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月意識一清醒感覺到的不是腦袋的疼痛,而是手背上的刺痛感,她抬起沉沉的眼皮,看向了自己的手。指間還扣著另一雙手,就算在漩渦中百般翻轉都沒有鬆開過,長長的指甲深深的嵌進了她的手背中。

    目光順著那雙手移到了黑白的側影上,她斜斜的躺在地上,長發覆蓋住了她大半個身子,將她的臉也遮擋了起來。申月忽然有了錯覺,她好像還是在東宮,一覺醒來看見那個與她整夜歡愉的人躺在身畔,十指相扣。

    申月將兩人交握的手翻來覆去看了半晌,心底又是欣喜又是恐慌,生怕這隻是一場空歡喜。她挪動著身子,將黑白的身子轉了過來,讓她的頭枕在了自己腿上。

    手在她脖頸出細細撫摸著,察覺不到任何異常,這張臉並不是假麵具,就連那一頭白發都是真的。

    為什麽明明有著同樣的身形,可卻有著陌生的臉龐和完全不同的發色,她到底是不是心中的那個人?

    忽然有一隻手銬住了她的手腕,一團黑霧驀地撞上了她的胸口,她本對黑白毫無防備,身體被這突如其來的黑霧衝開,直到後背撞上了樹幹,傳來沉悶的疼痛時才停了下來。

    黑白已經自原地站起,束在發尾的絲帶許是在漩渦中丟失,她的白發披散在肩頭,發尾飄蕩在腰間。她麵無波瀾的看著跪坐在樹下的申月,後退一步擺開了戒備的姿態。

    申月抬起手抹去了嘴角溢出的液體,她把手指放在眼前,輕輕揉碎了指尖的那顆血珠,鮮紅染濕了她的指腹,如同在她手指上綻開一朵妖異的桃花。

    她低垂著眸看著指尖的桃花,輕笑出聲,似是在嘲笑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你不是她,她寧願對自己動手,都不會傷害我一絲一毫。”

    黑白站在原地不言不語,像是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麽,手掌中黑霧騰繞,隨時準備進攻。

    申月扶著樹幹站了起來,刹那間就把所有泄露的情緒重又收迴眼底,她偏過頭說道:“放心,我不會對你動手的,我帶你去找她們。”

    她這時才有時間環顧四周,她們是掉進了一個樹林中,法力散開卻尋不到一絲他人的氣息,看來蘇妲己和褒姒並不在這附近。

    “雖然不知道這是哪,不過還是先出了樹林再說。”申月一邊說道一邊去拉她的手,卻被她一個側身躲了過去,手抓了個空,僵在了空中。

    申月抿緊唇,若無其事的收迴手,自顧自的向前走去。黑白瞥見她掠過身畔的手背,上麵殘留著一塊塊破皮的月牙印,她下意識的看向了自己的指甲,裏麵果然留著些許的血絲。

    她心中一動,幾乎是立刻就感覺到體內氣息的波動,麵部的肌膚開始跳躍,她咬緊牙關身體迅速朝另一個方向飛去。等到兩人互相都不見蹤影後,她才去摸身上帶的藥丸,顫抖的手卻怎麽也控製不住。

    黑色的藥丸眼看就要送進她的嘴裏,一隻胳膊卻忽然橫在她麵前,擋住了她的右手。那胳膊的主人像是已經預料她會反抗似的,另一隻手迅速按住了她已騰起黑霧的左手。

    “你吃的是什麽。”申月站在她背後縛住了她的雙手,連詢問的語氣都是淡淡的,讓黑白辨不明她的情緒。

    申月雖是向前走,可注意力一直放在身後人的身上,她不確定黑白會不會跟著她。當看到黑白的身影忽然消失在身後,她想都沒想立刻迴頭去追她,卻沒想到看到這樣的場景。

    黑白攥緊顫抖的手,黑霧一波波從她體內漫出,攻擊著身後束縛住她的人,可是那黑霧的威力卻減弱了不少,似是她身體裏的力量在緩緩流失。

    申月方才是毫無防備的狀態下才會被她打出去,現在她也聚起了法力防禦,黑霧自然對她無可奈何。她看著黑白不斷顫抖的肩膀,雖不知她在忍耐著什麽,可是她這樣隱忍的姿態還是一如既往的刺痛著自己的心。

    申月忽然不顧圍繞在她周圍的黑霧,一手環住了她的腰將她拉到自己懷裏,扣著她手腕的手指也與她十指相扣在一起,從背後擁住了她。

    “曼曼,你是她對不對,不要再欺騙我了,抱著你的感覺我永遠都不會忘……”她下巴枕在黑白的肩膀上,臉頰輕蹭著她的脖頸,她已徹底扯去了防禦,現在黑白隨意一擊都能重傷到她。

    黑白自然也知道她隻是抱住了自己,像普通人一樣沒有絲毫防備,似是故意在自己她機會,是要傷她還是要承認她所說的話。

    身體裏的力量已經在緩緩流走,就算她用盡全力去忍耐也抑製不住身體的變化,麵上漸漸扭曲了起來,五官悄悄變著模樣。她低頭看著兩人相握的手,自己的指甲契合著她手背月牙形的傷處,她怔怔的看著,毫無情緒的眼中忽然出現一抹心狠。

    她用力的掐了下去,黑霧順著指甲便漫進了申月的手背中,瞬間一條胳膊都呈現出紫黑色,僵硬的掛在她腰間。隻要再進一步便能麻痹她的心髒,黑白喘了口氣,欲要發力之時卻忽然感覺到一滴灼燙的液體沾上了她的脖頸,動作驀然就頓了下來。

