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淩峰苦笑著馬上向琅邪投降的下屬,琅邪一個簡簡單單的殺字就把他將近十年的苦心經營毀於一旦,建造帝國遠沒有毀滅一個帝國輕鬆就是這個道理,要推翻王朝實在太簡單了,陳勝吳廣揭竿而起推翻秦朝,李自成躍馬入京直搗明朝,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建立王朝和帝國,李淩峰做到了,但是琅邪毀掉了。

    龍玥麵對這群沒有骨氣的男人有點愕然,轉頭用眼神詢問琅邪。

    “牆頭草,不殺留有何用。”琅邪淡淡一句話便判處了所有人死刑。

    三年前,李淩峰俯視琅邪。

    三年後,琅邪殺到他的大本營,一臉不屑,笑容鄙夷。

    這似乎就是所謂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吧,看著那個陌生女孩在麒麟會成員中掀起狂暴的猩紅殺戳,李淩峰歎了口氣,凝視著葉無道自嘲道:“想不到會是以這種方式結束我們之間的戰爭,有點可笑,略微悲哀,你還真是深諳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啊,琅邪。”

    “玩死你是遲早的事情,就算你有再多的陰謀詭計,今天殺進來不過是想看看你的麒麟會到底有什麽過人之處而已,既然敢三番兩次的暗殺我,我想多少有點資本,不過結果讓我有點失望,僅此而已。”葉無道坐在一張隻剩下三條腿的椅子上,點燃一根煙,斜眼瞥著這個貌似有點有恃無恐的麒麟會創始人,“不要把自己的位置定位太高。如今的我早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一無所有地葉無道。”

    “龍玥,把那個人留下來。”琅邪手指指著的的是躲在最角落的金麒麟金獨客,這個渾身沾滿同伴鮮血的大男人正抱頭痛哭,哭爹喊娘好不淒慘。書生模樣地他給李淩峰當當智囊管理企業是拿手好戲,麵對這種赤裸裸的血腥屠戳根本就是用嚇得屁滾尿流來形容都不為過。

    本想解決這個渣滓的龍玥收迴匕首,終於麵對那個如鬼魅般佇立角落的中年男人,也就是為麒麟會立下汗馬功勞的軍師,他正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望著和李淩峰對話的琅邪,許久他用一種近乎解脫的蒼老嗓音對龍玥道:“讓我看完這場戲,落幕後再殺我也不遲,丫頭,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可以。”龍玥笑意森寒,竟然生生砍下那名軍師的一隻手。

    “很公平。一個人得到什麽,必須要付出些什麽。”那神色男子咬牙堅持不讓自己喊出聲,竟然還沒有痛暈過去。不管他的立場如何,將這一切納入眼底地琅邪都覺得他是條漢子,比起麒麟會那群明知道是死還要求饒的家夥來說境界不止高出一籌。

    如果不是這樣,砍下一條手臂的他仍然難逃一死,示意龍玥停手地琅邪望著臉色鐵青的李淩峰。嘲諷道:“難得碰到一個這麽血性的男人,李淩峰,這就是你的麒麟會?對了。好像你要跟東方集團聯合對付神話,不知道外人聽說風雲企業就要被李氏兼並的時候是怎麽樣地有趣表情,你說呢,李總裁?”

    “你以為這個人能做你的傀儡?像上海的張展風或者浙江地林朝陽?”李淩峰似乎有點不屑,用種憐憫的眼神望著那個如獲大赦喜極而泣的金獨客,肮髒的人性此刻竟是如此的明顯,這種小醜,讓他給琅邪舔鞋他都肯吧?

