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妲己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來到人間的,她記憶的開端隻有寒冷,包裹周身的寒冷,還有茫然一片的黑暗。

    而她隻是在這眼不視物的地方縮成一團,她甚至找不見一個可以依靠的角落。沒有牆壁,沒有門,不管走多久還是仿佛在一個地方,四處無助。

    一切都發生的那麽毫無頭緒,她空白一片的記憶完全反應不過來,這裏是哪裏,自己是誰,又為什麽會在這種地方醒來,她通通不知道。

    可是那讓她接近發瘋的慌亂無助並沒有持續多久,突然的她聽到一個聲音,不知是從哪個方向傳來,卻真真切切的入了她的耳。

    “蘇妲己,你是要一直被鎖在這,還是要出去?”

    那聲音如雷震耳,莫名的讓她有一種眩暈的感覺,雖然不認識那個名字,可是她知道這句話一定是在對她說的。她想都沒想,衝著依舊茫茫無際的黑暗喊道:“我要出去!”

    聲音一波波散開,被濃濃的黑霧所吞噬,空氣寒冷的似乎凝固住了血液,她無法思考,隻能憑借本能喊著。

    “一旦出去了,你便隻有一百年的時間,你不後悔?”

    “我要出去。”

    話音剛落,她便不受控製的昏昏沉沉睡了過去,耳畔的聲音已經煙消雲散,好像從沒出現過一般。

    “我醒來便是在鳳棲樓中,後來的事,你就都知道了。”蘇妲己並不想迴憶起那段事,當時的記憶太痛苦,她甚至想拚命忘掉這件事。

    兩人依舊保持著最初的姿勢,蘇妲己艱澀的說完,一股散不開的氣鬱結在胸口,壓抑的她說一句話都很費勁。

    她從沒有這般的把自己的心剖開來給別人看,這些事她以為會永遠藏在心底,卻沒想過自己還會對第二個人說起,可能是她現在靠著的肩太讓她依賴,不管是痛苦的還是高興的都一並想告訴這個人。

    知道自己命數的滋味並不好受,蘇妲己疲憊的合上眼,把頭埋在褒姒的肩膀裏,這裏比藏在自己的尾巴裏還要舒服。

    她沉靜在自己的思緒裏,一心尋求慰藉,可是她卻沒有察覺,那個人垂在她腰側的手指都開始輕微的顫抖了起來。

    褒姒半垂著眼眸,視線被蘇妲己的發絲遮擋的朦朧看不真切,心卻隨著她的低低私語驀然空洞茫然了起來。

    往日的諸多困惑一並湧了上來,為什麽她的冥火對蘇妲己無可奈何,為什麽她明明不是普通的小妖修為卻這麽低。那些她怎麽想都想不透的謎團忽然衍生出額外的枝蔓,讓她心生惶惑。

    一個大膽到甚至是異想天開的想法漸漸顯出雛形,雖然怎麽想都覺得不切實際,可是卻沒有理由可以反駁這個想法。

    黑暗寒冷無邊界的囚牢,九尾狐……這些簡單的詞卻在她心中交織出深不見底的黑暗河流,九百年前被打入寒冰地牢的那隻九尾妖狐驀地浮出水麵,她緊緊的蹙起了眉。

    垂下的手碰到了柔軟的皮毛,長長的鬃毛掃過她的手指,如同撫在她心上一般,她在這溫軟的觸感中暫時放下了那些雜亂的疑慮,隻是細細感受著懷裏的這隻狐狸。

    她纖細的手臂虛虛的環在自己腰間,背脊旁優美的蝴蝶骨微微聳起,一種渴望接近卻又猶豫不決的姿勢。

    團團的猜忌迷惑和蘇妲己此刻柔軟順從的擁抱在她心中激烈的交鋒,起伏掙紮,她從不是一個如此不堅定的人,這次卻把自己推入火坑進退兩難。

    聽到從蘇妲己口中緩慢而低沉的說出她隻有一百年的時候,心中的某個地方猝不及防的塌陷了下去,那瞬間的戰栗和刺痛讓她清晰的看見,在自己層層固若金湯的心防下,那隻狐狸已經牢牢的占據了一個角,還在逐漸卻堅定的蟬食剩餘的領地。

    一百年,在人間來說已經不知道曆經了幾代的更迭,可對於妖來說,不過隻是她們漫長生命中短暫的一炷香時間。

    她恍然間察覺到蘇妲己是多麽的自私,難道想讓她用以後幾千百年的時間來迴憶和遺忘這短短的一百年麽。

    那隻狐狸猶如鴆毒一般,不能嚐,一旦嚐了以後日日夜夜都會被她束縛住,可偏偏她隻是憐憫般的拿出一百年來陪伴自己。

    褒姒斂下了眸,想要殘忍的把她從自己心中趕出去,可又舍不得。

    她垂在身側的手終於抬了起來,一手扶住了蘇妲己盈盈一握的腰肢,一手穿過她的長發撫在背部,指尖細細的感受著她背部凸起陷下的骨骼,給予她想要的溫暖。

    “我們迴去吧。”褒姒的懷抱隻是持續了短短幾秒便要撤離,隻因懷裏的人纖細的身體太過讓人心軟,環著她的雙臂勾勒出完美的曲線,讓她的胳膊不受控製的想要縮緊用力。

    “我……們?”蘇妲己抬起頭,語調不由自主的上揚,方才憂鬱的情緒一掃而光,麵上陡然明媚了起來,連樹林中的陰霾都仿佛慢慢散開:“姒兒,你這是承認喜歡我了?”

