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生瑜,何生亮?

    這句話,說的是一個人的痛苦,但這種痛苦並非每個人都有資格享受。隻有天才,隻有天才方有資格問另一個天才,上帝既然將你賜予人間,何苦不嫌麻煩,再額外贈送一個我?

    對於涅斯古這樣一個很中國式的提問,琅邪的迴答卻很西方式:“上帝喜歡人類的戰爭遊戲,我們一思考,他老人家就發笑。你如果不是碰到我,你的生活就會無趣很多。”

    在世界殺手榜上,憑借暗殺頂尖對手始終保持上升態勢的隻有變態,殲滅被神聖武士團追殺全球的影子同樣是世界獵人學校翹楚的不世天才雲聆烽,還有就是兩年來保持神秘麵紗最後崛起的刺客“混沌”,而這個自詡為影子第二的“混沌”就是琅邪對麵這個在賭界如日中天的涅斯古。

    他目前雄踞世界殺手榜第十八,而原先的那個堪稱殺手界元老的歐洲巔峰殺手塔迪斯克,剛剛被他幹掉!

    無異這樣一個國寶級別的超級殺手,是每個世界級別的大家族與勢力都想招徠的悍將。琅邪在三年前的葡萄牙裏斯本與他邂逅,並確定了敵人和朋友模糊不清的身份,那時的涅斯古的身份還隻是剛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貧民窟小混混慢慢蛻變成新歐洲賭王,至於他有什麽樣的複雜背景和輝煌過去,琅邪都不感興趣。有意把涅斯古吸納入狼邪會的他最後選擇放棄,因為他知道涅斯古這種人不會甘心臣服在另一個人腳下。

    事實上,這個涅斯古最可怕地地方並不是他本身的強悍,而是如今他背後的靠山。

    有個女人癡癡追求了他三年。這不奇怪,像他這樣出類拔萃的男人應該不缺乏異性追求者,令人側目地是這個女人出自俄羅斯冰帝銀狼家族,而這個家族便是俄羅斯黑手黨的真正核心,最讓人跌破眼鏡的是這個女人還是冰帝銀狼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有時候,美人與馬,人才與神品,都需要一雙伯樂的慧眼來分辨,不得不說琅邪識人的眼光,與識美人的眼光不分上下。這個涅斯古不管做敵人還是做朋友,都是一種幸運。

    按照琅邪的一貫法則是不為己用的天才就都要扼殺在搖籃。隻是那一次,琅邪沒有出手,隻是將涅斯古的自尊和榮譽狠狠踐踏。

    涅斯古久久迴味,陷入沉思。放在籌碼上地手,欲動不動。他很清楚,他現在正麵臨著怎樣一個抉擇。

    抉擇,何嚐不是一個賭博?涅斯古自嘲地想。

    不管怎麽樣。在我沒有打敗你之前,要你死的人肯定比你先死。

    沉默,死寂地沉默。

    暫時停止殺機的在暗流下湧動。

    大堂上,奧斯古海正與朱麗葉娣絲九指緩緩而來,一路上,無論是亞特蘭帝斯神將,還是教廷的中階裁決員,無一不是肅穆垂手,凝神屏息以待。

    奧古斯海一路走來。心中默唱的是莎士比亞的仲夏夜之夢,腳步自然流露心中所思所想,儼然是踩著木管和弦。身影曼妙飄逸,仿佛穿梭林蔭之中的精靈。

    那種無聲卻又歡快的氣氛,很容易就把身邊地每一個人感染。九指則指尖都發冷,看著那暗藏殺機的步伐,越發擔心兩個人的相見。這個敗類所說的“文明方式”解決問題就是拋硬幣,很不幸,自己輸了,願賭服輸是賭徒的第一信仰法則,他無話可說,他也相信拋硬幣的朱麗葉娣絲不會作弊。

    通過朱麗葉娣絲,九指知道很多關於這個梵蒂岡教廷寵兒的事情。

    奧古斯海首先是一個音樂天才,其次才是歐洲第一高手太陽王的弟子。他甚至獨具匠心,把音樂演變成一門殺人的舞步,稱之為夢幻韻律,幾年來,敗在他手下地頂級高手,無一不對他的夢幻世界心有餘悸。身處夢幻世界,人幾乎喪失一切行動能力,隻保有聽覺與視覺,任人宰割,雖然具有玄幻色彩而顯得不真實,卻奧古斯海確實是被太陽王譽為自己在教廷接班人的怪物。