    水滴滴落在她的衣襟裏,燙的那處的皮膚都開始隱隱發疼了起來,耳畔傳來壓抑的抽氣聲,如同被一個密不透風的袋子從頭到腳蒙了起來,憋得胸口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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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體一放棄了忍耐,氣息便洶湧的波動了起來,她微閉著眼,等待著藥效結束。麵部扭曲的越來越厲害,下巴緩緩削尖,鼻子小巧的挺立了起來,眼角微微向上揚起,不過幾秒鍾,她就完全變了一張臉。

    “放開我。”許是太久沒有說話,她圓潤如玉的嗓音有些沙啞,可這聲音聽在申月的耳中卻宛如天籟,幻想了太多遍的事情竟然成真,讓她一時愣在了原地,不知怎麽去接受這個驚喜。

    被自己麻痹的胳膊輕輕一撥便毫無知覺的垂了下去,柳如曼扭動了一下胳膊,同樣輕而易舉的從她懷中掙脫了出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想讓自己唿吸的輕鬆一些,轉過頭看向了申月。

    申月臉上是極度震驚後的麻木,那張臉清清楚楚的映在了她的眼底,她雖然這般想象過,也這樣希望過,可是真正到來的時候她卻是愣住了神,不知該以怎樣的表情麵對她。

    柳如曼看著她被淚水洗過的眼睛,清亮的如同河底的鵝卵石,裏麵參雜著喜悅和震驚。沒想到自己的出現還能帶給她這麽大的影響,她冷冷的笑著,眼眸微斂。

    申月終於從她嘲諷的笑中清醒了過來,心中的喜悅被刺痛衝淡,她不喜歡柳如曼這樣看著她,不應該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申月向前一步想要拉住她的手,依舊被她躲了過去。

    申月眉一皺,她厭惡兩人此刻的距離,左臂被黑霧麻痹的無法動彈,她用右手強硬的攬住了柳如曼的腰,不允許她再躲。

    柳如曼的確沒有再躲,兩人的距離近的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唿吸,她低低的笑道:“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麽?”

    容貌的變換會導致一段時間無法動用法力,柳如曼也不再反抗,隻是疏離的看著她,眼底藏著深深的恨意。

    “抱你。”她的眼神如同帶刺的花,想要把她緊緊握在手中,卻被那些尖銳的刺刺得滿手鮮血。可是申月卻一定要握住她,哪怕被她紮的鮮血淋漓的不鬆手。

    唇毫無預兆的封了上去,申月推著她走了幾步,將她抵在樹幹上,一手把她固定在自己懷裏,唇瓣碾磨著她蒼白的薄唇。

    是她,不會錯的。申月不想再看到她的眼神,那會讓自己的心很疼,所以她閉上了眼,隻用唇去感受著她,舌頭撥弄著她的牙關,想讓她張開嘴。

    柳如曼靠在樹上,任由她吻著,卻沒有絲毫反應,連眼睛都沒有閉上。她看著眼前不斷眨動的睫毛,卻隻是想笑,若是以前,她多麽期盼著申月能這樣對她,能從申月的眼中找到哪怕一丁點的在乎她都會欣喜若狂。

    可是申月卻一點都沒變,哪怕是現在,她從不問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卻總是把她所想的強加到自己身上。她不問自己為什麽出現在她麵前,也不問現在是什麽身份,這些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依舊是想做什麽便做什麽。

    現在才來為自己掉幾滴眼淚又是想幹什麽,是在憐憫那個可以為她生為她死的自己麽,還是想挽迴那個可以對她衷心耿耿的柳如曼,已經太晚了,晚到心裏已經無法再起任何波瀾。

    申月打不開她的牙關,隻能在她齒間徘徊,她細細的把那冰涼的唇瓣含在口中,想要讓它溫暖起來,可是那唇卻和它的主人一樣,柔軟卻固執的冰冷。

    申月抬起頭,看進了柳如曼的眼眸,想從裏麵找出她以前的感覺,可是卻什麽都找不見,不再溫柔,不再專注,隻有滿滿的嘲諷和敵意。

    申月撫上了她的眼眸,指尖輕點著她的眼角,低聲說道:“不要這樣看著我,我要你像以前那樣看我。”

    果然在她心中,自己就是一個從身體到心都能被她放在指間玩弄的對象麽,柳如曼忽的笑出了聲音:“以前?當我把自己身體交給魔尊變成傀儡的時候,以前的我就已經徹底死了,死在人間了。”

    她本就應該死去,可是就在魂魄飄蕩起來的時候魔界的封印忽然打開,她的魂魄控製不住的被吸進了魔界,來到了魔尊的麵前。

    那時她才知道這些人的真實身份,原來申月一直在騙她,從沒對她說過一句實話,大概自己死在她麵前的時候她也隻是鬆了一口氣,然後頭也不迴的迴到她的天界吧。

    那瞬間她心中所有的情絲就已經死了,被欺騙,被玩弄,心中唯一剩下的便是仇恨。魔尊告訴她,孤魂若想在人界外存活,隻能被當作傀儡,她不想帶著滿腔的怨恨死去,還有一個人欠她太多太多,她要全部討迴來,所以她答應了,出賣了自己的心,讓自己變成了一具傀儡。

    柳如曼手指插進了自己的發間,撫摸著那頭白發,她看著申月哼笑道:“看見了麽,黑發白千丈,以前的我已經被你徹底毀了,再也迴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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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受受們都喊著開虐了……我根本什麽都還沒做啊,何其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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