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裏經常和翹課的琅邪下象棋的那位老人今天正在一排書架前翻閱《二十四史》,琅邪輕輕抽出一本《宋朝史歌》,一老一少互不打擾的站在那裏看書,彌漫書香的圖書館在寧靜中安詳而富有底蘊,尤其是這層排滿曆史文化類書籍的區域。

    “項羽,劉邦,曹操,嶽飛。琅邪,這四個人中你會選擇誰?”老人合上那厚重地《二十四史》笑問道。

    “項羽驍勇善戰。萬人敵卻有勇無謀最終留下曆史上最悲壯的詩歌;劉邦投機奸詐,最不像英雄卻在秦帝國轟然倒塌後的中原逐鹿中笑到了最後;曹操身負梟雄罵名,嶽飛名垂千古,截然不同的曆史傳載卻有著同樣的顯赫歲月。說實話,我的爸爸希望我能夠成為劉邦那樣的人物,但是我想曹操更適合我一些。”琅邪有些傷感道。多少次爸爸在幫自己講解《資治通鑒》的時候苦口婆心地向自己灌輸為達目的誓不罷休地思想。

    “我想你爸爸最喜歡和推崇的書籍應該是《資治通鑒》吧?”老人微笑道,笑容裏的那份滄桑讓人感到沉澱的睿智。

    琅邪點點頭,《資治通鑒》和《孫子兵法》不同。一本是通篇陰謀,一本是陽謀為主,《資治通鑒》的陰謀詭計最讓琅明這頭商界“銀狐”津津樂道,小的時候琅邪每一次騙人和耍詐都會博得琅明地開顏。

    “嗬嗬,其實你爸爸做劉邦也沒有錯。在政治才能上,劉邦對人對事總有一種近乎天才的準確判斷力,在具備了這種超越常人的清醒素質後,天下就再沒有人是他地對手,他的對手隻有自己。他必須與自己的一切作戰,永遠不被情緒和心不在焉羈絆,在任何的誘惑前都不能迷失方向,不能放過生存和勝利的任何一絲希望,無論獲得這種希望地手段有多麽的卑微和殘忍。”

    老人慈祥的注視著有些迷茫的琅邪,正色道:“曹操如果和劉邦處於同一時代,勝者依然是劉邦!這也就是你爸爸為什麽要你做劉邦的原因,一個人可以連自己的父親和親生骨肉都能舍棄,還有什麽能夠阻擋他登上巔峰的腳步?曹操雖然足夠稱為第一梟雄,但是他的牽掛和忌諱還是太多。當然這是從你爸爸的角度考慮問題,也許在你看來劉邦雖然得到天下但是放棄了太多,所以你寧願選擇更具大將氣度的曹操,這沒有錯,我想就算讓今天的我選擇,我仍然和你一樣,選擇曹操,嗬嗬,恐怕這也是我們能夠有共同語言的原因吧。”

    琅邪皺眉道:“我不喜歡別人安排我的命運。劉邦的手段也許我有能力用,但是很多時候我都會下意識的排斥。”

    老人淡淡道:“劉邦這種為所欲為的態度偏偏是與亂世的生存法則極度契合的,劉邦的政治如果折射如今的商業和黑道,那麽同樣適用,現在雖然不是亂世,但是在某個領域還是可以因為一個人的能力製造出亂局,這就像我們下棋,你可以把原本和棋的棋局攪亂得一塌糊塗,年輕人,屬於我們這一輩人的江山已經落下內幕,該讓給你們了。”

    琅邪微微鞠躬,正容道:“謝謝。”

    能夠讓今天的琅邪如此嚴肅鞠躬的恐怕偌大的中國屈指可數。

    今天這番話,對於琅邪,對於整個中國都有著不可估量的影響。

    走出圖書館的那一刻,琅邪仰望著天空,心胸間長久積鬱的壘塊終於被老人這席話澆醒七八分,幾乎算是銜玉而誕的生於鍾鳴鼎食之家翰墨詩書之族,本來從小身負太多責任的他喜歡用“天下無能第一”的紈絝麵具來嘲諷世人,琅明似乎也一直不介意琅邪的這種保護色,從小就寄予琅邪厚望的他用最實際也最另類的處世方法教育兒子。

    那個“淺靜”就在圖書館外一排綠葉茂盛的葡萄架下張望琅邪這邊的門口,琅邪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為她就在等自己,而且這個時候的他已經不再是剛才那個心境混亂的琅邪,此刻的他第一次能夠在除了麵對強敵之外保持心如止水般的意境,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她向他輕輕招手,疑惑的琅邪慢慢的走到隻有她一個人的葡萄架下,坦然凝視著那被平凡掩蓋的絕對風化,最動人的莫過於那雙讓琅夢雲也讚歎不已的眸子。