    奧古斯海很快就走到琅邪地對麵,身體輕盈一轉,雙腳連點了一個踢踏舞步,優雅且華麗地結束了他的仲夏夜之夢的序曲。

    “影子,請放下你無謂的抵抗,凡要跟從主的,就當舍己,天天背起他的十字架來跟從我,因為凡要救自己生命的,必喪掉生命。凡為我喪掉生命的,必救了生命。人若轉得全世界,卻陪上自己,喪了聲己有什麽益處呢?!”身體微微前傾三十度,一手置於身前,一手貼於後腰,在一個風度翩翩的禮節之後,奧古斯海微笑著道出了他的長篇大論。

    “tobeornottobe,thatisaquestion。”琅邪突然說了一句英語算是迴答。,這話的意思就是——生存還是死亡,那是個問題。

    隻是一句英語,使得奧古斯海瞬間改變了他對琅邪的輕蔑,那句話是莎士比亞的一句名言,做為莎士比亞的忠實崇拜者,奧古斯海很是驚訝琅邪會那麽巧妙地利用莎士比亞的一句話,來做為迴答。

    “哈,一個驕傲的人。不過,你有理由驕傲。隻是一個驕傲的人,結果總是在驕傲裏毀滅了自己。”

    奧古斯海麵對這個在教廷中聲望尤在自己之上的英俊男子,怎麽都無法把他和那個印象中與教皇辯論的人物重疊,道:“而且你要知道。神阻擋驕傲地人,賜恩給謙卑的人。”

    “我,就是神。”

    琅邪言語沉緩而富有魔力,話說完。意卻沒盡。輕輕伸出手去,輕輕挑起伊莎貝瑞的下巴,端詳著這張充滿魅惑的絕美麵容,說:“判者死了,我知道你很難過,不過我會為他地墓碑寫墓誌銘。”

    我,就是神。

    伊莎貝瑞沒有說話,她追尋的這就是這樣的男人,雖然獅子王足夠強悍,但是在這樣一個狂妄到自稱是神的男人麵前。任何人都會黯淡。

    朱麗葉娣絲的眼中同樣閃著夢幻的色彩,當她看到奧古斯海在語鋒和氣勢上稍稍受製。內心不但不生氣,反而有種幸災樂禍的微妙,兩個同樣優秀的男人,在還沒有真正交鋒的時刻,就產生如此絢麗的光芒,朱麗葉娣絲著實興奮。

    接下來,會不會出現讓她更加興奮地場麵呢?朱麗葉娣絲迫不及待。

    奧古斯海眼神在與琅邪對視上以後。就沒有鬆動過,他忽然拍了拍手,清脆而富有韻律的掌聲,迴響大堂之上。

    大堂上,雷歐噩夢豺狼感到凝滯地壓力瞬間消失,隻見那些隨時都要攻擊的異端裁決所成員,腳步快速移動,聚向大堂正中。在那裏,葡京最顯眼的賭桌旁。太子琅邪正貌似輕鬆地看著他今夜最危險的對手。

    “我給你兩條路,噢,不。是神寬恕的給你機會選擇。”

    “嗬,你說。”

    “第一條路,我打敗你。”

    “嗬嗬,繼續。”

    “另一條是,你投降。”

    “完了?”

    “完了。”

    “那麽,我可不可以說出我的條件?”

    “請便。上帝是仁慈的,會饒恕你地罪孽,信我者得永生。”

    “第一,把梵蒂岡送給我當別墅。”

    “還有呢?”奧古斯海已經隱隱做怒,眉宇間殺機滔天。

    “第二,讓你老師太陽王做我的走狗。“琅邪隨意說出這讓世人覺得大逆不道的話語,沒有半點惹禍上身的覺悟。

    兩個人針鋒相對,大戰未始,火藥味已經十足。

    奧古斯海揮揮手阻止異端裁決所那群虔誠教徒的行動,眯起眼睛盯著眼前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影子,果然比自己還囂張還放縱啊。這樣的家夥能活到現在,如果簡單,奧古斯海就去加入伊斯蘭教。

    獵殺影子,這就是這次他的任務。

    奧古斯海不想讓老師失望,因為那比讓他死都無法忍受。

    十個神將站位獨特且考究,呈一個圓形,將所有人包圍在一個不大的範圍內,彼此間隨時都可以相互唿應,牽一發而動全身,無論圈中地獵物如何狡猾,都不能逃脫他們的天羅地網。

    汗珠不覺就密密麻麻排滿額頭,鬱金香傭兵團剩下的5名成員死死守護在琅邪身邊,無時無刻不感到周圍波濤洶湧地壓力無聲襲來,這樣的處境,就象一葉扁舟顛簸在狂潮中,隨時都有顛覆的可能,他們現在要做的首要也是唯一的任務就是保護好太子,太子無憂,然後他們才有活的可能,這是一個很隱晦的道理,但做為刀尖舔血的他們來說,很清楚這道理不容置疑。

