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戰局忽變


    隨著信陵君的嗬斥聲,剛才的那道身影很快便轉身離開大廳,繼續觀察著外麵的戰局,靜靜等待著出手的時機。


    而張卓和朱亥兩人之間的戰鬥,經過剛才的打岔,節奏終於又重新迴到了朱亥的手中。


    朱亥畢竟比張卓經曆過更多的江湖拚殺,對於轉瞬即逝的時機把握無疑更勝一籌。


    雖然兩人都被龍陽君、掩日與無名那邊的戰場所吸引,但朱亥卻是比張卓更早一步迴過神來。


    趁著張卓反應慢的那一刹那,一個後撤步便從張卓的攻擊節奏中脫離出來。


    剛剛脫離那猶如潮水般的鋒刃,朱亥就像是為了發泄剛才心中的鬱悶一樣,麵對著年輕的張卓,直接就把手中的鐵錘舞的虎虎生風,一錘快過一錘。


    “唿唿!~”


    “咚!”


    鐵錘夾雜著淒厲的風聲,一下接著一下向著張卓砸去。


    而張卓在失去對戰局的把握後,麵對著眼前已經被揮出殘影的鐵錘,一時之間,也隻能連番躲避,根本就不敢硬接。


    但久守必失,而朱亥亦是混跡江湖中的宿老,那夾雜著腥風的錘影又豈是那麽容易就能擺脫的。


    很快,張卓就不得不雙手舉起長鈹,擋下迎麵衝來的鐵錘。


    “咣!~”


    一聲巨響,漫天的錘影瞬間消失不見。


    帶著淒厲的風聲,小兒頭顱大小的鐵錘雖然被張卓招架住了,但張卓隻感覺兩條臂膀就像是被馬車軋過一樣,一股劇烈的麻意和疼痛瞬間便傳到了腦海之中。


    至於手中的長鈹,即使是全金屬的杆身,此時被那勢大力沉的錘身砸到,也隻能微微彎曲,以表達所承受的力道,並發出陣陣不堪重壓的聲響。


    張卓見此,正想要轉動雙手,卸去這股龐大的力道。


    但朱亥好不容易才一擊建功,麵對著不停躲閃的張卓,又豈有放棄的道理。


    隻見朱亥熊腰微微一扭,猿臂輕輕一轉,趁著張卓被長鈹上的力道震的雙手發麻,另一錘便猶如一道閃電一樣,繼續向著張卓的臉麵砸去。


    “咣!~”


    這一擊雖然仍被張卓擋了下來,但擋下這一擊之後,張卓的臉麵瞬間便漲紅了起來。


    雖然張卓知道朱亥的力氣大,但沒想到此時隻是硬接了兩錘,就讓張卓的兩條臂膀差點承受不住。


    “吱吱!~”


    聽著手中的長鈹傳來的慘叫,張卓知道不能再硬接第三錘了,不然手中的長鈹,絕對會因為那巨大的力道所受損。


    朱亥見張卓竟能擋下第二錘的力道,麵上的表情便微微詫異了起來。


    即使是魏國的大將晉鄙都能被這一錘所擊殺,雖然當時最主要是因為出其不意,但由此也能得知朱亥那世所罕見的強大臂力。


    麵對著能連續抵擋兩錘的張卓,朱亥很快便抬起手中的鐵錘,高高揚起,就像是打鐵一樣,腰間使力,第三錘緊接著就要施展出來。


    張卓見此,知道不能地擋下第三錘,便不顧手臂上傳來的強烈麻意,在錘影即將落下來的一瞬間,連忙單手斜豎手中的長鈹,讓了另一端緊緊插在地上,迎接著即將到來的錘身。


    “咣!~”


    “嗡!~”


    雖然鐵錘那巨大的力道被傾斜的長鈹卸去,但那巨大的反震之力,直接便讓長鈹嗡聲叫了起來,索幸長鈹沒有當即斷裂開來。


    但這一次張卓畢竟是單手阻擋,隨著長鈹劇烈的震動,如果張卓不是眼疾手快,瞬間用右手抓穩了杆身,那麽長鈹絕對會從已經失去知覺的左手中滾落在地上的。


    右手抓起長鈹尾端,以失去知覺的左手為支點,鋒利的鈹刃一往無前地向著朱亥的咽喉抽。但出現的也隻有四濺的花火,讓張卓的這一次攻勢徒勞無功。


    朱亥見剛才一直被壓製的張卓此時竟然還能反擊,口中怪叫一聲,完全不顧擋在身前的長鈹,單手掄起鐵錘,就向著張卓的腦袋繼續砸去。


    此時的朱亥內心之中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一錘把麵前的“西瓜”錘爛,免得其再出現在他的眼前。


