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這幾個公子哥不簡單,琅邪,不是隻有你才披著玩世不恭的外衣,北京,真的臥虎藏龍。段虹安用一種不屑的語氣道,但誰都能咀嚼出這言語間的忠告意味。

    “釣魚台僅僅是我投石問路而已,我還沒有自負到以為自己能夠在北京橫行霸道,政治這一塊我實在太薄弱了,隨便鬧出點事情都是給外公和舅添麻煩,你說得對,北京不缺少天才和梟雄。”琅邪摸了摸鼻子苦笑道,麵對北京那群政界老狐狸,他有什麽政治牌可以打?

    “我還以為你已經覺得自己可以在中南海隨意進出了。”段虹安托著腮幫凝視著窗外意態慵懶道。

    “要是北京所有人都像你這麽認為的話,我接下來也就會輕鬆很多。”琅邪自言自語道。

    北京五公子,並不是那種隻知道仗著家世吃喝嫖賭遊手好閑的低劣子弟,相反,在擁有尋常百姓無法企及的出身優勢後讓他們更加低調和內斂,真正在北京這個嘩眾取寵博取眼球的都是二流的公子哥,不要說幾乎誰都不清楚背景的諸葛琅駿,也就是林徽,就連燕東琉和楚辭都是從來不屑在北京耀武揚威。

    諸葛琅駿,這位在北京青幫中化名林徽的神秘人物似乎在外界中都很吃香,白陽玹和琅邪對他的態度也相當詭異,由此可見諸葛琅駿的手腕和城府,外界隻清楚他是林家的後人,林家。中國建國以來有幾個戰功彪炳的林家?

    燕東琉,其父燕天楠如今是中央軍委辦公室主任,其母蔡詠顏則是中國保利集團公司副董事長,總參裝備部大校。而燕東琉地爺爺燕極闋更是北京軍區的司令員,身為北京青幫三號人物的燕東琉本身也是中國中信集團的副總經理。

    楚辭地家庭則出了四個部長級的人物,如今仍有兩個在任,在北京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琅邪不是隻知道霸權尚武的瘋狗,見誰都會撲上去咬一口,強龍和地頭蛇之間的交鋒,從來都充滿風險,楊家和琅家再通天本事,如果他在北京惹下無數的禍根,同樣會頃刻間被牆倒眾人推地毀掉根基。

    李淩峰是那種隨意踩在腳下碾幾腳就死然後吐口水拍屁股走人的小角色?拜托。一個人能夠處心積慮到要安排一個替身來迷惑最親近的同伴的梟雄會是小蝦米?管逸雪是怎樣的人?中國金融俱樂部地主席,他聯合所有草根階層的金融家對風雲企業發起致命一擊,尚且被李淩峰化險為夷。即使擁有陳影陵,琅邪想要跟如虎添翼獲得東方集團協助的風雲企業地商業搏殺中勝出,慢慢絞盡腦寸吧。

    風雲企業不是林家,林天也不是李淩峰。

    李淩峰能夠十年不惹出緋聞“癡心”追求背景複雜程度超出琅邪想像的韓雅,如果不是隻能夠用狗屎運來形容琅邪的插手。李淩峰早就獲取韓家的所有資源,李淩峰的心機何等驚人?十年,誰能等十年?

    白陽玹是個神經病。僅僅是個不折不扣地瘋子?

    偌大的中國不止一個楊家在軍政界擁有堪稱磅礴的人脈和影響力,琅家也僅僅是中國南方幾大商業家族之一而已,如果琅邪不是還有一個影子地身份,他早就被白陽玹玩死。白陽玹能夠在深不見底的北京拉攏到諸葛琅駿和燕東琉這樣的青年俊彥,能夠令燕清舞承認他的實力,都說明他哪怕真是一個瘋子,也是一個踩死了無數天才然後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的瘋子。

    “如果我某天敗得一敗塗地,甚至再也爬不起來,你會不會為我拘一把美人淚?”沉默許久的琅邪望著前方突然冒出這麽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你不是英雄。”段虹安的迴答同樣玄妙。

    隻是兩人都心有靈犀而已。

    “接下來你會在北京幹什麽?”段虹安伸出手指撫摸著車窗道。

    “先陪你參加晚上京城俱樂部舉辦的晚宴。明天可能要去溫家那邊教那個丫頭彈鋼琴,後天去燕家,然後還要去韓家,如果可能地話還要去河北看看狼邪會的情況,不出一個月,中日黑道大戰就要落下帷幕,那個時候才是青幫真正經受考驗的關鍵時刻,是崛起,還是式微,在此一舉。”琅邪平靜道。

