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像猴臉男子那樣鹹濕,但對於破壞有著十足的興趣,就像一頭鑽進葡萄園的野豬,興奮地要把所有葡萄架都拱倒。

    他的同伴也加入了這場“內衣破壞者”的遊戲,槍管輪番吐出火焰,五顏六色的輕薄織物在空中翻飛起落。

    愷撒渾身都是冷汗。事情發展完全出乎他的預料,這群男孩雖然裝備了現代化的殺人武器但腦容量似乎還停留在大猩猩的水平,完全沒有懷疑衣櫃裏藏著人,這本來是件好事,但這群大猩猩的注意力完全被女孩的貼身衣物吸引了,他們正處在欲求不滿的年紀,拿獵槍轟內衣也會讓他們有種狂歡的滿足感。他們越來越逼近愷撒藏身的衣櫃,這樣下去總有一發鹿彈會打穿衣櫃門,在那之前愷撒不得不拔槍反抗……而這群混蛋隻是想轟開衣櫃看看會飛出什麽顏色的內衣來……真是亂槍打鳥,把專業人士都給氣死了!

    他們和愷撒之間隻隔三個衣櫃了,可毫無停手的意思。愷撒閉上眼睛用鐮鼬鎖定那些男孩的心跳,他別無選擇,隻有動武了。

    槍聲中忽然混入了貓的哀叫聲。

    “喔!怎麽會有這麽惡心的東西!真他媽的太不吉利了!”開槍的男孩看著血泊中的小黑貓,厭惡地嚷嚷起來。

    小黑貓隻有不到一個月大,縮在粉紅色的小籠子裏,看來是某個女孩想要帶迴家的寵物,所以在衣櫃裏寄放到下班。密集的鉛丸打穿了櫃門之後又嵌入了小貓的身體它勉強睜開完好的那隻眼睛看了一眼硝煙彌漫的世界,急劇跳動的心髒停止了。真雙手捂眼不敢看,小黑貓身上的每個彈洞都在汩汩地流著鮮血,半邊腦殼都被打裂了,那是一隻很可愛的白爪小黑貓,本來應該成為主人摟在懷裏的寶貝。

    “行了行了!走吧走吧!不是玩的時候!”暴走族中領頭的家夥往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每個男孩都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後粗暴地拉起真走出女更衣室。日本人非常忌諱黑貓,相信黑貓在麵前走過是很不吉利的事情,暴走族每天飆車,交通事故是家常便飯,所以特別在意吉兇之兆,如果有黑貓在車輪前走過,他們會足足一個月不駕車出門,如果不小心壓死了黑貓,那麽這輛車就隻有燒掉了,因為黑貓是通靈的動物,身上往往附著鬼魂,黑貓被壓死了,鬼魂就轉移到車身上了,被詛咒的車早晚是要翻車死人的。

    愷撒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那隻小貓死的很無辜,但它的死免除了人類的血光之災,如果愷撒他們和暴走族槍戰起來,流血肯定難免,死人的事也未必不會有。

    真被拉扯著經過衣櫃的時候往櫃子這邊遞來一個眼神,愷撒透過更衣櫃上的換氣孔看見了。真眨了三下眼睛,似乎要提醒愷撒什麽事,但愷撒沒有看懂。

    腳步聲漸漸遠去,愷撒這才聞見衣櫃中淡淡的檀木香,就像是真頭發上的氣味。

    愷撒推開櫃門,楚子航已經持槍在門邊警戒了。那輛鏟車還在轟隆隆地來去,這棟四層小樓已經千瘡百孔了。

    “他們不會對真小姐不利吧?”路明非有點不安。雖說隻是一群還沒完全長大的男孩,可赤備給人的感覺是全無顧忌,什麽壞事都幹得出來。

    “這些家夥沒見過真小姐跟我們在一起,不會對她怎麽樣。”楚子航低聲說,“一個小小的暴走幫會敢這麽胡來,肯定有人在背後給他們撐腰。他們來這裏是要幹掉我們,大概沒有心思騷擾女孩。”

