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離開大梁


    當張卓匯同留在大梁城中接應的那名秦銳士後,兩人便向著大梁城西側的一個城門躍去。


    至於出城的路,姚賈早已經安排妥當,隻等張卓他們兩人到了。而姚賈、章邯和使節的其他人等,在龍陽君開始行動後,已經趁亂出城了。


    等張卓他們兩人剛剛趁著夜色走出大梁城,忽然聽到大梁城王宮的方向傳來了沉悶的鍾鳴聲。


    鍾響的第一聲,張卓便知道這是喪鍾,其代表著魏王或者是魏國的王族子弟剛剛亡故。因為當初莊襄先王死去的時候,張卓在鹹陽城中聽到過同樣的鍾聲。


    隨著鍾鳴聲,張卓便知道剛剛還健在的信陵君現在已然去世,但張卓也隻是轉身朝著醉夢樓的方向看了一眼後,便繼續向著約定好的那個地點奔去。


    既然已經離開大梁城了,那麽張卓便不想在理會大梁城內的那些是是非非,因為他的心此時早就已經飛去了武遂,飛到了王齕的身邊。


    伴隨著陣陣蟲鳴,在月光的照耀下,兩人很快便到了約定的地點。


    到了地點之後,張卓一眼便看到了正在焦急等待著的姚賈、章邯他們。但環顧四周後,卻是並沒有發現驚鯢的身影。


    雖然張卓的內心早就有了準備,但當這一切真實的發生之後,張卓的心中仍舊帶著陣陣遺憾。


    但這個時間點,也根本就不會留給張卓傷春悲秋的時間,為了能夠盡快見到王齕,張卓也隻能強忍著內心中的不舒服,暫時放下那些兒女情長。


    姚賈和章邯借著月色終於見到了張卓,兩人很快便迎了過來。待走到近處時,兩人正想要說些什麽,卻是發現張卓的兩條手臂此時正垂在雙腿間。


    伴隨著張卓快速的走動,但那雙臂卻是並沒有亦如常人般的來迴擺動。


    “統領,你受傷了?”


    “張將軍,傷勢可嚴重?”


    幾人還有著幾步距離,姚賈和章邯那急促的聲音便已經傳到了張卓的耳中。


    但張卓隻是沉聲前進,一句話也沒有說。


    由於張卓一心想要盡快匯合姚賈等人離開大梁城,一路上根本就沒有理會肩膀處的傷勢。


    朱亥畢竟是當年一錘就能錘殺魏國大將晉鄙的勇士,雖然當時是趁晉鄙不備,但實力畢竟在哪裏放著呢。


    在加上這麽多年的修煉,武技早就已經今非昔比。


    張卓生生承受朱亥的兩錘還沒身死,就已經能夠說明披甲門功法大成的厲害了。


    但朱亥手中鐵錘的威力畢竟不俗,雖然張卓的雙腿還能行動,但肩膀處的傷勢卻是張卓的兩條手臂根本就使不出力來。


    再加上經過長時間的狂奔,也是張卓肩膀處的傷勢更加嚴重,才有了現在兩條手臂根本就抬不起來的後果。


    張卓匯合姚賈、章邯等人後,雖然直接便命令眾人趁著夜晚出發,以圖盡早趕迴蒙驁的軍營。但姚賈直接便駁迴了張卓的命令,決定讓隊伍先休息一晚,並把張卓肩膀處的傷勢處理好之後在出發。