    “既然當初你的風雲能夠消化掉陳影陵的輝煌,為什麽今天我的神話不能吞並你的風雲?難道隻許你陽痿不許別人早泄。好笑,好笑。”琅邪大笑道,扔掉煙頭,站起身走到李淩峰身邊,望著繁華街道上地人流,狂放不羈。而龍玥則隨時準備給與李淩峰致命一擊,她確定那名男子已經喪失作戰能力,即使實力有所隱藏,她也有十分的把握扼殺所有的意外。

    “今天李氏的還比不上當年的風雲,吃不完,消化不了,小心噎死。”李淩峰搖頭笑道。

    “怕不怕死?”琅邪拋給他一根煙和打火機,神情玩味。

    “怕,誰都會怕死。”李淩峰右手接住那根煙,點然後用右手把打火機迴拋給琅邪。

    “可我怎麽看你都不像知道就要死的人,說吧,給我一個我不殺你的理由。”琅邪眼神驀然陰森起來,臉上還有股詭異的笑意。

    “殺我除了給你惹來一身麻煩之外,你能獲得的好處實在太少了,但是不殺我,你得到的好處實在太多了。”李淩峰胸有成竹道,那種從容淡定確實非常人能夠擁有,僅憑這一點,琅邪就不懷疑他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如果不是琅邪作為終結者的身份橫空出世,他應該還可以爬得更高更遠。

    “說說看。”琅邪耐下性子平靜道。

    “首先,殺了我你就要直接麵對我背後許多你並不清楚的潛在勢力的報複,且不說這種報複能否對狼邪會和李氏集團造成重創,但終究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零和博弈,注定沒有完勝者。不殺我,至少有個緩衝,哪怕你殺光麒麟會的高層,隻要我活著,這起事件就沒有死結。李淩峰自信道,雖然有點英雄末路的淒涼,但仍然不失風度。

    “繼續。”琅邪點頭道。

    “其次,我一旦像崔彪在四川那樣人間蒸發,風雲企業會瞬間崩潰,風雲企業的資金鏈從來都是緊繃的,你要收購要兼並,都麵臨極大的危險,這場風險投資很有可能把整個李氏集團拉下水,然後,一起破產。我說過,今天的李氏並不是我兼並輝煌的風雲!”李淩峰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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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說。”琅邪似乎有點感興趣一個人的垂死掙紮,尤其是這樣一個幾分鍾前還是不可一世地梟雄人物。

    “再次,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喜歡共贏的商人。或者說是一個喜歡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棋手,與其玉石俱焚,不如互惠互利,你如果不殺我。自然可以提出你的條件;不管這條件多苛刻,我一般都隻有接受地境地,這也是你最擅長的霍布森選擇,給對手一個沒有選擇餘地的選擇。”李淩峰苦笑道,顯然他對琅邪這個對手確實給予了充分的重視,甚至開始分析琅邪的性格特點。

    “貌似都很有道理啊。”

    琅邪露出一個嘲諷意味很濃的笑容,搖頭道:“可是理由還是不充分。”

    “哦?”並不慌張的李淩峰似乎早就料到這種結果,深深吸了口煙,緩緩道:“我還有最後一個理由。”

    “希望你能夠珍惜這最後的機會。”琅邪冷笑道。

    “你知道你最大的弱點是什麽嗎?你沒有陳影陵的那種濫情。沒有很多成功者和上位者地投鼠忌器和迂腐刻板,總之,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麽能在短短三年時間裏成長到今天的南方黑道皇帝。但你不是沒有弱點的,相反,你地這個弱點很致命。”李淩峰轉身用一種看待金獨客的眼神望著神色淡漠的琅邪,隻有在這一刻,他才有種和琅邪站在統一高度的快感。

    男人之所以不惜一切代價的往上爬。無不是希冀俯瞰眾生卑微姿態,成為神一樣主宰一切包括江山和美人地存在。

    仰視,那不是一名合格梟雄所能習慣的姿勢。

    李淩峰有其不喜歡!

    “我的女人。”琅邪笑了。很燦爛。

    “不錯,隻要掌握了你地女人,我就能讓你徹底變成一個凡人,再不能夠天馬行空的出牌,不能夠隨心所欲的下棋,試想我如果控製了蘇惜水是不是等於控製了你的一隻手?綁架了韓韻是不是等於綁住了你的一隻腳?讓人強奸了段虹安是不是等於捅你一刀?女人,嗬嗬,沒有想到琅邪你費盡心機征服女人,到頭來卻成為你的牽絆。這是不是所謂的作繭自縛?”李淩峰猖狂笑道,右手彈掉那根煙,有種豪情萬丈的舒爽,原本被琅邪壓抑鋒芒的不快一掃而空。

    “沒有想到你還有這手妙棋,真是有點出人意外,好棋好棋。”琅邪摸著下巴笑道,這種自負地笑意讓李淩峰有點不安。

    “隻要我死了,我的那支敢死隊就會朝你的女人下手,你有多少個女人,受到的打擊麵就越大!”李淩峰臉色猙獰道,“所有人都說女人是你的逆鱗,可我偏偏要逆其道而行,琅邪,這個世界上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可不隻有你一個人!”

