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尋常人看病懨懨的江幹戈就像是外地來北京找飯碗淘金的一個人,穿得土不拉幾,既沒名表,又沒跑車,身邊更沒有一身到腳名牌裝飾的水靈美女,這樣的角,別人不鳥你是正常,拿你當迴事那才是怪事。端著一鍋狗肉的江幹戈沉默著將那鍋放到那桌流氓青年桌上,在旁人看來很憋氣地迴到自己位置,一個顧客要埋單,他又攔著女友,去給那桌客人結賬。

    江幹戈的女朋友悄悄鬆了口氣,見琅邪望了她一眼,她略微赧顏地微微一笑

    “不想知道幹戈那麽個老實人為什麽有我這麽個狐朋狗友嗎?”琅邪玩笑道。

    “不想。”女孩搖搖頭,掩嘴輕笑,顯然沒想到眼前這位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公子哥會如此評價自己。

    “為什麽不想呢,愛情不是要分享秘密嗎?”琅邪顯然對江幹戈和她的愛情很感興趣。

    “江幹戈很老實,我相信他,所以不管他做什麽我都支持,我也不奢望他以後能多出息,我看得出來,你很有錢,人也很好,可我不羨慕,我覺得跟幹戈這樣過日子就很好,如果非要說原因,也許是因為不是每個灰姑娘都想做公主吧。”女孩柔聲道,望著江幹戈的眼神,溫暖如開水。

    “你配得上他。”

    琅邪如此略微唐突地評價。便不再說話,這話興許聽在那女孩心中,掀不起什麽波瀾,可若熟悉琅邪地人聽到,非震撼到下巴都掉下來,且不說琅邪的眼高於頂,想想江幹戈這個青年的顯赫背景吧,也許,北京的臥虎藏龍便是因這樣的人形成。

    “我叫沈媛,從小就在北京長大。你呢?”女孩很大方道。

    “我叫琅邪,小的時候在美國呆了幾年,後來就呆在南方學會了怎樣做個標準敗家子,我皮厚,說出來不怕嫂子你笑話。”琅邪嬉皮笑臉道,一臉燦爛迷人的笑容,看得那桌明顯沒有他帥的小地痞很不爽。

    沈媛終究隻是個即將畢業的女孩,哪裏經受得起琅邪這種玩笑。臉唰一下子紅起來。^

    “小媛,別跟這廝接近。他就一禍害,多少黃花閨女都被糟蹋了,天理難容天理難容。”江幹戈坐下來歇口氣,猛灌了一口茶水。

    “有你這麽說朋友的嘛。”沈媛輕笑道,給他夾了一塊狗肉,雖然不清楚素來不芶言笑地男朋友今天為啥如此“不拘小節”。但她覺得他是快樂的,這就夠了。

    接到小姨楊慧慍電話的琅邪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有點事情,下次我一定給嫂子拉一大幫人來吃狗肉。”

    等到琅邪坐進車一臉笑意地揚長而去,江幹戈猛然一拍桌子,道:“丫這廝沒付錢!”

    “一頓飯而已。”沈媛笑道。

    “一般人也就罷了。他這種人不狠狠宰一頓,說不過去啊。”

    江幹戈麵對沈媛,再不是中央黨校那個思維縝密言辭犀利論點論據驚世駭俗的天才學院,再不是能夠指點琅邪的那個過度蒼老的青年,可以說此刻的江幹戈更像是個正常人。他也給沈媛夾了塊精肉,道:“小媛。這個世界上有不少人是能夠把財富簡單看作一種符號的,你要不要我也做這種人?”

    “我不覺得開跑車住別墅就是幸福,幹戈,你做你喜歡地事情我就很開心,賺很少錢,或者不賺錢,自己點就是了,我們兩個開開心心做個房奴車奴,好不好?”沈媛摸了摸江幹戈的腦袋,笑嘻嘻地,沒有半點憂愁。

    “好。”

    江幹戈沉聲道,使勁咬了口狗肉,鮮嫩可口。

    吃完狗肉跟沈媛告別的江幹戈瞥了眼那桌地痞流氓,步伐緩慢地走到這條巷弄拐角,坐進那輛掛有北京軍區牌子的吉普,對一旁見怪不怪的崔淰懿淡淡道:“如果有人鬧事,隻要不鬧大,不會傷害到她,你們都不要出手,你們要是敢破壞目前維持的這種狀態,就脫下這身軍裝,去政府部門做個官吧。”

    崔淰懿心一緊,點點頭。

    他們中太多人其實隻要從政,肩膀上的軍銜肯定會加一顆星或者一條杠,但沒有人肯脫下目前這身注定無法再晉升地軍裝。

    這就是軍人的自尊和榮耀。

    央視大樓外,捧著整整一百束香水百合的琅邪顯得很醒目,隻可惜的是相貌氣質雖然無可挑剔,但身旁那輛普通牌照的奧迪太讓人失望,許多進出央視大樓的北京名人很快就將視線轉移到另外幾個相貌差點但車牌牛逼許多地青年身上。

    暗中讚助g省電視台的琅邪跟國家廣電局算是不大不小,雖然說廣電局沒有少照顧《鐵騎》的放映,不過逐漸超越而代替湖南衛視作為地方電視台帶頭羊跟央視叫板的g省電視台接下來恐怕地玩,去年最先揭露央視體壇十大風雲人物舞弊事件的便是g省電視台附屬地一個小台,雖然切入點很小,可很快就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呈現出星火燎原之勢,央視公信力受到嚴重打擊,從此兩者的梁子徹底結下,這一切的幕後推手便是琅邪。

