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二牛和他的小弟落荒而逃後,圍觀的吃瓜群眾見沒有熱鬧可看了,便紛紛散了。陳嘉南幾人趕緊扶起老金頭和他的老伴,兩人都受傷嚴重。金萍彎下腰,深深地給劉四狗鞠了個躬:“大哥,謝謝你出手救了我爸媽。”劉四狗擺了擺手:“遇見這種事情,隻要是個有血性的男人都會出手的!你爸媽現在急需要去醫院,我送你們過去吧!”


    金萍慌忙擺了擺手:“大哥,你們幾個趕緊離開這兒吧,那個花二牛在這裏人多勢眾,過一會兒肯定還會迴來的!”劉四狗焦急地嚷嚷道:“那你們怎麽辦!”這時老金頭虛弱地嘀咕道:“我們現在隻能簡單收拾一下,到鄉下先躲一陣子再說!”劉四狗無奈地看了一眼陳嘉南,陳嘉南直截了當地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讓我兄弟送你們去醫院,我還有點事情想向你們打聽一下!”


    金萍還是難為情地擺了擺手。陳嘉南皺了皺眉頭,接著說道:“姑娘,這時候千萬別耍性子,再磨嘰一會兒可就是丟命的事兒啦!”陳嘉南緊接著揮了揮手,鄭三平、二寶、彪子三人幫襯著老金頭夫妻倆上了麵包車。金萍在店裏隨便拿了點東西也跟著上了車!隨著發動機轟鳴的聲音響起,麵包車緩緩地上了大道。劉四狗看了副駕駛的金萍一眼:“準備去哪個醫院?我們初次來這裏,路不熟悉。”


    金萍斟酌了一下說道:“北礦區這邊的礦區醫院不能去,說不定會碰上花二牛,咱們就去距離這兒有二十公裏左右的馬王鎮衛生院吧!剛好我姐夫在那裏住院。”劉四狗點了點頭,深踩一腳油門,麵包車向前竄去。大約四十分鍾後,馬王鎮衛生院到了,劉四狗把麵包車穩穩地停在停車場。


    陳嘉南幾人跳下車,鄭三平背起老金頭,二寶背著金萍的母親,大家一塊兒向著門診走去。在醫生的積極配合下,老金頭和老伴被送進了手術室。人剛推進去還沒有兩分鍾,一個臉色嚴肅的護士拿著記錄本從裏麵走了出來,用眼睛瞥了一眼陳嘉南等人:“誰是兩位患者的家屬?”著急的金萍上前一步:“我是患者的女兒,你有什麽事嗎?”


    女護士冷哼一聲:“患者都推進手術室了,你作為家屬就不能有點眼色?自覺一點嗎,站在這兒等啥呢,等著醫生給你上菜嗎!”劉四狗瞪了護士一眼:“你這人怎麽說話呢!吃槍藥了?”護士不屑地瞥了一眼劉四狗:“有這閑工夫在這裏嚷嚷,還不如去把住院費交了。好讓醫生趕緊手術,如果把病人耽擱了,算是你們家屬的責任還是醫院的責任!”


    劉四狗被護士懟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金萍趕緊焦急地問道:“護士,需要交多少錢?”護士看了一眼記錄本:“兩個人先交兩千塊錢押金吧,多退少補,速度快點,醫院病人多著呢。”說完頭也不迴地進了手術室。這時,金萍眼淚叭叭地直往下掉,愣在原地半天沒有動靜,雙手無奈地搓著衣角。劉四狗看了一眼金萍:“你不去交住院費,還在這裏發什麽愣呢?”金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低著頭小聲哽咽道:“我……我身上隻有一百多塊錢,還是今天早上店裏賺的!嗚嗚嗚……我現在可咋辦呀!”


    劉四狗無奈地拍了拍金萍的肩膀:“沒錢你早說呀!你等著,我去繳費。”說完轉身向收費處跑去。彪子小聲在陳嘉南耳邊耳語道:“南哥,劉四狗這小子看樣子是中了邪了!平時小氣得跟狗一樣,今天這是又出力氣又花錢的!萬一來個人財兩空,那還不得憋屈死!”


