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妲己讓褒姒失去知覺的身體慢慢躺在了床上,她沉默的坐在床邊,手指觸上了褒姒的眉眼,蜿蜒的順著鼻梁的弧度一路下滑,最終停留在剛剛才親吻過的唇上。

    三天的時間不長不短,卻已足夠她了結一切,隻是在這之後她們之間會怎樣蘇妲己連一點頭緒都沒有。她茫然的甚至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地步,反正三天後一切都成定局,自己怎麽處置就全憑她的姒兒好了。

    蘇妲己覺得自己已經卑鄙到可恥,自己想做什麽事就做,明明知道褒姒也會難過,卻還是把所有的選擇都推給她,好像這樣就能洗幹淨自己的罪責一般。

    可是她是真的想和褒姒平靜寧和的在一起,大凡女子,有誰願意自己的感情永遠處於顛沛流離危險重重之中,蘇妲己也不例外。

    “如果這樣就能終止天魔之戰,是不是就代表著你我都會平安?姒兒,我不想死,更不想看著你陷入危險,我們還有好多說好的事沒有去做呢……”喉中像是磨過了粗石,蘇妲己眼眶紅紅的看著褒姒陷入昏迷的麵容,沙啞的重複著:“我真的不想死啊,我不想離開你……”

    她現在才恍然意識到,當初說的什麽不在乎自己能活多久都是徹頭徹尾的假話,愈是和褒姒在一起,愈是察覺到自己短暫生命的可悲。這件事想和她一起做那件事也想,她最近時常會想,如果她們不是在戰火中就好了,如果她能一直一直活下去就好了,這樣那些幻想都會成真。

    她俯下身,唇瓣輕輕點在褒姒即使在失去意識時依然皺起的眉間,沿著眉線輕輕啄吻著。似是這樣親密的接觸就足夠平緩身體的痛楚,眼前因為脫力時不時掠過的漆黑都可以忽略不計。

    “姒兒,好好睡一覺,等這三天結束後,我一定會迴來見你的。”她從一開始就沒有要走的打算,那樣說隻不過是為了讓申月放心。若是離開了褒姒,那她這樣犧牲自己的心換來的和平又有什麽用?

    蘇妲己站起身,輕輕撫平自己皺起的衣角,隻是一個轉身所有脆弱的神情都被她深深埋藏了起來,換上了那副專屬於她的妖嬈美豔,如此固若金湯的麵具。

    她推開房門,鬼風早已站在門邊靜靜等候著,蘇妲己目不斜視,隻是在經過他的時候丟下一句話:“她昏迷的這三天就麻煩鬼風團長多多照應了。”

    鬼風臉上的刀疤微微動了動,迴道:“魔尊定會護好魔主大人的。”

    蘇妲己扣了扣手指,身子一動便瞬移到了鬼刺的軍房,鬼刺正站在地圖前,拿著朱筆在地圖上勾勾劃劃,還在演戲已經準備好的突襲計劃。

    鬼刺被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的蘇妲己驚愣了一下,他眼中的敵意毫不掩飾,皺起眉說道:“你以後進來必須經由侍衛通報,這裏是排兵部署之地,哪容你說來就來。”

    他的話對蘇妲己來說就是耳旁風,她不耐煩的揮揮手,連餘光都懶得給他:“別廢話了,我隻是過來和你確認一下時間,突襲是兩個時辰後對吧。”

    鬼刺點點頭,目光漸漸轉為狐疑,上下打量著神態明顯有些疲憊的蘇妲己。方才見她還好好的,怎麽現在就成了這樣憔悴的模樣。

    蘇妲己一手扶著桌案,她現在身體還軟的很,衣衫被冷汗浸的有些濡濕。她摸了摸藏在腰間的藥丸,霎時便掩去了身形,屏住氣息避開眾人來到了水井旁。

    水井旁魔界將士或戰或坐,都在細細的擦抹檢查自己的武器,為馬上就要開始的突襲做準備。以蘇妲己的修為並不擔心這些魔將士會發現她,她靜靜的隱身漂浮在半空,那枚綠色的藥丸在她指尖碾成了細小的粉末,簌簌的飄進水井中,連一絲波紋都激蕩不起。

    事已至此便再也沒有迴頭的餘地了,看著魔界士兵沒有察覺的依舊自水井中舀水,一股深沉的寒意自心底忽的就蔓延了上來,手指緊緊的攥了起來,骨節用力到發白,蘇妲己竟是害怕了起來。

    這樣就是真的背叛了她的愛,以往的那些歡聲笑語海誓山盟在此刻通通都化作了虛無的泡沫,褒姒會原諒她麽,會嗎?

    蘇妲己一直不願去想這個可能,明明還沒有成真,隻是在腦中幻想一下褒姒不肯原諒她甚至開始怨恨她的景象,整個世界就放佛陷入了陰雲密布的黑暗,一顆心沉浸在無邊無際的滄然中,幾乎忍不住落淚。

    她用力甩甩頭,逼迫自己不去想,隻要褒姒能平平安安,不被卷入魔尊貪婪欲望的鬥爭中,其他怎樣都無所謂了。

    等待的時候時間永遠過的特別慢,隻是短短兩個時辰,蘇妲己卻像是在刀山火海裏走了一遭,她迫切的想要結束這一切,這樣自我幻想自我折磨的滋味一點也不好受。

    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鬼刺帶領著已經整裝待發的魔界將士自兩麵的樹林包抄了過去,而蘇妲己保護著行動遲緩的魔法師和後勤部隊慢慢跟上。

