫對別的事都毫無興趣。許帆瞧不上他,他也沒搭理過許帆,何況他在宿舍待得時間不多,總共也沒多少交集,這才相安無事到現在。


    可這學期,許帆喜歡的女生成了吳宇恆的鄰桌。


    兩人講了幾句話,許帆就突然怒氣上頭,開始三天兩頭找他事。吳宇恆也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一來二去,在宿舍裏就罵起來了,罵的多了,也就開始動手了。


    雖然前幾次都被宿舍裏和事老和跑腿小二拉開了,但許帆顯然一直懷恨在心,今天就趁著訓練休息,帶著田徑隊的來堵他了。


    以多欺少,吳宇恆更瞧不上他了,眼神裏帶著輕蔑,冷哼道:“不多帶幾個人不敢往我麵前站是嗎。”


    許帆“呸”了一口,站到他麵前:“屁,收拾你這種小白臉我還用叫人?我這幾個兄弟就想見識見識,班裏天天擺張死人臉裝逼的是個什麽東西。”


    “那這麽說,一會我揍你,他們要是動手,你就是孫子?”


    “老子他媽今天把這這張臭嘴打的兜不住牙!看你還拿什麽跟你爺爺狗叫!”


    許帆被他激怒,捏了拳頭就要動手,周圍幾個人但凡來了這,肯定就不是純粹來看熱鬧的,以多欺少的事他們幹多了,誰會在意沙包嘴裏那些屁話,幾個人把吳宇恆圍起來,就打算跟許帆一起給這孫子點教訓。


    吳宇恆也捏了拳頭,眼底染上血色。


    就在這緊張的氛圍一觸即發之際,遠處突然傳來唿喊:“陳主任!就前麵!前麵有打群架的!”


    “操,他媽,有多管閑事的!”


    “老子下次再收拾你!”


    幾個體育生身上都背著處分,陳主任又是抓紀律出名的級部主任,這要被他抓住,再告到他們教練那兒去,接下來訓練還不得練死他們!


    許帆再怎麽不爽,還是罵罵咧咧趕緊帶著人鑽冬青叢跑了。


    而吳宇恆卻覺得遠處這個喊聲有點耳熟,他還在想呢,就看見一個人影鬼鬼祟祟衝他跑過來,然後一把扯住他胳膊,拉著他就往遠處跑。


    “季靜?”看著甩在眼前的馬尾辮,吳宇恆有點驚訝:“你怎麽在這?”


    “剛替你做完值日啊!還能為什麽!”


    季靜因為緊張,跑的又急又喘,雖然她活了兩輩子,可一直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這種事從來沒挨過邊,現在心髒跳的飛快,既怕剛才那幾個人一看陳主任不在又繞迴來找他們,又怕迴宿舍的路上碰到,便扯著吳宇恆七繞八繞,繞到教學樓後麵,鬼鬼祟祟東張西望,見沒人跟過來,這才鬆了手,靠著牆蹲地上大喘氣。


    吳宇恆看著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就靜靜等她把氣給捋順了,才開口:“多管什麽閑事?”


    “哇,你這人懂不懂感恩的?我可是挽救了你的職業生涯!”看到這小子根本就不知道剛才那一拳下去會有多可怕的後果,季靜就氣不打一處來:“打架!打群架!你一個打四個!有沒有那麽厲害啊!你想沒想過萬一你右手這拳頭揮出去了,受傷了,再也畫不了畫,怎麽辦?”


    吳宇恆皺眉,覺得她有點小題大做:“怎麽可能,別說四個人,來十個我也不怕。”


    “你還是怕點吧!”季靜看他那副完全沒有危機意識的樣子,真是又後怕又無語。


    “打架不能認慫。”


    “認慫你會少塊肉嗎?”


    “是他們先挑的事。”


    “那你可以拿手機拍他們呀!給班主任打電話呀!你沒有手機嗎?除了硬碰硬想不到別的解決辦法嗎?”


    “……”


    這吳宇恆確實是沒有想到,許帆雖然是個流氓脾性,可也很怕背處分影響自己參賽資格,要是剛才自己直接拍照往班群發,或許那夥人就不敢動手了。


    不過……


    他疑惑地看著季靜:“這跟你有什麽關係?你幹嘛要管我的事?”


    “我有毛病,愛管閑事行不行?”季靜被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搞得有點煩,想把人扔在這直接走人,可她走了兩步又退迴來了,撇撇嘴一臉無奈地道:“吳宇恆,你知不知道‘垃圾人定律’?”


    “什麽?”


    “‘垃圾人’,就是自己沒目標沒追求,還要拉著別人共沉淪的那種壞蛋,像剛才找你打架的,就是‘垃圾人’。他們會糾纏你,會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麵對他們這些‘垃圾人’,最好的方法就是遠離他們,不要讓他們影響你。你有這麽好的天賦,有這麽厲害的右手,幹什麽要讓他們把你拖入泥坑呀?你將來可是能成為業界大佬的人!”


    為了說服他避免悲劇,季靜可算是挖空心思了,這一連串說下來,說得她腦仁都缺氧,靠著牆一陣頭暈,頭暈中又一陣惋惜。


    吳宇恆這樣的技術和天賦,要是因為這麽一場小小的磨擦就斷送了未來,該有多可惜。


    季靜自從認識他,就沒見過他畫畫以外的樣子,他真能算得上是季靜認識的人裏最熱愛畫畫的了。上輩子的他又是怎麽熬過自己漫長又無聊的人生的呢?


    昏暗的射燈下,吳宇恆看著季靜滿是擔憂和悲傷的臉,有些搞不懂她為什麽會這麽擔心自己。


    雖然疑惑,可剛才那些話,他也是都聽到耳朵裏去了。


    因為打架受傷,所以一輩子不能再畫畫……嗎?


    吳宇恆看著自己的右手,隻是腦海裏冒出這個猜想,就嚇得出了冷汗。哪怕這種意外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值得他去冒險打這一架。


    這個“垃圾人定律”聽著是有那麽幾分道理。


    不過……


    “什麽行業大佬?”


    “這不是我的重點吧,哎呀……”剛在林慧慧那裏找到的自信,又在吳宇恆這根大木頭這裏盡數瓦解了。


    季靜再惜才,對方不聽勸她也沒轍。


    “反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她身心俱疲,轉身往教學樓裏麵走,“你有畫室鑰匙吧?拿來開門。”


    “去畫室做什麽?宿舍要關門了,我們最好……”


    吳宇恆話沒說完,就被季靜打斷了。


    “你看看表吧,大哥,早都十點好幾分了,我們今晚迴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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