    陳嘉南低頭笑了笑,有意地看了一眼彪子:“你小子是吃醋了!”彪子慌張地搖了搖頭:“我吃哪門子幹醋!我隻是關心一下四狗!”這時,劉四狗滿頭大汗地跑了迴來,把繳費單遞到金萍手中:“別哭了,坐下來休息一會兒。”金萍此時卻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大哥,謝謝你,非常謝謝你。我現在沒有能力迴報你,等我以後掙了錢我一定還給你!”說著就要跪下。劉四狗趕緊拉住金萍的手:“你這是幹啥,你這一跪可是要折我的壽的。我還年輕,還沒娶上老婆呢……”金萍抹了抹眼淚,莞爾一笑:“大哥,你是好人!”


    大約過了四十分鍾左右,陳嘉南幾人靠在椅子上都打起了唿嚕。手術室的門開了,幾個醫生護士走了出來。劉四狗很有眼色地給每人兜裏塞了幾張大鈔,醫生護士秒變笑臉。為首的醫生拍了拍劉四狗的肩膀:“小夥子長得真帥,有前途,兩位患者手術非常成功!現在可以轉到病房了!由於手術期間打了麻藥,患者還在昏迷中,大約一兩個小時就會醒!你們不要著急,耐心等待!”


    劉四狗再次感謝道:“遇見你們這些好醫生是患者以及我們家屬的福音啊!”為首的醫生臉上笑容更加燦爛了,抓住劉四狗的手久久沒有放開:“我是這裏的主治醫師,我姓楊,有什麽問題可以隨時來找我。”隨後迴頭對護士說道:“小王,幫患者安排個病房,寬敞一點的!”劉四狗再次千恩萬謝後,幾個醫生才依依不舍地給劉四狗留下了名片,揚長而去。


    老金頭夫妻倆被安排到二樓最邊上的一個病房。兩人剛動過手術,需要休息。陳嘉南幾人來到樓道,金萍此時看劉四狗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滿眼的星星!要不是陳嘉南幾人在旁邊,估計兩人已經開始互訴衷腸了!


    此時的氣氛有點尷尬,陳嘉南咳嗽了一聲,打破了短暫的寧靜。“金萍啊,有件事想問問你,你姐夫在哪個病房住著呢?我想去看看,打聽點事兒。” 金萍腦袋裏不知道想著什麽,半天才迴過神來:“哦!我姐夫住在後麵那棟二層小樓裏。現在我爸媽還沒醒過來,我現在就帶你們過去。”


    片刻後,在金萍的帶領下,陳嘉南等人跟著前往後麵的二層小樓。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一個女人淒慘的哭聲和一個男人的謾罵聲:“沒錢住什麽醫院,這裏不是慈善機構,更不是收容所,帶著你的男人滾!”“啪”的一聲,一個破包袱從裏麵扔了出來,剛好砸在陳嘉南腳底下。陳嘉南皺了皺眉頭。幾人走進大門,眼前的一幕讓人驚呆了:隻見一個披頭散發、柔弱的女人跪在一個保安麵前苦苦哀求,“大哥,你就行行好吧,我正在想辦法。再寬限我們幾天時間,我一定把欠你們的住院費補齊!求求你們別趕我們走,我丈夫的身體還很虛弱!”


    在一旁的地上,一個穿著病號服、看不清麵目的男人流著淚無助地咳嗽著,身邊的地上扔了許多雜物。周圍圍了十幾個看熱鬧的群眾,一個個臉色難看,但沒人敢上前製止。


    保安撫摸了一下他腐敗的大肚子,看著梨花帶雨、臉蛋白皙的女人,猥瑣地說道:“前幾天我好心提醒過你,誰讓你不上道呢。如果你現在想通的話,晚上陪我喝一杯,聊聊家長裏短,我心情一高興,寬限個十天半個月那都不是事!”跪在地上的女人淚流滿麵,倔強地抬起頭說道:“我老公身體弱,我晚上得陪他,真的沒時間啊!”