    雖然兩人之間的交手不像是龍陽君、掩日、無名那些劍法高深的劍客一樣,各種顏色的劍氣橫飛,撕碎落葉,斬斷樹枝,讓人望而生畏。


    但隨著張卓不斷地退後躲避,靠近兩人身邊的其他劍客卻是匆忙離開。


    因為之前沒有來得及離開的劍客,已經用生命為他們上了一課。


    一個劍客被漫天的錘影直接雜碎了頭顱,血的、白的液體四濺。另一個則是被長鈹直接抽成了兩半,劍斷人亡。


    至於不遠處龍陽君三人的戰場中四散的劍氣,落在兩人的身上時,也隻能徒留下幾道火星,在衣物上斬開一道口子後,便徹底地消散不見。


    張卓一邊躲避著憤怒的朱亥和那漫天的錘影,另一邊則在心中默默地計算著時間。


    對於龍陽君所說的拖住朱亥半炷香時間,張卓已經決定,隻要時間一到,不管結果如何,張卓絕對會抽身離去的。


    和朱亥已經交手了這麽久,張卓也已經明白,朱亥不像是典慶,其完全有能力殺死他的。


    張卓此時還有未盡的心願,還要去武威見王齕最後一麵,當麵問一下他為何要叛秦。


    張卓和龍陽君非親非故地,而這裏也是大梁城。


    張卓絕對不希望僅僅是為了幫助龍陽君而客死他鄉的,即使此刻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信陵君。


    在躲避錘影的時候,張卓抽空向著不遠處的戰場看去。


    隻見那綻放的花朵,和那洶湧的蛇群仍舊不依不饒地向著無名湧去。


    此時無名的周身仍遍布著漫天的劍影,一柄接著一柄,不斷阻擋著散落的花瓣和一條條深紅色的遊蛇。


    三人之間的戰場雖然場麵異常激烈,但與其他地方的戰鬥相比,兵器碰撞的聲音卻是很少響起。甚少參與江湖爭鬥的張卓,根本就不知道三人此時是不是正在進行“道”的比拚!


    忽然間,張卓猛然發現無名胸前的衣衫竟然濕透了。


    仔細看去,卻是發現無名之前的傷口已經破裂了,滲出的鮮血已經浸透了那件白色的衣衫。


    之前無名身上的那道傷口,雖然在往常看來隻是微乎其微,但對於此時的戰局,卻是影響頗大。特別是在當世最頂尖的三名劍客眼裏,在這三人之間的戰場之中,微小的傷口卻是起著十分重大的作用。


    正當張卓觀察到這些時,忽然感覺腦後傳來了一股強烈的惡風。


    一時間,張卓也隻能瞬間爆發出全身的力道,調動整個身軀,向著身側閃去。


    手中的長鈹也是瞬間墊在身後,企圖能夠阻擋一下鐵錘。明知道作用微乎其微,但也隻能如此。


    雖然張卓的反應已經很快了,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咚!”


    一聲巨響,朱亥手中的鐵錘最終還是砸到了張卓的肩膀之上。


    張卓隻感覺一股巨力襲來,受到重擊的肩膀瞬間便失去了知覺,整個身體不由自主地便向著前方飛去。


    朱亥見此,得勢不饒人,大跨步地提起手中的鐵錘向著張卓奔來,想要趁著張卓受傷,盡快解決掉張卓,前去幫助已經受傷的無名。


    此時的張卓飛在半空之中,目疵欲裂地看著跟來的錘影,根本無處借力,隻能勉強調整著整個身軀,不讓鐵錘砸到腦袋上。


    “咚!”


    “噗!~”


    雖然張卓已經在極力地調整整個身軀,但朱亥的那一錘仍舊砸在了張卓的另一個肩膀之上。


    眨眼間,張卓兩邊的肩膀全都被鐵錘命中,在那巨大的力道之下,張卓的兩條手臂也都瞬間便失去了知覺,就連手中的長鈹,也因為雙手無力抓緊,而掉落在地上。


    一瞬間,畫風突變。


    本來一追一逃的兩個人,直接便分出了勝負。


    等張卓終於掉在地上後,一股鐵鏽味瞬間便衝入張卓的大腦,胸口一悶,讓張卓忍不住地吐了一大口鮮血。


    但此時根本就不是休息的時間,朱亥手中的鐵錘如影隨行地向著張卓的腦袋砸去,妄想一勞永逸,解決掉張卓。


    “咣!~”


    但一錘下去,隻見塵土飛揚,破碎的地板化作鋒利的碎片紛紛射向倒在地上的張卓。


    關鍵時刻,張卓強忍著肩膀上傳來的疼痛,就地一滾,躲開了這致命的一擊。


    但張卓知道,下一擊,很快就會到來。


    一連翻滾幾圈,張卓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站起身來,強忍著酸弱無力的雙手,隨手撿起不知道是誰丟在地上的利劍,仗劍迎向衝來的朱亥。


    “咚!”