    “沒有想到你還有時間陪我在這裏閑逛。”段虹安的笑意不知道是嘲諷還是擔心,她自己覺得是前者。

    “事必躬親不是我的作風,把每個人推到最合適他們的位置上替我賣命,這才是我要做的事情。還有你也許會覺得我很空閑,是啊,整天不是陪你逛街軋馬路就就是陪你看鬼片嚇唬你,確實很空閑啊。”

    眼神冰冷的琅邪自嘲笑道:“可你是否知道從四歲的時候我就養成每天必須看四份報紙的習慣,冥想,你不是現在練冥想瑜伽嗎,你是不是覺得我總是莫名其妙的發呆?我四歲的時候就要接受頂尖瑜伽宗師的培訓,六歲的時候開始西藏密宗的清座冥想。如今我每天都必須吸納俄羅斯和印度等各地的經濟走向,每天都必須拿出詳細的計劃進行我的繁瑣投資,你,陳影陵,甚至太子黨的核心,見到的不過都是冰山一角而已!我以前就跟你說過,每個人的成功,都必然有出眾之處,我的成功,除了那狗屁天賦之外,除了汗水,還是汗水,當然,還有血水。這個世界上的庸人,看見的永遠是上位者光耀的一麵,要麽仰其鼻息,要麽一味酸葡萄嫉妒,卻從不會問自己為什麽不是那個上位者,為什麽自己無法成功?哼,對,每個人的出身都不一樣,可是你為什麽一定要埋怨你的父母不是巨商高幹,哪個家族沒有自己的開創者,你要做的,不是嫉妒,不是仇富,而是要讓你的子孫因為你而出身比別人高貴,比別人更富有更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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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早就知道你不會看不起那些沿路乞討的殘疾人,不會眼紅那些出身大家而成功的上位者,我知道你看不起那些不知道奮鬥而一味仇富怨天尤人的底層人,看不起那些自以為有個靠山就不可一世的公子哥,以前不知道為什麽,我想現在我知道答案了。”段虹安苦澀道,破天荒的沒有反擊琅邪幾乎質問的言論。

    “對不起,我失態了。”琅邪搖頭苦笑道。

    “你說的沒有錯,這個世界上近視的人實在太多了,但是我們都不能給他們帶上近視眼鏡,所以任何一個年代的天才人物都會很苦惱,因為他們比近視的庸人俗人站的更高看的更遠。”段虹安感慨道,世界很大,她很多時候也會埋怨為什麽別人如何如何,後來想通了,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是都不適合自己腳上的鞋子的。

    “其實我這個人很遊手好閑。”琅邪嘴角輕輕翹起,似乎生怕段虹安不知道他的缺點。

    “嗯,還很輕浮自負,很卑鄙無恥,很下流猥瑣,很自私自利。”段虹安很配合地接口道,隻是那雙動人的眸子裏流溢著一股漸漸濃鬱的柔情,興許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這樣就好,真怕一不小心成了好人。”琅邪哈哈大笑道,胸中的壓抑一掃而空。

    段虹安努了努嘴,對此不作評價。

    愛情如常春藤,幾個心有靈犀的心跳,興許就爬滿了心扉。

    陪著段虹安吃完午飯,兩人走出餐廳的後段虹安便在那條繁華的休閑街散步,時不時地鑽進那種飾品店挑選禮物,或者跑進一家不是大品牌卻很有個性的時裝店,琅邪就那樣跟著她逛,看著她戴那串水晶手鐲,看著她試穿那件波西米亞風格的衣服,看著她走路時候輕靈的姿態。

    “晚上參加晚宴,你是不是要穿禮服?”琅邪問道,就正式場合來說穿禮服是基本常識,現在中國越來越流行和普及。

    “等下我隨便挑一件就是了。”段虹安無所謂道,行李箱中其實有一件,隻不過琅邪偶然說起並不怎麽喜歡,下意識她就判處那件晚禮服死刑了。

    繁華大街上,琅邪和段虹安無疑是最耀眼的一對“情侶”。

    “那串琉理佛是誰送給你的?”琅邪柔聲問道。

    “很久以前,一個人送給我的。”段虹安像是被勾起最深沉的記憶,眼神有些飄渺,這串琉理佛她並不是經常佩戴,隻有每年的這段時間才開始戴起來,直到,桃花落盡。

    “很久,是多久。”琅邪的漆黑眼眸承載著滿滿的哀傷,這句話即像是詢問,又像是在感歎。

    “九歲的時候。”段虹安苦笑道,她佩戴這串琉璃佛,似乎有種祭奠青春的悲苦意味。

    琅邪在人流中突然抱住了段虹安,眼神深邃而哀傷。

    不知所措的段虹安很快恢複寧靜,輕輕把頭靠在這個男人肩頭。

    琅邪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深情呢喃。

    虹安,等到桃花爛漫時,我再為你搖一樹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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