    因為姚賈知道,他能圓滿地完成出使魏國的任務,依靠的便是張卓。再加上帶著張卓出發時蒙驁的交待,姚賈也不可能讓張卓此時帶著傷勢便開始行軍的。


    姚賈雖然不通武藝,但也知道受傷之後最要緊的便是趕緊穩住傷勢,不然留下病根之後,再後悔就晚了。


    聽到姚賈的命令後,雖然章邯同樣身屬於張卓的部下,但姚賈畢竟是使節首領,再加上擔心張卓的傷勢,章邯便很幹脆地聽取了姚賈的建議,命令隊伍先行休息一晚。


    張卓雖然內心之中恨不得立刻飛到武遂,但他此時也不可能丟下姚賈,獨自一人上路。


    再加上張卓的內心之中還抱有著一絲幻想,幻想驚鯢隻是因為不熟悉路途才導致現在還沒到達匯合的地點的。


    最後見姚賈、章邯已經開始命令隊伍尋找地方休息後,張卓的內心之中略微掙紮了片刻,也隻能聽之任之。


    隨後,章邯便帶著張卓去往了馬車旁邊,親自撕開張卓的上衣之後,便取來隨身攜帶的金創藥,幫張卓包紮起傷口來。


    而其餘的秦銳士,一部分人則留在這裏警戒著四周,另外幾個則分成幾隊,前去尋找一個能夠暫時休息的住處。


    很快,整個隊伍便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張卓上藥時那齜牙咧嘴的吸氣聲。


    風兒輕輕地吹著,月光灑滿大地。


    一個輕快地身影不停地在這廣闊的大地之上縱身飛躍。


    忽而消失在陰影之中,忽而又躍向樹梢之上,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出了整個身形。


    仔細看去,這人正是剛剛從醉夢樓中先張卓一步從密道離開的驚鯢。


    驚鯢離開醉夢樓之後,便去了一個秘密的地點換了一身合體的武士服。再換取完武士服後,驚鯢腦海之中的第一個想法便是重新返迴醉夢樓之中解救張卓。


    但驚鯢又想到她能從信陵君的手中逃得一命,全是因為張卓,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即使現在重新去往醉夢樓,但到了之後也隻有一個死字。


    雖然驚鯢不怕死,但她害怕看到張卓的目光。


    張卓好不容易才讓信陵君饒了她一命,如果張卓看到驚鯢又一次的前去送死,那該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啊!


    至於張卓最後所說的那個地點,驚鯢是不會獨自前去的。要去,也隻能等救到張卓後兩人一起前去。


    就這樣,驚鯢的內心第一次糾結了起來。


    隨著時間的過去,就在驚鯢已經下定決心,想要再去闖一下龍潭虎穴,就算搭上她的性命都要把張卓救出來時,一陣清晰而又響亮的鍾鳴聲傳入了驚鯢的耳中。


    一聲,兩聲......


    聽到鍾鳴聲後,驚鯢便在心中默默地計算了起來,好不容易等到鍾鳴聲止住,驚鯢的第一反應便是向著醉夢樓躍去。因為驚鯢知道,這的時候的鍾鳴聲,很明顯代表的就是信陵君已然去世!


    從這一刻起,驚鯢便又完成了一件羅網交待的任務。


    但此時驚鯢的心中,卻是再也沒有以前的那種,對於能夠完成羅網所發布任務的喜悅之情。


    這個時候,驚鯢的腦海之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張卓現在如何了?


    帶著急迫的心情,驚鯢直接起身,便向著醉夢樓的方向躍去。


    但還沒等驚鯢到達醉夢樓,離醉夢樓還有幾條街的時候,眼前的景象便讓驚鯢不自覺地停下了腳下的步伐。


    隻見此時的醉夢樓燈火通明地,更是裏三層外三層地被魏國的禁軍團團圍了起來,即使是一隻蒼蠅也不能飛進去。


    憑借著過人的眼力,驚鯢隻看見醉夢樓的大門處不時便有來來往往地人群,急匆匆地步伐能表達出他們此時的心情並不平靜。


    驚鯢呆立在此處看了半響之後,並沒有發現那道心心念念的身影。


    正想要繼續留在這裏觀察,驚鯢發現附近的人影也是慢慢地多了起來,嘈雜聲不時便傳入驚鯢的耳中,顯然是居住在附近的百姓想要探知發生了什麽。


    為了不驚動附魏國的禁軍,驚鯢也隻能先行離開此地,撤向她之前的那個臨時住所。


    正當驚鯢渾渾噩噩地走了一段距離後,她的腦海之中卻是忽然想到了張卓所說的那個地點。心中略微思索了片刻後,驚鯢便義無反顧地向著城外躍去,前去那個地點。


    即使張卓能逃離醉夢樓,安全到達那裏的可能性微忽及微,但驚鯢此時也隻能去那裏碰一下運氣了。


    因為這是驚鯢腦海之中唯一能夠想到的地方。


    由於剛才王宮處傳來的鍾鳴聲,此時的大梁城很多街道上都已經布滿了禁軍。


    驚鯢一連變換了好幾個方向後,才終於找到了一個守衛相對少的城門。


    雖然這個城門離張卓所說的那個地點比較遠,但驚鯢也隻能選擇這裏出城了。借著夜色,驚鯢趁著城樓上的守衛沒注意,幾個縱身,便輕巧地躍上了城頭。


    趁著烏雲遮住月亮那短暫的時間,驚鯢幾個起跳間,便悄無聲息地跑出了大梁城之中。


    等出了大梁城之後,四周沒了魏國禁軍所帶來的壓力,驚鯢就像是離弦的長箭一樣,速度越來越快。雖然其不時便要停下身形判斷一下方向,防止走錯路,但驚鯢的心卻是早已經飛到了那個地點,探尋張卓的身影。


