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淩雲樓不遠處的一家小酒樓內,閻蒼和兩位徒弟坐在這裏,透過窗台正眺望著淩雲樓的盛況。


    這詩會就是他的最後手筆,將‘科舉考試’的名頭推向頂峰。


    他的科舉製與前世不同,更注重的其實是實幹,而非文章詩歌。


    前世科舉製能夠經久不衰的原因之一,不僅僅是它為君王選才任能提供了新的渠道,其讓文人墨客找到了名滿天下的機會也是一個不能忽視的原因。


    這個時代的人對名氣是十分重視的,舉個最直觀的例子,晉太宗(晉國對已逝晉國皇帝韋如的諡號)韋如因為背刺東王劉興,還有篡秦立晉這兩件事情,讓其在全天下人的眼裏名聲都不好。


    除了與晉國有利益牽扯的世家子弟,幾乎所有的賢能大家都對其十分唾棄,不願意在晉朝做官。


    趙國大儒林嘉更是有言‘寧做江上釣魚翁,不為晉國上丞相’,可見韋如的行為對名聲的影響之大。


    這也是當閻蒼推出科舉製之後,文人士子們蜂擁而上的原因。而這最後的‘舞台’一出,在這個時代更是一種降維打擊。


    閻蒼沒有打算參與這場‘長平縣盛事’,自家人知道在家事。


    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從本質上來都隻是一個無情的讀書機器而已,他能背出一兩首古詩詞,說出一些朝廷律法。


    但是要讓自己下場做詩歌,講述自己對於文章的理解,他自認為自己不是那塊料。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打算在詩書這些地方下功夫,就連與政治相關的知識也是淺嚐即止。


    閻蒼主修的無疑是吏治、法治方麵在這個時代能夠真正派上用處的實務。


    相比起前世三國時期,這個時代在這一時期因為前秦有一段時期尚‘文’的緣故,文學在天下是占有不小的地位的,尤其是掌握資源的世家豪族們,對文之一道的推崇一直沒有減輕過。


    閻蒼相信等這些人體會到科舉製帶給文壇的巨大推動力之後,不用自己再多說,一定會有不少人站出來推動科舉製繼續施行下去。


    當然,現階段真正重要的還是閻蒼提出的文試三科的內容,因此閻蒼沒有去做這一盛事的參與者,他隻需要在這裏等待最後袁尹帶給他的一個結果就行了。


    文章錦繡,詩詞華麗者,取一二就夠了。


    “師父,那邊出結果了,那位趙家家主想給您送個小妾,現在二師娘已經替您收下了。”


    聽著自家徒弟略帶調侃的話語,閻蒼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他今日在這酒樓之中用餐,也有暗中保護襲人的意思。


    畢竟有人私下約自己的側室,他還是要小心一二的,以他如今這個位置,不乏有心懷叵測之人想要使出一些下三濫的招式,他不得不煩。


    至於趙家送女這一件事,他相信襲人會替自己處理好的,起碼不會將他置於一個尷尬的位置。


    趙家雖然在這長平縣算得上一號人物,但是想要高攀自己,還是不夠格的,就算是之前的甘家也一樣。


    因為是閻蒼的私事,閻蒼沒有發話,二位徒弟也不敢再多言,這包間裏一瞬間又再度安靜下來,一直到外麵的親衛送進來一封信。


    “是家裏的信件,師父。”


    閻鐵替閻蒼接過,隻是看了一眼,發現是保定閻家送來的信件,也不敢多看,將其交到閻蒼手中。


    閻蒼在迴到長平之時就將此戰的一些經過,對家裏的問候,自己的孩子,還有襲人的安排都寫在心裏交人帶迴家去。如今過了一個多月,王瑩環的迴信終於到了。


    前麵寫的都是對閻蒼身體的關心,以及家人的一些近況。


    王瑩環對自己的狀態隻是寥寥數筆,更多的是將兒子的一些近況寫在了心裏,閻蒼通過她的描述,心頭對於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人多了一分印象。


    對於襲人的安排,王瑩環表示都由閻蒼做主,隻是希望閻蒼能夠考慮其出身,做為妾室可以,但是平妻的話恐怕就有些不妥了。


    事實上閻蒼也是這樣想的,準備在之後小辦一場,以妾室的名分將襲人安排下來。這一點,夫妻二人倒是沒有什麽異議。


    反而最後王瑩環在信裏寫的事情,引起了閻蒼的擔心,臉色也一下沉了下來。


    王瑩瑜懷了龍種,並且生下了一個龍子。


    這對於秦國來說,尤其是上層是一個不小的衝擊。


    所有人都知道,秦帝白弭雖然年歲不是太高,但是因為身體的原因,恐怕不是長壽之相。


    因此整個朝堂對於下一任的繼承人,都是押注在太子身上,即使這幾年來白弭一直在作妖搞內鬥,但是基本上沒有動搖太子白衍的地位。


    近兩年隨著撫南王勢力衰退,太子的聲望更是到達了極致。


    用一些太子麾下官員的話來說,就是太子隻剩下等著繼承大位了。


    王瑩瑜這個兒子生下來的特別不是時候,就算是閻蒼自己也不希望在這個時間段自家親戚有什麽幺蛾子出現。


    他相信,若是自己現在是某州都督的身份,那麽王瑩瑜這個孩子,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留下來的,此乃禍患。


    而閻蒼一向喜歡將危險消滅於萌芽狀態,就像他在元關斬殺的那些遠房親戚一樣。


    要知道白弭雖然身子弱,但是誰也不能斷定這位皇帝到底什麽時候會歸天。


    若是他再活個七八年,等這孩子長大,難保他不再起內鬥的心思。


    就算是白弭沒有想法,閻蒼也不敢說王家會沒有想法,畢竟是天子之位,隻要贏了,那就會成為天下的主人。


    萬一輸了呢?不!是一定會輸。


    即使是閻蒼自己,在看到這個孩子的消息之時,就已經想好了若是王家爭位絕對不會參與的意思,甚至必要時也會毫不留情的大義滅親。


    王家這個孩子是絕對沒有機會成為下一任秦帝的,不說太子白衍在後麵等著,就算是白衍也是短命之相,也輪不到這個孩子。


    就在今天早晨出門之前,閻蒼已經收到了淮王的來信。


    不是迴信!


    自己給他的問候信件想必還在路上,那麽這信件就是淮王主動給自己寫的信,閻蒼還沒拆開就已經明白了淮王的意思。


    ‘此乃藏拙保命之舉,望見諒!’


    果然,淮王的‘跛腳’傳聞不過是他演的而已,甚至是太子方麵白任都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對方,得到了太子的信任。


    在太子眼裏,淮王白任裝殘疾,隻是為了遠離邊境,留在保定,為了避禍而藏拙。


    而在閻蒼眼裏,卻未必是這個意思了。


    淮王未殘,太子未亡,那麽王家的這個孩子憑什麽有非分之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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