    “抓緊時間離開這裏,到了外麵就好辦了,我們跟這幫孩子玩玩賽車。”愷撒走迴牆洞,繼續設置爆炸物。

    他們從子彈裏麵撬出了大約二兩火藥,把這些火藥填塞到管道的接縫處,用衣服把管道層層包好,愷撒點燃那半根香煙把它插進縫隙裏。這讓路明非想起小時候放爆竹,隻不過威力比最強的閃光雷還要大幾倍。三個人躲到遠處,香煙燃燒到盡頭,隨著沉悶的轟響,管道震了一下,渾濁的熱水從裂縫中滲透出來。eva給的情報非常準確。愷撒用從伯萊塔上拆下來的部件旋轉兩截管道之間的螺絲,這些生鏽的螺絲已經被擰鬆了,他沒費多大力氣就把一米多長的管道拆卸下來。

    下麵就是白浪滔滔的下水道,愷撒沒想到東京的下水道會是這樣的聲勢,不過從鐵穹神殿來看,東京確實是個地下水極其豐富的城市。

    楚子航毫不猶豫地跳了進去,路明非也捏著鼻子跳了下去,他倒是不介意泡泡別人的洗澡水,不過要是灌上一肚子還是有點惡心的。

    愷撒長歎一聲,對於他這種泡個澡連浴鹽品牌都有講究的人來說,跳進滿是肥皂沫和皮屑的水裏確實很難,鬼知道水裏會不會有別人身上的細菌和微生物。

    “老大,別思考了,我們洗公共澡堂子的還會在淋浴的時候尿尿呐!”路明非在水裏衝他招手。

    “別聽他的,不會有人在公共浴池撒尿的!”楚子航也衝他招手,滿臉嚴肅辟謠的神情。

    愷撒心說你們這群混蛋啊!你們已經把最惡心的事情說出來了你們還要扮好人!楚子航你這義正辭嚴的表情完全沒有說服力好麽?

    他眼一閉心一橫,捂住口鼻一躍而入。楚子航和路明非同時鬆手,他們隨水漂流,四麵八方都是水聲潺潺,前方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完全不見雷鳴電閃,傾盆大雨忽然就降了下來,碩大的雨點打在車頂上劈裏啪啦地作響。遠處停車場上鬼哭狼嚎紅光閃爍,暴雨觸發了那些車的防盜係統。

    小巷外的長街上停著十幾輛高級跑車,大燈亮著,引擎也沒有熄滅,車裏空無一人。暴走族都不習慣熄滅引擎,他們自負是風一樣的男子,飄然而來飄然離去,很少有規規矩矩停車入位的時候,短時間辦事的話車就轟響著擱在馬路旁,吸引來往路人的目光。赤備也從不擔心有人偷他們的車,他們是千鶴町附近唯一的暴走族幫會,99%的失竊車輛都經他們的手賣出去,有人偷他們的車,這車最後還是會落入他們的手中,偷車的人反而會死。

    路明非從未看過這麽牛逼的跑車陣容,跑車的車身低矮,底盤貼近地麵,曲線如少女的身形一樣曼妙。暴走族的車都經過暴力改裝,碳纖維的前蓋和大包圍是標配,各種主題的拉花和彩燈也不會少,每輛車都像是科幻電影裏的外星交通工具。他們沿著下水道飄了兩條街,又跑迴了曼波網吧,跑迴來偷車。

    愷撒選的是那輛火紅色的蝰蛇,坐進駕駛艙之後他在真皮扶手上摸了摸,聞了聞自己的手指:“毒品,還有lsd,我說那些男孩的心跳怎麽那麽快,這幫家夥都是吸毒之後的狀態。”

    楚子航在手套箱裏找到了一大包塑料袋包裝的白色粉末:“純淨的四號海洛因,難怪他們有錢買這麽貴的跑車,除了飆車他們還販毒。”

    “我就說一幫混混居然能買得起這麽貴這麽牛逼的跑車!”路明非憤憤然:“混蛋!”

    “蝰蛇這種便宜貨,美國肌肉車全靠大排量來提速,品位差到不能忍。我輸給你的那輛布加迪威龍可以買20輛蝰蛇!”愷撒不屑。

    “因陋就簡吧!拜托老大你快點開車行不行?考慮一下我這個脖子快要折斷的人吧!”路明非齜牙咧嘴地說。

    蝰蛇這種超級跑車隻有兩個座位,作為三個人裏個子最矮的,他隻能坐在楚子航的大腿上,楚子航雙手握緊他的腰,儼然出來混的流氓摟著從夜店裏帶出來的旗袍娘。但蝰蛇的車頂太矮,所以路明非這個旗袍娘就隻有歪著脖子,整個臉貼在擋風玻璃上。

    “我說師兄,不用摟那麽緊吧?雖說我也蠻為自己的細腰自豪,不過你捏著我的腰我癢癢,我一癢癢我就想說爛話。”路明非委婉地說。

    “因為安全帶沒法把你也捆住,我要是不抓緊你的話,一會兒愷撒一開動,你就得頂破擋風玻璃飛出去!”