    隨著離約定的那個地點越來越近,驚鯢的身子再也忍不住,微微地顫抖了起來。眼前短短的一段路程就像是天涯海角一樣,讓驚鯢腳下的步伐越來越慢,不敢跨越。


    這個時候,驚鯢的內心之中無比的害怕,害怕張卓並沒有按照之前的約定來到此處。


    如果這個地方再沒有張卓的身影,那張卓此時很大可能仍在醉夢樓之中。而伴隨著信陵君的離世,這輩子,驚鯢估計就再也見不到張卓了!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驚鯢已經能夠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微弱的唿吸聲。


    果然有人,但張卓此時真的會在這裏嗎?


    腦海中帶著疑問,驚鯢慢慢地向著唿吸聲傳來的方向走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可以走了!統領的傷勢已經包紮完畢,另一隊人也找到休息的地方了!”


    “統領的傷勢如何了?嚴重不嚴重?”


    “你說呢!自統領武功大成後,這還是我第一次見統領受了這麽嚴重的傷。剛才章百長在幫統領包紮傷口時,我看了一眼,統領整個肩膀都是血肉模糊的!嘖嘖!那場麵......”


    “嘶!這麽嚴重啊!那統領還真是一條漢子,這麽嚴重的傷一路走過來竟然一聲都沒吭!”


    “那肯定的了!我最佩服的便是張統領了!”


    “噤聲!現在我們離大梁城並沒有多遠,還是小心為妙!”


    “是,隊長!”


    “是!”


    “走吧!先與統領他們匯合,在一起去歇息的地方!明天一大早,我們就要出發了!”


    “好的!”


    ......


    隨著一陣窸窸窣窣地腳步聲,幾人的交談聲很快便消失不見。


    而聽到這些說話聲的驚鯢,俏臉上一瞬間卻是如同開了染料鋪一樣,臉色不停地變換了起來。


    他們口中的統領,會是張卓嗎?


    驚鯢由於一直都在外麵執行羅網的刺殺任務,不像是掩日一樣,偶爾會與秦軍的將領傳遞一些消息。


    殺人驚鯢在行,一劍解決不掉那就兩劍。但是對於大秦軍中的那些稱唿,驚鯢除了知道將軍之外,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但從那些人口中的敬意,卻是能知道那個“統領”明顯就是他們這一群人的領頭。


    驚鯢不久前還照顧過張卓,再加上剛才他們所說的那個“統領”身上的傷勢,同張卓身上的也是非常的相似。


    張卓真的迴到了這裏?


    帶著深深地疑惑和激動,驚鯢便悄悄地跟在幾個人的身後,向著他們聚集的地方潛去。


    “人都到齊了吧!”


    “報告統領、百長,人都已經到齊了!”


    “那就出發吧!”


    “是!”


    就在眾人收拾東西準備去往歇息的地點時,一道讓驚鯢異常耳熟的聲音就像是一道閃電一樣,瞬間便劃破了驚鯢的心聲。


    “先等一下!章邯,你安排兩個人在這裏等候一晚。還是算了吧,伱們先去歇息,我再此等候片刻吧!”


    “啊!張將軍,可是還有我們的人沒到嗎?還是說......”


    “不是,你們先去歇息吧!我想在此地安靜一下。”


    “可是張將軍你身上的傷勢......”


    “這點小傷,沒事的。你們先去吧,我隨後就到。”


    “那......章百長,還有你,你們兩人留下來陪著張將軍。張將軍現在身上有傷,你們兩人留在這裏,有什麽事也好照應一下!”


    “是,大人!”


    “是!”


    ......


    隨著說話聲逐漸消失不見,在傳來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和幾聲馬匹的嘶鳴聲後,這片空地很快便又安靜了下來。


    月光均勻地灑在大地上,使周圍的草地上鋪滿了一層漂亮的銀霜。


    不遠處的樹枝在微風中輕輕地搖曳著,就像是在對著身旁的人招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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