    蘇妲己四下環顧了一圈,她是早知道這裏不會遭到襲擊,天界的人想必都在他們陣營中等著甕中捉鱉。在毫無危險的處境中,她不知不覺陷進了自己的思緒裏,沒一會兒就和大部隊拉開了不小的距離。

    忽然平地一陣疾風起,吹的衣衫列列作響,蘇妲己眯起眸,透過大風揚起的灰塵,看見了擋在自己前方的人影。

    蘇妲己眉梢一跳,目光凝聚在魔尊的臉上,身體裏的法力悄悄流轉了起來。她沒料到本來應該在前陣的魔尊會突然出現在這裏,身體漸漸緊繃了起來,她抿緊雙唇,不放過麵前人一絲一毫的動靜。

    “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我女兒是怎麽把你救迴來的麽。”魔尊露出陰冷的笑意,左手虛虛抬起,黑色的法力在掌心凝聚,疾風越來越迅猛,道路兩旁的大樹枝椏哢哢的在風中折斷,殘葉塵土遮天蔽日。

    蘇妲己依然一言不發,她摸不清魔尊到底知道了多少事,天界的計劃是否也已經被他識破?心髒放佛被一隻看不見的巨手緊緊攥了起來,她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再也無法迴頭,一旦失敗就真的是一無所有。

    “本尊再也留不得你了。”話音未落,魔尊雙掌忽然大開大合,肉眼看不見的攻擊一道道飛速向蘇妲己襲去,法力所經之處留下漆黑模糊的殘影,地麵都開始湧動開裂。

    魔尊身上盛滿了殺氣邪氣,蘇妲己就算被塵埃蒙住了雙眼都能感到他身上那吞噬一切毀天滅地的魔氣。

    蘇妲己幾個時辰才硬生生的斬斷了一千年修為,根本沒有給她調息的時間,五感都遲鈍了不少。魔尊帶著狂風逼近的法力近在咫尺,她的腰猛地向後一揚,身子幾乎彎成了弓形,才險而又險的躲過了這一擊。

    下一道法力瞬間就到了身前,道道都是斃命的殺招,蘇妲己知道若是這樣隻守不攻,不出一會兒定會在他手下喪命。她身形一動,身體化作了一道火紅的影子,在灰黃的塵埃中極速攢動著,熊熊燃燒的火焰霎時將直立不動的魔尊緊緊包裹其中。

    以她現在的修為要打敗魔尊絕對是不可能的事,隻能這樣和他纏鬥下去,支撐到天界的人來,她興許還有生機。蘇妲己打定主意,將狐狸的靈巧發揮的淋漓盡致,火紅的身影在暗黑的法力夾攻下來迴躲閃,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周圍的樹林俱被夷為一片平地,斷裂的樹幹和枝椏在空中猶如一把把利刃,不小心擦到身體都是一道血痕。

    身體有了隱隱約約的痛楚,蘇妲己卻沒時間分神檢查一下,好幾次危險到躲都來不及躲,稍一猶豫就是一道深深的傷口。

    忽然的,遠方傳來巨大的轟鳴聲,魔尊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隻見本來應是天界陣營的地方,數十道黑霧騰空而起,在天空中形成一把匕首的形狀。

    蘇妲己一愣,不可抑止的喜悅猝然浮了上來,那把匕首意味著魔界將士遇到了危險,救助時才會用到的符號。這麽說來,她們的計劃定是成功了。

    魔尊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發生什麽事,他雙眉一皺,飛身上前,法力如同脫韁的野馬,淩厲的黑霧化作巨刀,自四麵八方劈來,連一絲的退路都沒有。

    蘇妲己在方才魔尊短暫的停頓時已經緩過一口氣,計劃的成功讓她忽然冷靜了下來,好像萬籟俱寂,蒙蔽雙眼的黑霧在她眼中變成了平靜的湖水,黑霧中唿嘯的刀聲似乎是很遙遠的事情。

    這一道道攻擊的走向,力度,在她眼中都看的一清二楚。

    全身的法力都聚集在指尖,蘇妲己忽然向前踏進一步,身子一側,以肩膀去硬受這迎麵砍來的一刀。刀刃砍在骨頭上的身影尖銳的令人牙酸,黑霧瞬間侵入了身體。

    刀刃劈下的那一刹那甚至感覺不到疼痛,凝聚了蘇妲己所有法力的指尖在此刻猛然刺進了魔尊的胸口,隻要再深入一點就可直接刺穿他的心髒。

    魔尊沒料到蘇妲己竟會這樣玉石俱焚,電石火光之間最脆弱的地方已經處於了她的控製之下,眼中驀地閃過一絲死亡的恐懼。

    蘇妲己指尖卻像忽然凍結一般停在了原地,她緩緩抬起頭,已經模糊的視線裏映入了魔尊的麵孔,和褒姒還有幾分相像。

    她現在完全感覺不到左肩的存在,身上好像哪裏都在疼,感覺到有灼燙的液體順著她身體慢慢往下淌,力氣一點點被抽幹,她身子不受控製的開始打顫。

    他可是姒兒的父王啊……這是蘇妲己最後能想到的事,大腦似是已經停止轉動,知覺一點點消散,瞬間就已不知身在何處。

    魔尊看著蘇妲己萎然倒地的身影,胸口還殘留著刺骨的痛楚,他沒想到自己活了這麽久居然還會嚐到死亡的滋味。

    他撫上了自己胸口的刺傷,還沉浸在方才那驚險的一幕中迴不了神,絲毫沒有察覺有人悄悄從背後接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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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大家我是迴來了~~

    目前應該是保持日更的節奏,所以還請大家多多撒花支持啦~

    奇怪的是隔了這麽久我竟然對文一點也不陌生哎……我對妲己姒兒是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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