    央視大樓,副台長辦公室。

    “小楊,,上麵決定讓你接手焦點訪談,有沒有什麽想法,有的話盡管跟我提出來,有問題就要第一時間解決嘛。”央視副台長郭偉銘打著官腔緩緩道,坐在辦公桌後麵的他捧著一隻保溫杯。不急不躁,有種國家敏感部門官員特有地不溫不火,說的好聽點就是穩定,不好聽的就是像個婆婆媽媽的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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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楊慧慍瞥了眼手表,心中的不耐煩並沒有流露出來。

    “那就好,小楊,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優秀的主持人,在地方上成績很出類拔萃,我希望呢,在央視這個更大的平台上。你能夠不驕不躁地自我完善,爭取取得更大的進步,央視不比地方那些電視台,要求我們有更高的素養,小楊啊……”郭偉銘很盡職地扮演著一位長輩和上級的身份,在他地印象中,所有地方台的主持人和工作人員沒有一個不是削尖了腦袋把進入中央電視台當作奮鬥目標的,太多地方名牌主持人放棄鐵飯碗來央視做個臨時工。像朱軍和王小丫這樣的名嘴也是磨練了幾年才得以“功德圓滿”地轉正。所以郭偉銘麵對相對來說確實更優秀更大牌的楊寧素,也是保持最基本的禮節。更多的還是可以當作廢話的說教。

    “我會的。”

    實在受不了這位享受廳級待遇地副台長自以為是的嘮嘮叨叨,楊慧慍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若是平時,以她地修養完全能夠他說他的她想她的耗下去,可今天不行,她的男人就在樓下等著。所以楊慧慍打斷了郭偉銘的廢話連篇。

    “好吧,那就這樣,小楊你先忙你的,總之,有問題就找我。”

    郭偉銘沒想到楊慧慍會如此幹脆,習慣了下麵人阿諛奉承地他很憋氣。在央視裏即使身價數億的李詠也不敢對他如此不敬,不過領導就是領導,心中度量沒有,臉上還是顯得氣度十足,一張笑臉送走楊慧慍。等楊寧素消失在視線,那張臉一下子拉下來。

    如果不是上頭有人打過招唿。郭偉銘真的咽不下這口氣。

    一個有點權勢的男人,被一頭恐龍不屑和拒絕,絕對比不上被一個美女無視和冷淡帶來的挫敗感。

    郭偉銘捧著那隻保溫杯,臉色陰沉起來。

    樓外,琅邪依舊捧著那束數量驚人的香水百合耐心等待,許多同時到來接人地男人都開著車牌一個比一個囂張的車子帶著央視美女們離開,又有許多開牛逼車過來的男人加入等待的行列,而真正牛逼的,則是在央視負責人地迎接下進入大樓。

    “哥們,等人?”

    一輛掛空軍車牌的帕薩特走下個中年男人,興許是等久了就下車透透氣,夾著根煙,來到琅邪身邊,不客氣道:“借個火。”

    點燃那根煙後,相貌英武地中年男人瞧了瞧琅邪手中的那束花,嘿嘿笑道:“第一次來吧?”

    琅邪笑著點點頭。

    “就知道,第一次自然要溫馨浪漫點,第二次就直接接到酒店開房間了。”中年男人很會心地低笑。

    琅邪微微錯愕,釋然輕笑,這個操一口濃重北方口音的男人倒也有趣。

    “你是南方人?”那男人一挑眉道。

    “南方人。”琅邪摸了下鼻子。

    “聽說過琅邪沒?”那雄偉男人小心翼翼問道,還帶著股滔天怨氣。

    “當然聽說過,很裝逼的一個人。”琅邪自嘲道。

    “丫就是,太裝逼,敢在北京自稱老子第一,這種人走出北京的時候不是打殘了就是打死了。”,

    男人似乎應該是個北方的公子哥,提起如今北京所有少爺公子的頭號公敵琅邪,頓時那個義憤填膺啊那個正氣凜然啊,他見眼前這個男人似乎也很不鳥這個琅邪,以為找到了同道中人,頓時有種酒逢知己的感覺,說起話來也更加口無遮攔,“哼哼,這種繡花枕頭要是被我撞見,我丫揍得他連他老子都認不出來!實在太自以為是,以為有個上將外公就能在北京橫著走,丫我還是開國元帥之後呢,我咋就沒折騰出個釣魚台國賓館風波?!”

    “有道理,這種人實在太自以為是了!”琅邪很嚴肅地附和著

    “丫那鳥人根本就不是個東西,我就鬱悶了,這家夥怎麽就能活到今天,我和幾個哥們約好了,找個機會往死裏整他,兄弟,我看你就挺順眼,我就奇了怪了,這南方咋就出了這麽個大敗類。”那男人越說越火大。

    “是得狠狠整,要不然北方就忒沒麵子了。”琅邪一本正經道。

    “對,要狠狠修理這個王八蛋!”

    中年男人說了這番話,頓時覺得暢快了,愜意地抽了口眼,想起什麽,問道:“對了,兄弟,還沒問你叫啥呢。”

    這個時候楊慧慍在無數的視線中走出央視大樓,令樓外所有公子哥們驚為天人,女人上鏡時容顏驚豔並不稀奇,素麵朝天時仍然讓人覺得漂亮氣質,那才是真正的資本,焦點中的焦點楊慧慍徑直走到琅邪麵前,抱歉道:“不好意思,被副台長訓導了一個鍾頭,讓你久等了。”

    琅邪笑著搖搖頭,把花遞給她,打開車門,準備上車的時候對那個中年男人玩味笑道:“對了,我叫琅邪,嗯,就是你罵的那個王八蛋。”

    奧迪一個漂亮的倒車,急速離去。

    隻留下一個無比悲壯蒼涼和淒慘的呆滯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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