    愷撒舒緩地切換為手動擋,血紅色的速度表亮了起來,巨大的蛇頭出現在中控台上。他關閉了蝰蛇的電子穩定係統,儀表盤上出現“escfulloff”的字樣,此刻這輛車完全被愷撒掌握在手中。

    隻有就是家庭轎車的菜鳥才需要abs或esc這樣的電控係統幫助他們保持車身穩定性,但對於愷撒這種賽車手級別的暴力駕駛者來說,電控係統隻會限製他,他喜歡用雙手直接掌握這台暴力機械。

    愷撒把油門踩到底,蝰蛇仿佛從原地彈射出去,狠狠地撞在前方gtr的尾燈上。楚子航也是開過大馬力跑車的,有先見之明,如果不是他抓緊了路明非腰部,路明非一定會撞碎前方的玻璃,像小鳥一樣飛上天空。即使這樣他也整個人貼在擋風玻璃上,擠壓變形的臉好似一張貼畫。路明非坐過楚子航開的車,楚子航開車就夠暴力的了,敢以40公裏的時速在車道上逆行,可跟愷撒比起來,楚子航簡直是駕駛老年人助動車的老伯。

    “抱緊我!”路明非慘叫。

    楚子航果真毫不留情地勒住他的腰,這次愷撒仍舊是油門到底,把後麵那輛奧迪r8跑車撞飛出去十幾米。火紅色的蝰蛇在車群中就像是忽然暴走的野獸,前後衝撞,把這些價值不菲的高檔跑車撞得平移或者傾斜,漸漸給它讓出了一條通道。蝰蛇的前後保險杠都掉了下來,不過愷撒對此毫不吝惜,在他看來蝰蛇隻是台便宜貨,當做碰碰車玩還行,他當年輸了那輛布加迪威龍給路明非也沒多心痛。可在路明非心裏這每一撞都是嘩啦啦的錢,跑車之間再彼此對撞,脫離下來的尾燈和玻璃碎片也都是錢。滿地都是嘩啦啦的錢,這些都是真錢,某輛車的後備箱被撞開了,皮箱掉在地上,萬元大鈔在風中翻滾,蝰蛇就碾著那些鈔票來來去去。

    “撿點兒也好啊!”路明非很是心痛。

    “應該是雇他們來殺我們的酬金吧?還沒開箱呢,真是可憐。”愷撒冷笑,“不能下車,他們隨時都會衝出來。”

    楚子航一手摟著路明非的腰一手端著mp7指向網吧大門。愷撒把動靜鬧得這麽大,就是想把網吧裏的暴走族引出來,追車戰的話他有絕對的把握,他十三歲的時候就在紐博格林賽道上飆車,那條賽道在群山間穿梭,給賽車手以乘坐雲霄飛車的感覺,兩側林木密集如牆,被人稱作綠色地獄。自從輸掉那輛布加迪威龍之後他已經很久不飆車了,但今天他不介意給這些日本男孩上一堂課。

    暴走族成群結隊地衝出網吧。他們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開槍而是雙膝跪地露出崩潰絕望的表情,他們的愛車被愷撒撞得七零八落,愷撒正駕駛蝰蛇碾過一輛保時捷911側翼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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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p7吐出明亮的火光,楚子航把槍口略略抬高,子彈全部打在曼波網吧的霓虹燈招牌上。三層樓高的巨型照片從天而降,狠狠地砸在網吧門前,轟然巨響中無數根玻璃燈管粉碎成玻璃渣,男孩們嘰裏咕嚕地亂叫,拖著同伴撤迴網吧裏。楚子航把打空子彈的mp7丟出車外,麵無表情地坐好:“開車吧。”在這種開闊的戰場上手持致命武器,他們作為專業人員,戰場支配者的素質就展現出來了。酬金固然很豐厚,但男孩們越級接了任務。