    雖然他們清楚這個男人隨時都會拋棄他們。

    “奧古斯海,別忘了你剛剛對我的承諾。”朱麗葉娣絲雖然想見到兩人精彩的過招,但不想以這樣的方式進行。

    殺氣一激,陡然收縮,奧古斯海盯著琅邪,意味深長地說:“羅密歐對朱麗葉的承諾永遠有效,無論過去,將來,還是現在。”

    這個變化與朱麗葉娣絲說出的話,配合得天衣無縫,這一切都逃不過獵人的眼睛,琅邪望著奧古斯海笑了,笑容輕淡若定,意味深長,在他心中,同時很冷靜的猜測奧古斯海身後那個老人的身份,除了鬱金香雇傭軍,醉醺醺的他是最沒有敵意和殺機的角色。

    九指盡量放平自己的心情,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去研究這個值得犧牲他性命的人。

    強敵壓境而態度從容不迫,唿吸舒緩,心率正常,思維敏捷……這些無一不說明,太子長大了,已經是一個實力象大海般深不可測的儲君。現在的他就如暗夜君王,雖然內心肯定不能真正靜如止水,但是已經不影響自己的思維和行動,這是一種真正的成熟。那麽,我還有什麽值得擔心呢?

    九指再看身前的這個教廷的寵兒,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

    在歐洲,在梵蒂岡,他就是另一個太子。

    他擁有對聲音無與倫比的天賦,他能夠把浪漫與殺戳,溫柔與血腥結合成一出莎士比亞式的歌劇,他那夢幻般的舞步,總能夠把實力高於他的人,輕鬆引領入死亡的領域。

    他的能力,他的潛力,無人能知。

    畢竟是連太陽王這樣恐怖的神榜高手都驚豔的天才啊!

    如果是這樣兩個人直接發生肢體接觸,不難想象,這金碧輝煌的賭場會變成怎樣一番地獄景象。所以,絕對不能讓他們動手!無論誰死,都不是一個好結果,所引發的震動恐怕隻能用天翻地覆來形容。

    歐洲的第一高手,加上梵蒂岡教廷,而中國,那位身染萬人鮮血的男人,何嚐不是讓天下顫栗的殺神?

    人要阻我我便殺人,

    佛不渡我我自成魔!

    這句話,便是教廷最大的噩夢,揮之不去。

    輕輕咳嗽了一聲,朱麗葉娣絲覺得是該她說話的時候了,她必須要打破僵局,這個時候,無論是奧古斯海說話,還是琅邪說話,都不適合。隻有她,才能夠把這殺機引向另一個地方。

    “我叫朱麗葉,朱麗葉娣絲。太子,很榮幸你今晚光臨葡京。”優雅地走過去,莊重地伸出手,朱麗葉娣絲的動作,就象女王一樣華貴雍容,白皙無瑕的手,在燈光的輝映下,具有驚心動魄的殺傷力。

    淡淡的微笑,象一朵最邪魅的黑玫瑰,在唇角綻放。

    此刻的琅邪自然是世界上最優雅的紳士,以最莊重的眼神注視著眼前的美女,緩緩抬起纖纖玉手,就唇邊一吻:“美麗的女神,在你麵前,我心甘情願忘記自己的姓名,隻做你歡笑時眼角的那滴淚珠。”

    “他,他,他怎麽可以……可以這樣……”朱麗葉娣絲芳心一顫,手在琅邪手中,忘記了抽出。指尖傳來那個邪魅男人的溫度,就象是一個最輕佻的浪子在勾引一個最貞潔的聖女。偏偏是在目光相遇的那一瞬,朱麗葉娣絲原本比機器還要精密的頭腦處於短路狀態,一片空白。

    她明明隻是想與他握一握手,表示一下友好,借機調和一下氣氛,怎料,事情越發不可收拾。

    “夠了!”奧古斯海感覺到胸中不可遏製的憤怒,朱麗葉娣絲是他的女人,卻有人膽敢當著他的麵戲弈自己的女人,這個恥辱,必須以死來償!

    手指倏地抽走。

    琅邪唇角浮著若有若無的一絲淺笑,看著美人的離去,還能感覺到那小鹿一般驚慌的眼神從他眼前一晃而過的驚豔。

    沒誰還比伊莎貝瑞再清楚琅邪唇邊的那抹邪笑的含義。

    朱麗葉娣絲,你完了。

    被這個魔鬼看上的人,下場隻有一個,注定隻有臣服在他的腳下,除非這位暗夜君王主動放過你。

    不過這個方法,確實是打敗奧古斯海的最佳方法,男人的戰爭,女人往往是最佳的戰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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