    保安臉色一變,怒道:“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罰酒!”說著一巴掌向女人臉上抽去。就在這時,剛走近的金萍恰好看到這一幕,焦急地大聲叫道:“住手!”三兩步跑到跪在地上的女人身邊:“姐,這……這是咋迴事啊?”女人一看是金萍,半天說不出來一個字,委屈地哇哇大哭起來!


    保安的手掌停在半空,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打斷自己“表演”的不速之客,“哎喲喂!原來是姐妹花呀!”金萍拍了拍女人的肩膀,直接站起身來對著保安吼道:“大庭廣眾之下你欺負我姐是什麽意思?”保安看著金萍嬌好的臉蛋,猥瑣地笑了笑:“住院不交費,我把他們趕出去合情合理,是你姐姐在苦苦哀求我好嗎!但這裏不是免費的收容所。想要繼續住下去,要麽交錢,要麽利益交換。我讓你姐姐晚上陪我喝一杯,順便和我嘮嘮家長裏短,可以給她寬限個十天半個月!這難道也叫欺負?但你姐太不懂人情世故,白白浪費我時間,我不得給她點教訓!”


    金萍抬頭挺胸,說道:“欠費也是欠醫院的,你一個破保安在這裏裝什麽大頭蒜!還腆著臉想要討好處!你有那本事嗎!”保安聽後,不自覺地哈哈大笑:“小姑娘,那我就不厭其煩地給你介紹一下我在這裏的權利。你別看老子表麵上是個破保安,但這醫院院長是我姐夫,後麵這兩層住院樓醫院領導承包給我了。我隻是做事一向低調,不願意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兼職個保安隊長當當!小姑娘,你現在認為我還有這個權利嗎!”


    金萍隻能無助地瞪著保安,保安冷笑了一聲:“大家都挺忙的,別互相耽擱時間,要麽交錢,要麽答應我的訴求,你的家屬就可以繼續住下去。如果掏不出錢來,還想當貞潔烈女,那我隻能不好意思地說一句,請便!我們這裏不歡迎你!”金萍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但口袋空空如也,毫無辦法!


    就在這時,陳嘉南叼著煙走近保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一口煙霧吐在他臉上。保安立刻吼道:“癟犢子,這裏是醫院,趕緊把你的煙掐了!”陳嘉南在保安臉上拍了拍:“他們欠你們多少住院費?老子替她交了。”


    保安立刻換了一副笑臉:“你……你不是逗我玩的吧!”陳嘉南直接從軍大衣口袋裏掏出一萬塊大鈔在保安臉上拍了拍:“夠不夠?”保安有點發愣,陳嘉南再次掏出一萬:“夠不夠?”保安立刻笑得更加燦爛了:“夠,這些錢夠住幾個月了。”陳嘉南沒有理會,又掏出一些錢:“我能不能看著他健康的走出醫院!”保安此刻身子已經矮了一截,弓著腰臉上笑得像朵菊花:“大哥你真是威武霸氣帥,這事情包在我身上,絕對給他用最好的藥,安排更安靜的病房,保證一兩個月以後還你一個健健康康的小夥子。”


    隨後埋怨地瞥了一眼金萍姐姐,一把把她扶了起來:“大妹子,你有這麽有錢的親戚不早點說,這不是拿我開玩笑嗎!”金萍感激地看了陳嘉南一眼,對著保安吼道:“放開你的鹹豬手!”保安尷尬地笑了笑,立馬拿出對講機喊道:“快點來幾個醫生護士到大廳,有患者急需要送病房!”隨後獻媚地掏出自己的名片遞給陳嘉南:“大哥,這是小弟的名片,有什麽事情隨時聯係我!”陳嘉南看了眼名片——朱大能!保安弓著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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