    “別把我當司機使喚!”愷撒深一腳淺一腳地轟著油門,等待男孩們從霓虹燈架下鑽出來,紅著眼奔向各自的跑車。

    愷撒冷笑一聲,這才鬆開刹車把油門踩到底。作為前輩他不能先發太多,否則後麵的追趕者連他的尾燈都看不見,比賽就沒有意思了。他的計劃是把這幫男孩帶出十幾公裏,帶到崎玉縣的山路上去,他騎摩托來千鶴町的路上體驗過那條緊貼著懸崖的險道,一個刹車踩錯就會撞斷護欄飛下懸崖。愷撒很有興趣知道那時還有多少亡命之徒敢追著他的尾燈。

    車燈在山道上拉出曲折的光線,愷撒甚至很少踩刹車,蝰蛇以滑行般的動作切過一個又一個彎道。後麵已經一輛車不剩了,開始還有一輛gtr和一輛奔馳c63amg可以咬住愷撒的車尾,但頂著雨幕衝入山道之後後麵的車立刻就放棄了,無論蝰蛇、gtr還是c63amg,都是大馬力的後驅車,後驅車在濕水的路麵上行駛是極其危險的,車胎和路麵之間的摩擦力有可能突然消失,在盤曲的山道上很少有人敢冒這個險。

    “救!命!啊!”路明非一邊驚唿一邊吐,這趟車飆的實在太給力了,不亞於那次乘坐中庭之蛇。

    楚子航的臉色也不好看。他作為一個去遊樂園隻玩“小熊維尼和它的朋友們”的人,對於這種狂暴的加速度遊戲也覺得有些不適應。

    唯有愷撒哈哈大笑:“這種平民跑車的操控性倒也還不錯!”

    “慢慢慢慢一點不行嗎?我們不是已經把追兵甩掉了麽?”路明非頭暈目眩。

    “還不算完全擺脫了危險。蛇岐八家本部的人正在趕往千鶴町的路上,我們要在他們到達之前盡量遠離千鶴町。”愷撒看了一眼儀表盤上的時間顯示,“這個時候千鶴町差不多該恢複供電了,一旦恢複供電,輝夜姬就有辦法監控我們的方位。”

    “這輛車的gps係統你拆掉了吧?”楚子航問。

    愷撒把連著兩根細線的小方盒子扔給楚子航:“上車第一件事就是做這個,我怎麽可能允許輝夜姬通過gps鎖定我們?”

    這時中控台上亮起了藍色的小燈,響起了“嘟嘟”的聲音。那個小燈是手機形狀的,有人正在唿叫蝰蛇的車載電話。

    “你忘記把車載電話係統也拆掉了。”楚子航說。

    “見鬼!”愷撒皺眉。

    這種時候唿入的電話絕不是車主的媽媽叫他迴家吃飯,更可能是輝夜姬通過唿叫來搜尋他們的位置。愷撒犯了一個錯誤,不光是gps係統可以鎖定這輛車的位置,車載電話也能幫著定位這輛車,輝夜姬很容易搜尋到這通電話是通過哪個信號站接入的,愷撒接不接這個電話都無所謂。這意味著他們必須棄車選擇其他交通工具。

    愷撒隨手接下接聽鍵,既然被追蹤到了他也不介意和輝夜姬說上兩句。剛從海底逃生就被人包圍在網吧裏亂槍掃射,這種時候誰都想說兩句狠話。

    擴音器傳出的卻不是輝夜姬的模擬人聲,而是略帶嘶啞的男人聲音,這個聲音尖利輕佻,卻帶著毒蛇般的寒意。他說的是日語,愷撒和楚子航都隻能聽懂幾個單詞,倒是路明非聽著聽著臉色就變了。

    “這家夥在唧唧歪歪什麽?”愷撒問路明非。

    “真小姐在他們手上。”路明非扭頭看著愷撒,眼神有些呆滯。

    愷撒猛踩刹車,蝰蛇帶著尖利的刹車聲在雨中旋轉,最後撞上了山道邊的護欄才勉強停了下來。愷撒直視前方,傾盆暴雨降落在山穀間,千鶴町小鎮就在那個山穀裏,此刻小鎮上騰起了耀眼的火光,正是曼波網吧的位置。

    “他是說了真的名字麽?”愷撒麵無表情地問。

    “麻生真,他很清楚地說了這三個字。”

