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他們的計劃裏,太子府邸遭遇的襲擊數量僅次於丞相府,按照他的想法,封長是絕對不會有機會離開太子府的,更何況還將人手布置到武庫當中。


    “有淮王殿下坐鎮,太子府殺我一人又有何幹?”


    封長一臉嘲笑地看著衛保,相比起自己,淮王手下的人手更加適合保護太子家眷。


    他也在賈阮的秘密安排下,一路避開所有亂黨眼線,進入到武庫完全接手了此地權力。


    “淮王?哈哈哈~”


    衛保不知道是在笑自己等人算漏了淮王這個‘瘸子’,還是其他,封長已經不願意再看到他的樣子,命人將衛保押了下去。


    “現在,就等太子殿下進城,一切都會結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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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中發生的一切城外的大軍並不清楚,當太子走進閻蒼的營帳之時,對方的桌子上還放著一封未開封的書信。


    閻蒼看到白衍就來,直接走上前跪下。


    “請殿下恕罪!”


    “哦?”


    白衍看著桌上的漆油還完好的信件,再看看眼前跪著的閻蒼。


    想到自己之前接到的那個消息,‘城中有人暗通閻蒼,他就是隱藏在最後的亂黨’。


    白衍的第一想法就是不相信,但是想到自己將兵權交給了閻蒼,後者所率領的軍隊的風采,還是讓白衍不敢放下心來,帶人親自來閻蒼營帳中與其見麵。


    “卿知道那信中寫的是什麽?”


    “啟稟殿下,臣不知道,但臣猜想這個時候給臣寄來信件的人心懷不軌。”


    閻蒼有些慶幸自己的警惕,並沒有看到信件上所寫的‘王家’二字就輕易打開。


    這個時候城門已經被亂黨掌控,不論是王瑩環,還是王家都不可能將信件送出來。


    那麽這個時候有這個能力的人,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亂黨的人。


    閻蒼沒有急於打開信件,他迴想起前世知道的一個故事,馬超與韓遂聯手抗擊曹操之時。


    曹操麾下的謀士想了一個歹毒的計劃,那就是送了一封經過‘塗改’的信件給韓遂,這件事情恰好被馬超撞見,於是二人產生嫌隙,這最終導致馬韓二人反目,讓曹操輕而易舉得了西涼諸地。


    閻蒼自信自己並不是馬超,也相信白衍不會是韓遂。但是這封信無論是何種目的,都是一個定時炸彈,隨時有可能爆炸。


    他唯一的做法,就是不在獨自一人的時候拆開這封信件,而是將其帶到太子白衍的營帳內,在白衍麵前打開才能洗去身上的一部分嫌疑。


    為什麽不是全部?因為閻蒼看到‘王家’這幾個字之時,心裏已經在打鼓,那就是這次造反的人中有王家的人,而且還是王家的嫡係。


    而他這個王家的女婿,無論如何都洗不幹淨,會在太子心中的信任度直線下降。


    這封信件的送到閻蒼帳中那一刻,這個狠毒的計策就已經開始了。


    而白衍那麽快就到來,也證明了閻蒼心中的一個猜想,那就是白衍並沒有表麵上對閻蒼那麽信任。


    皇帝對臣子無法完全信任,這是閻蒼能夠理解的,也是他在前世看過無數史料之後所認同的人之本性,但是這種不信任不能上升到懷疑和忌憚。


    而白衍是什麽時候開始對閻蒼產生忌憚的呢?


    閻蒼迴想起過去這段時間的相處,或許是在自己的率領之下,這支軍隊漸漸有了強軍的態勢那一刻開始。


    因為從那時候開始白衍對於自己手下的軍隊,就已經不再抱著欣賞的目光,而是一種刻進骨子裏的忌憚。


    閻蒼相信,自己若是自己打開這封信件,白衍撞見也不會懷疑自己。


    但是誰能夠保證在以後幾年,甚至更長時間,白衍還能如從前一般信任自己。若是有一天真的到了‘狡兔死走狗烹’的地步,閻蒼又該如何去做?


    他無法預料未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無限放低自己的姿態,打消白衍心中的懷疑。


    “卿也算聰明。”


    白衍點了點頭,繞過閻蒼來到桌上將信件拿起,拆開,仔細地觀看。


    這個時候白衍正背對著閻蒼,若是閻蒼有反意,那麽他絕對能在第一時間直接製住白衍,但是閻蒼沒有這麽做。


    因為他清楚,這本就是白衍在試探他。


    “王家女,真是不簡單啊~”身後傳來白衍的感歎聲,但是閻蒼依舊跪在地上沒有動作。


    這個時候白衍已經轉過身,看著地上不曾有多餘動作的閻蒼,最終還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起來吧,看看這位大秦昭儀給你的信件。”


    “是!”閻蒼站起身來,額頭上早已經滿是汗水,甲胄裏的內衣早就被打濕,他接過手中的信件,手上的汗水將信上的字跡化開。


    他卻是嚇了一跳,仔細看去,這竟是一封與前世一模一樣的‘塗改信’,唯一不同的隻是他剛才落下去的汗水,汙拙了一個並不重要的字。


    “王瑩瑜...”閻蒼看著手中這封信件,也終於清楚這場叛亂最後真正的幕後黑手是他那個妻子的妹妹,一個生下皇子的昭儀。


    “楊家,劉家,蘭家,甚至長江王,不過都是這女人擺布的一顆棋子。甚至因為她是父皇的女人,後宮之主,連皇帝的命都被她掌握在手中。


    隻是孤不知道她為何那麽自信,孤在這大秦二十年的威望抵不過她一個上位不過五載,皇子剛滿一歲的女人。元珣,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閻蒼沉默了許久,心裏有一個大膽的想法,莫非王瑩瑜相信自己會是那個最後的勝負手?可是為什麽?


    他清楚自己和王瑩瑜的關係甚至都不如王家,更何況前番處罰王家一個旁支的事情,可是讓王家與自己有了嫌隙。


    閻蒼搖了搖頭,他沒有想明白王瑩瑜的想法,隻是最後說了一句:“或許是一個母親的堅持?”


    “母親...的堅持...這個答案孤很滿意。”


    白衍同樣和閻蒼一樣想不明白王瑩瑜這樣做是為了什麽,隻是當閻蒼說出‘母親的堅持’幾個字之時,他心裏忽然有了一些感悟。


    王瑩瑜或許不想要什麽,但是她想給自己的孩子爭取一些什麽,而一個皇帝的位子,或許是她能給兒子最大的禮物。


    “這就是一個瘋子。”


    閻蒼最後給此事蓋棺定論,白衍也沒有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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