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踩在下麵的卷毛男聞言,趕緊咬緊牙關。


    死命忍住。


    林東鬆開腳,卷毛男趕緊一骨碌爬起來,可是他不敢走,乖乖地跪好。


    “這麽乖,那就省點事,再請豹哥喝一杯吧,其實我們的交情又豈是一壺茶可以說清楚的。”林東杯中的茶水劈頭劈臉的潑過去。


    卷毛男狼狽不堪。


    可是,他一動不敢動。


    林東覺得今天的好人做得非常成功,自己差不多把對方給教育好了,心情很舒暢地笑道:“豹哥就是吊,這麽有素質!不愧是一個好老大!”又衝著小個子和歪頭大漢他們笑道:“今天真高興,交了這麽多朋友,下次有空我再和大家談談人生理想吧!還楞著幹嘛,趕緊把你們老大扶起來,人家可是老大,這樣子弄算怎麽迴事?要是玩哭了你們負責嗎?”


    小個子和歪頭大漢他們麵麵相覷。


    乍辦呢?


    雖然害怕,但不聽話那豈不是死得更快?


    就在歪頭大漢他們小心翼翼接近準備把卷毛男攙扶起來時,忽然眼前一花,卷毛男整個飛出五米外,轟地砸在那個環保垃圾筒上。


    卷毛男噗地噴出一口血,估計脅骨最少斷掉三根。


    林東沒心沒肺地拍手,大讚:“豹哥果然不愧是老大啊,就算是吐血,也霸氣側漏,佩服,佩服!”


    他的手指,在眾目睽睽之下做了一個點鈔票的姿勢,小個子和歪頭大漢他們已經見慣,非常配合地搜集所有人的錢,最後交到林東的手裏。在遠處圍觀的人們,一陣暈死,本來還想鼓掌的,可是這個大俠的形象也崩潰得太快了吧……林東若無其事地將錢攏起來,淡定地裝進口袋。


    最後打了個響指:“老板,賣單!”


    店主大叔嚇得全身發軟。


    不敢迴答。


    那個萌貨小妹妹倒是大膽些,竟然敢戰戰兢兢地跑出來,小手抖抖的接過林東手中的兩張老人頭。


    她也不知自己怎麽迴事,小嘴巴神差鬼使地冒出一句:“打爛的東西呢?該誰賠?”這話一說,她心裏麵一陣陣的後怕,但要想收迴已經不可能了。


    店主大叔嚇得差點兒沒有暈死過去,剛才他沒有拉住女兒就知道要糟糕。


    林東笑了。


    笑得唇紅齒白,笑得陽光燦爛。


    他一指麵前木偶般靜立不動的歪頭大漢他們:“豹哥請我吃飯,要帳,當然是找他們了。”


    “是是,我們一定賠,一定賠!我們馬上迴去拿錢來!”歪頭大漢他們哪敢說個不字,爭先恐後的說賠,可是他們現在沒錢了,得迴去拿錢。


    “下次有人請吃飯再叫我吧,我這個人最喜歡交朋友了。”林東特別強調這一點。


    臨走,他伸手拍拍小個子的肩膀:“不錯,比上次有進步,但還要繼續努力,小鬼,我看好你喲!”


    小個子的臉。


    苦逼得就像苦瓜一樣。


    他很想說,我隻是個子矮,今年都快三十了,當然這話是萬萬不敢說的。


    林東的腳尖一挑,地上那副名牌的蛤蟆鏡飛起來,恰到好處地戴在他的鼻梁上,瀟灑得讓人差點活不了,要不是正處於敵對狀態,小個子他們都要忍不住拍手叫絕了,身為萌貨的小妹妹更是眼睛狂冒小星星。林東同學雙手插袋,吹著‘我們都是神槍手,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的口哨,在無數路人的強烈圍觀下,漸行漸遠。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小個子他們才敢慌亂地圍上去搶救豹哥……


    晚上,六點,東山第一醫院。


    電梯門開,內裏有幾位男子魚貫而出。


    為首者,是位外表斯文、舉止優雅、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銀色西服,皮鞋鋥亮,腕戴鑲鑽勞力士名表的他,儼然是一位上流社會中的大企業家。隻是那掩飾在微笑和金絲眼鏡後麵的鷹眸,在不經意間,偶爾會流露出一種陰鷙的殺機,厲若刀鋒。


    “虎哥!”


    “虎哥!”


    在醫院走廊,當他大步走過來,個個皆低頭彎腰,深恐自己的姿態不夠恭敬。


    他臉上保持著友善的微笑,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親切感,一路上微微點頭致意,沒有一絲高高在上的據傲。


    推開門,躺在病床上的卷毛一看,頓時驚喜無比,眼圈立即紅了,聲音激動得幾乎哽咽:“哥……你,你要給我做主啊!”不等他掙紮坐起來,臉上一直保持微笑的金絲眼鏡男神色一沉,揚手,一記狠狠的耳光抽在卷毛的臉上。


    牙血飛濺。


    印在雪白的枕頭上,星星點點。


    同來的幾人趕緊勸止,而知道闖禍的卷毛也趕緊求饒:“哥,我錯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閉嘴,現在不用你說不想聽你說更輪不到你說。”金絲眼鏡男的神色就像冰塊一樣寒冷,在場所有人都相信一點,假如這小子不是他的親弟弟,恐怕不會是一耳光那麽簡單,而是直接塞進汽油桶灌上水泥沉下東山灣了。


    “……”卷毛在金絲眼鏡男麵前,連哭都不敢。


    “大山他們的傷勢如何?”金絲眼鏡男沒有關注弟弟的傷勢,反而問起了外人。


    “虎哥,大山還好,對方雖然踹了一腳,但沒有下重手,再加上他皮粗肉厚,估計在醫院躺上一兩個月就能恢複過來。竹竿在對方出手教訓後,還想自後背偷襲,惹怒了對方,他的傷要嚴重得多。竹竿他的右手完了,粉碎性骨折,醫生說,沒有任何挽迴的可能了,而且他的臉頰現在爛得一塌糊塗,一口牙剩不下來幾顆,就算整容,恐怕也整不迴來原來模樣了。其餘幾個隻是撞傷,骨折,沒啥事,倒是彪子的頭有點詭異,歪扭得厲害,醫院方檢查不出什麽異常,還以為他天生就是那樣子的。”病房裏有個絡腮胡子趕緊報告。


    “彪子的頭俺也看過了,他說一點兒不痛,是有點邪門。”跟在金絲眼鏡男身後,有個蠻牛般雄壯的中年男子點了點頭。


    “大山他們的費用,公司全包,不管花多少錢,必須給大家治好了。另外,拿五十萬出來,大山和竹竿每人獎勵二十萬,撞傷的每人一萬,剩下的,把兄弟們被要去的錢給填上,隻要好好做事,我不會讓兄弟們吃那怕一丁點的虧。”金絲眼鏡男習慣性地以手指托了托眼鏡。


    “是,虎哥。”絡腮胡子趕緊點頭應下。


    金絲眼鏡男轉臉,目光如刀地看向病床小桌上的托盤。


    在那上麵,有兩截鋼管,分別彎扭成兩個半圓形,本來這是渾然天成的一個圓圈,套在卷毛的脖子上,但進醫院後切割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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