    褒姒一怔,搖搖頭,語氣模糊的像是在對自己說:“我沒有喜歡過人,也不知道什麽叫喜歡。”

    她鬆開懷抱,向前走了幾步,才迴過頭看著站在原地不動的蘇妲己,下了定論一般的說道:“你也不知道罷?你隻是孤單太久了。”

    蘇妲己沒想到她到了這個時候還會臨陣脫逃,竟然還找了個這麽爛的理由。若她真是孤獨,那麽多人對她大獻殷勤,她還用得著死皮爛臉的扒著褒姒不放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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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褒姒並沒有給她時間反駁自己,揮手散了結界,閃身便消失在樹林中。蘇妲己咬咬牙,她真是吃定自己一定會跟著她走了。

    玉兒一直等在樹林外,時不時焦急的往裏麵探望幾眼,手中的絲帛都被攥的皺痕累累。褒姒一出樹林便看到了她焦躁的神色,心陡然沉了一下,可她臉上的情緒卻滴水不漏。

    “出什麽事了。”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玉兒急急的扭頭,卻仿佛被嚇著一般的定在原地,一直放在口中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一直知道小主很美,容顏精細的讓所有女子都會嫉妒,可是今天小主的臉上居然帶著紅暈,眉眼都仿佛靈活了許多,如同有人賦予了它們新的生命一般。

    剛剛在樹林中,到底發生什麽了?……

    褒姒對上了她吃驚的眼神,眉下意識的蹙了起來,剛剛那隻狐狸不會在她身上留下什麽痕跡了吧。方才發生的事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自是沒什麽懼怕的,隻是擔心會給蘇妲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到底怎麽了。”褒姒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玉兒這才迴過神,不經意間已經羞紅了臉,她居然看小主看的出神了。

    玉兒下意識的想把手中的絲帛遞出去,卻發現絲帛已經被自己揉弄的不堪入目,她紅著臉縮迴手。

    “還能怎麽了,當然是姒兒太美把人家小姑娘都看傻了。”

    褒姒瞥了一眼忽然出現在她身旁的人,她的尾巴都收了起來,故意離自己遠遠的,好像在鬧脾氣。

    玉兒看著那個突然插了一腳的狐狸,皺著眉咽下了口中的話。蘇妲己笑著看著她,眼神卻冰冷了下來,故意壓低聲音說道:“想不想知道你家小主怎麽變得這麽美,我可以告訴你啊……”

    “蘇妲己。”褒姒沉下了聲音,警告一般的叫了她的全名。蘇妲己怎麽誰的醋都吃,難道狐狸精都是醋罐子嗎。

    玉兒疑惑的目光在她們之間轉了一圈,像是猜到了什麽,卻又不可置信。

    “有什麽話迴去說。”褒姒這話雖然是對玉兒說的,眼睛卻狀似不經意般的掠過了蘇妲己,帶上了些許在意的味道。

    三人剛剛迴到離宮,在宮門口就被姬宮湦身邊的宦官攔住了,那宦官滿頭大汗,說句話都喘不上氣,看上去已經尋了她們很久。

    “西宮娘娘,您可真是讓奴才好找,天子等的都快急死了,這個……”宦官口中叫著西宮娘娘,眼神卻總是落在蘇妲己身上,一副很難開口的模樣,支支吾吾的。

    褒姒一看他的模樣就知道天子想找的不是自己,正巧她也想暫時支開蘇妲己,便說道:“本宮今日有些乏了,蘇妲己,有你代本宮去問候王上。”

    蘇妲己臉上掛著笑,看著她,沒有動作。

    她們離得是極近,而玉兒站在她們的斜後側,褒姒捏了捏蘇妲己垂在自己身側的手指,接近耳語般的說道:“馬上迴來。”

    蘇妲己一直看著她,眼神中卻又她看不透的複雜神色,終於她移開了目光,擺動著纖腰走向了一直等在那裏的宦官,跟著他去了天子的寢宮。

    褒姒皺著眉,剛剛蘇妲己看她的眼神太過奇怪,可是卻又猜不透她到底什麽意思。既然自己已經說了讓她馬上迴來,她還在想什麽。

    不過這樣她總算有了機會能聽玉兒說話,兩人迴到西宮,褒姒散開了神識,一有人接近她就能馬上發現。

    玉兒口述道:“今日魔尊發現赤色滿月忽然變換了星位,提前降臨,疑是人間要妖星出現,催動了赤色滿月,魔尊猜測正是那隻狐狸引起的。”

    今日?……今日蘇妲己被自己重傷,可是卻好像會自己修複一般變得完好無損,還探出了四條尾巴。褒姒很清楚那麽重的傷光靠自己的魔力是沒辦法恢複那麽快的,剛剛的疑惑又悄悄的竄出了頭,擾的她心神不寧。

    莫非蘇妲己真的是九百年前被打入寒冰地牢的九尾妖狐麽。

    這個猜測讓她的心陡然涼了下來,如果是真的,那蘇妲己就是天界的上仙,是她的仇人……

    “魔尊想讓小主查明原因,如果真的是那隻狐狸引起的,就利用她讓赤色滿月降臨的越快越好……”玉兒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她看出了褒姒明顯的心不在焉,竟是這樣的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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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沒課,抓緊時間碼了一章

    忽然發現……我的主角都是在相愛相殺……

    嘛……發現很久沒求花花了,受受們都懶了!不能這樣,嚶嚶嚶(混蛋!你不也是懶得不更文嗎,打屁股!)

    其實我覺得對於她們來說一百年,估計就是人類的一年吧……想象一下有個人和你告白後和你說,嘛,我隻能陪你一年了……

    忽然好想抽一個耳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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