    “鐺!~”


    劍與錘的交接處,火花四射。


    錘影滾滾,劍聲嗡嗡。


    雖然張卓長劍在手,但麵對著眼前的朱亥,根本就沒有辦法。


    即使利劍多次刺向朱亥的身軀,卻根本就傷不到他分毫。


    再加上張卓的肩膀上有傷,此時根本就使不出全力。


    不大一會,張卓手中的長劍就已經彎曲。而張卓的嘴角,也是不斷有血跡慢慢劃落。


    不知不覺間,張卓就被朱亥逼退到了閣樓的角落處。


    到了此時,朱亥的臉上慢慢地浮現出來猙獰地笑容,就像是已經解決掉了張卓一樣。


    因為在朱亥的眼中,隻要能把張卓逼至死角,不讓張卓有挪移躲閃的空間,那麽隻拿著一把長劍的張卓根本就沒法抵擋他手中的鐵錘。


    劇本確實朝著朱亥的想法變化著,當空間逐漸變的狹小之後,張卓躲閃的空間也是越來越狹小。朱亥手中的鐵錘因為張卓的躲閃,而不停地砸在牆壁之上。


    隨著牆體破裂,朱亥仿佛已經看到了張卓身死在他錘下的那一刻。


    幾年前朱亥就是因為殺死了魏國的大將晉鄙而成名的,由於當時的朱亥隻是出其不意,因此朱亥在江湖中的名氣沒有那麽的光彩。但現在,再加上一個秦銳士的統領呢?


    想到這些,朱亥整個身子便振奮了起來。


    隻要能斬殺張卓,那麽他一定能流芳百世的。


    畢竟秦銳士的統領,隻聽說過被圍殺力歇而亡的,還沒有聽說過被單殺的。


    而朱亥,今晚勢必會完成這個壯舉。


    “咚!”


    隨著劍與錘的不斷相交,被反震之力震的雙臂發麻的張卓,揮舞手中長劍的力道也是越來越弱,越來越慢。


    朱亥找準一個時機,一錘便把張卓手中已經變形的長劍壓到牆壁之上。嘴角慢慢地彎曲著,雙眼凝視著眼前垂死掙紮的張卓。


    趁著張卓想要收迴長劍的一瞬間,朱亥空著的那隻手猶如鐵索一般,一把便抓住了張卓的脖子。


    無論張卓如何掙紮,使不上力氣的雙手都不能讓咽喉從朱亥的手中掙脫出來。


    朱亥微微用力,把張卓提到身前,看著張卓那已經憋紅的臉頰,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


    正當朱亥的大手準備用力時,一道聲音忽然傳入了兩人的耳中


    “朱亥,且慢動手,君上讓你帶著張統領進去見他!”


    “嗯?”


    聽到此言,正想要使力殺死張卓的朱亥直接便愣住了,微微轉動頭顱,看向說話的那人,口中發出了疑問聲。


    但當朱亥看清楚來人後,所有的不滿瞬間便消失不見。


    因為眼前之人正是從邯鄲陪同信陵君一起歸魏的毛公。


    其與薛公兩人,是信陵君的左膀右臂。


    與好為人師的薛公不同,經常與賭徒等江湖人士為伍的毛公,顯然更合朱亥的脾氣。


    在信陵君的所有門客之中,朱亥除了信陵君的話之外,平時最聽的就是毛公的話了。


    雖然朱亥的心中還帶著不解,但也隻能把大手從張卓的咽喉處移開,不顧張卓那劇烈的咳嗽聲,一把抓住張卓的衣服,便跟在毛公的身後,順著樓梯,向著閣樓上麵走去。


    隨著台階上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響,很快三人便到了大廳之中。


    看著坐在主位上的信陵君,朱亥直接便把張卓丟在空地上,對著信陵君行了一禮,嗡聲說道


    “君上,人帶來了!”


    信陵君聽到朱亥的說話聲後,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


    正準備說話時,坐在角落中的驚鯢忽然便站了起來,疾步走到張卓的身旁,無視已經頂在項間的長劍,緩緩蹲下身子,微微扶起張卓那滿是血汙的腦袋,從腰間拿出一個白色的手絹,小心地幫助張卓擦拭著嘴角的鮮血和臉上的汙漬。


    信陵君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微微晃動了一下手掌,示意大廳內的護衛們放下手中的長劍後,便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眼前的兩人,雙眼露出莫名的笑意。


    當熟悉的清香浮現在張卓的腦海之中,終於緩過神來的張卓微微睜開雙眼,映入眼前的卻是一片白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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