    “理由仍然不充分。”

    眼神冷酷的琅邪搖頭歎息道。而在他否定李淩峰理由的時候,狗急跳牆的李淩峰在那一刻便發起了兇狠攻勢,比楊解更圓滑,比火麒麟更具有衝擊力,比杜森更孤注一擲,隻不過他麵對的是那個把曹天鼎都蹂躪成豬頭的影子冷鋒,麵對的是一個敢挑釁素龍這位華夏武道巔峰的變態,不管過程如何,李淩峰的結果都隻有一個。

    “你實在不該拿我的女人威脅我的。”

    在李淩峰的第一波攻勢放緩的時候,琅邪終於發飆,臉色也第一次露出憤怒,一腳踹中李淩峰的下體,“這一腳是替韓韻向你要的!”

    當李淩峰倒飛出去的時候,鬼魅般尾隨的琅邪一記肘擊敲在他的胸口,“這一肘是替陳影陵跟你討還的!”

    原本應該癱軟的李淩峰竟然再次站起來,拚盡全力踢向琅邪,可見其抗擊打能力相當不弱,到底是麒麟會的會主。

    “你本來就沒有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說了句含有深意的話,琅邪太極推手黏住李淩峰的那記彈腿,冷笑之後一聲大喝,李淩峰竟然被他狠狠砸向那落地窗,就在他即將撞到落地窗的瞬間,原本伺機而動的龍玥猛然出擊,火上澆油地踢中李淩峰腹部,那扇落地窗竟然被琅邪和龍玥的合力一擊徹底粉碎,而李淩峰則帶著不敢置信的絕望眼神墜落,從27層的高度,轟然砸地,血肉模糊。

    “何處望神州?滿眼風光北固樓,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不盡長江滾滾流。

    年少萬兜鏖,坐斷東南戰未休。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生子當如孫仲謀!哈哈,好一個生子當如孫仲謀!果真道出了我的心聲,人生至此,當浮一大白!”

    那個麒麟會的軍師竟然瘋瘋癲癲的吟誦起來,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從斷手的他嘴中說出卻有種異樣悲壯的韻味,龍玥好奇地望著這個失血過多而臉色更加蒼白的堅毅男人,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有人在臨死前這種表情,雖然有留戀,卻並不過度傷悲,雖然有不甘,卻更多的是欣慰。

    “你有什麽願望?”琅邪轉身望著他緩緩道,對這種人,多半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殺歸殺,如何想是另外一迴事情。

    那男子搖搖頭。

    “你有親人需要照顧?”琅邪歎息道。

    他依然是搖頭,帶著一種讓龍玥欽佩的決絕,灑然道:“動手吧。”

    並不是所有人在真正麵對死亡的時候,都能如此鎮定,尤其是才華出眾的人,龍玥手中的匕首隨時可以給他致命一擊,不過她在等待琅邪的決定,她或多或少希望少主能夠留下這種男人,當然,琅邪說要殺,她不會有半點猶豫。

    “以後每年都會讓人給你敬酒。”琅邪可惜的轉身,望著樓下李淩峰的那具屍體,身後傳來匕首穿透心髒的淋漓聲音。

    琅邪再次重重的歎息。

    “謝了。別忘了,我叫賀一羽。”

    那名將死的男子艱難笑道,笑容中沒有半點雜質,最後疲倦的閉上眼睛,用隻有自己才聽得到聲音喃喃道:“主人,少主真的很優秀,不枉費我苦苦等了十年,不過可惜的是一羽隻有來生再跟主人你煮酒論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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