    愷撒再次握緊方向盤,指節發出輕微的爆響:“坐好了,會比剛才更顛簸。”

    楚子航檢查自己的安全帶,加力摟緊路明非,另一隻手把最後的彈匣裝進伯萊塔裏。隻有一個暴走族見過真跟他們在一起,那個穿彩條西裝的內衣賊,也許是他指認真是愷撒他們的同夥,也許是其他女服務生中出現了叛徒。他們本以為已經把暴走族從網吧裏引出來了,但其實並非他們甩掉了暴走族的追趕,而是暴走族放棄了追車戰。他們手中握著人質,隻需在曼波網吧等待愷撒迴去,順手再把曼波網吧點燃了。

    聲音陰寒的男人結束了通話,車裏一片死寂。

    “他最後說什麽?”愷撒問。

    “他說等著你把他的車送迴去。”

    “不會讓他等太久。”愷撒把油門踩到底,蝰蛇衝入雨幕,加速到極速之後噴管中吐出了明亮的火焰。愷撒開啟了nos鋼瓶,氧化二氮把蝰蛇引擎的潛力完全榨了出來,車身劇烈地震顫,三個人都被加速度死死地壓在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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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滂沱,但是澆不滅曼波網吧的大火。這棟老式建築並非鋼筋混凝土的結構,牆壁裏麵其實是木材,一旦被點著就會熊熊燃燒,即使救火車趕來也無法撲滅這場烈火,何況街口堆滿了汽車的殘骸,救火車根本開不過來。

    網吧的正門前停著三輛廂式貨車,那些被愷撒撞癟的高級跑車在貨車兩側擺出鶴翼的陣型,躲在車門後的男孩們手持獵槍,槍管指向地麵以免雨滴進入槍膛中浸泡了子彈。女服務們戰戰兢兢地趴在跑車的引擎蓋上,身體緊緊地挨著,把跑車的正麵都阻擋住了。暴走族用這些青春少女的身體作屏障,如果有人對他們開槍,更大的可能是會命中這些女孩。

    正中間的廂式貨車頂上,一個男人盤膝坐在風雨中,戴著墨鏡穿著彩條西裝,手中把玩著短管獵槍。

    所有人都看向一個方向,那是出鎮子的路,沿著那條路一直跑就是崎玉縣的群山。

    黑暗中傳來沉雄的吼叫聲,獰亮的蛇眼燈刺破了黑幕,蝰蛇跑車在距離他們一百米的地方停下。貨車頂上的男人大力地拍起巴掌來,暴走族們跟著鼓掌,就像觀眾歡唿演員登台。

    蝰蛇沒有駛入攻擊範圍,使用鹿彈的獵槍對近距離目標可以說是威力極大,但它的有效射程隻有區區二十米,即使暴走族手裏還有幾支伯萊塔,以他們的技術也很難命中目標。

    愷撒連發幾搶,在擋風玻璃上留下幾個彈孔,然後用槍柄砸開了駕駛座前方的玻璃,隔著狂風暴雨和那個猴子臉的男人對視。

    他想明白那些男孩在員工通道裏喊的話了,他們不是在喊一個名字,而是在喊那個人的頭銜,這個頭銜在日語中寫作“キャプテン”,意思是“隊長”,這是愷撒會的少數日文單詞之一。他在來日本的路上特意學了幾個單詞,除了再見你好謝謝這類日常會話,他特意學了“隊長”這個詞,因為他是這個團隊中的負責人,他就是“キャプテン”。難怪這個幹瘦猥瑣的家夥能混在這群崇尚暴力的男孩中,因為他就是這“赤備え”的大頭目,所以隻有他敢摸路明非的屁股,隊長摸摸隊員看上的女人,那是理所應當的事。

    “當時應該一槍崩掉這家夥的腦袋。”愷撒輕聲說。

    猴臉男人用那種嘶啞而尖利的聲音叫喊起來,上半身扭來扭曲,像條沒有骨頭的蛇。

    “他說感謝加圖索家的少爺把他的車送迴來。”路明非自然充當了翻譯。

    “跟他說我會把他葬在裝滿女士內衣的棺材裏。”愷撒冷冷地說。

    “老大這種情況下別做威脅為好吧?真小姐在他們手裏!”路明非看向樓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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