    “我要走了,這座大學對我來說本來沒有一絲留戀的地方,因為對於我來說,這個世界就是囚禁人類的修羅場,我能夠做的就是冷眼旁觀,但是,現在它又有那麽點世外桃源的感覺。你知道為什麽嗎?”女孩淡漠的臉上浮現出罕見的傷感和惆悵,還有那麽點女人的琅邪。

    “對於我們男人來說,一座城市,沒有自己愛的女人,再繁華再喧鬧也是孤獨;一座校園,沒有自己喜歡的女孩,再精彩再純潔也是寂寞,我想女人和女孩也應該適用這點吧。”琅邪淡淡道,他沒有再看那張也許即將就要消失的容顏,牽強的果實就如同他手上摘下的小葡萄,沒有成熟的它們注定青澀。

    “你是我見過唯一可以與我哥哥媲美的男人。也許今天你還不是他地對手,但是我不知道你在將來會有怎樣的成就。我甚至不知道你將用什麽方式登上你地權力頂峰,王道?霸道?你是除了我哥哥之外讓我看不透的人,也許你們注定是要成為對手的宿敵,就像帝釋天與阿修羅。”女孩第一次如此專注的凝眸琅邪那陽光下精致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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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萬不要對我好奇,否則你會付出很大的代價。”琅邪淡淡道,在愛情方麵他一點也不喜歡女人和他玩曖昧。

    “我要走了,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女孩的靈慧眸子有些黯然。

    “你為什麽要走?”

    “我和你一樣。和那些無憂無慮地同學是兩個世界地人。我們永遠都不可能真正融入他們地圈子,所以在這座校園裏,我不是最孤獨的。這次走了以後我想就再沒有和那群整天忙著戀愛或者考研或者找工作的同學相處的機會,很多時候羨慕你,你選擇的外衣和麵具注定你這輩子不會孤單,可以與很多人擦肩而過可以放棄很多人,我卻不行,我一旦錯過一個人,就是錯過一生。”

    “也許我錯了,你不是最理性的女人。而是最感性的女人。”

    琅邪微笑道,有些放肆的走到她麵前,輕輕撫過那清秀的劉海,低頭注視著微微紅潤地臉頰。女人最好的投資就是最自己修養的投資,修養和氣質的培養將是一筆受益終生的財富,但是這種修養需要循序漸進的修身養性,也許要經過十幾年或者幾十年的浸潤古詩詞,被中國的古典文化熏陶入骨;也許是用琴棋書畫來暈染自己,在典雅中培育清靈的氣質,清高和冷漠很多時候運用得恰到好處的話也會是極佳地修飾。琅邪不知道像她這樣的女人需要如何才能夠像今天這般讓人忽略容顏。他知道莫雨嫣從小每天就沒有少碰三個鍾頭的鋼琴和小提琴等樂器,東方冷雨所有的閑暇時間都是研究古典文學和琴棋書畫這些在現在女孩眼中越來越神秘和晦澀的東西。

    “沒有想到你也會認錯。”女孩沒有拒絕琅邪的這種親昵,嘴角也有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釣水,逸事也,尚持生殺之柄;棄棋,清戲也,且動戰爭之心。”

    琅邪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燦爛笑道,“這個世界想要獨善其身實在是太難了,有那麽多的人那麽多的事會讓你有所顧慮,最好的就是順其自然,天地人,終究是道法自然,雖然我說的有此玄乎,不過以你的才智應該不能領會。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柳淺靜。”女孩的眼眸既有決絕,也有不舍,矛盾得讓人頓生憐愛。

    “卿本佳人,莫道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琅邪瀟灑轉身,再沒有一點留戀,既然要你要走,其實根本就不需要這番話徒生煩惱。

    等到琅邪就要走出那一頭的葡萄架,柳淺靜這位zj大學校園中最幽靜的風景用有些顫抖的聲音道:“如果在圖書館裏我問你來圖書館幹什麽的時候,你迴答是為了我的話,我也許會留下來。”

    聽到這句話琅邪的腳步稍稍放緩了些許,但是依舊沒有轉身,誰都知道琅邪是那種即使做錯了也不會後悔的人。

    “螭吻,你覺得這樣的男人能夠打敗我哥哥嗎?”

    柳淺靜怔怔望著琅邪漸漸消失的背影淡淡道,這個時候一道鬼魅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身邊,一位布衫清逸女子掛著恬淡笑意,望著琅邪消失的方向,“在螭吻看來主人是永遠不會輸的,不過我不知道未來這個青年能否和主人打成平手,從這段時間的接觸來看他確實不是一般人,比起白少爺似乎也要強上不少,白少爺是智謀足以安身立業卻不足以奪天下,比起主人和他的哥哥都要遜色不止一籌。”

    柳淺靜微微皺眉道:“正因為我哥哥從未輸過,這才讓原本沒有弱點的他隱含最大的弱點,一個獨孤求敗十幾年的人一旦發現能夠有資格做自己對手的角色,他是不會讓別人去毀壞這樣珍貴的物品的,這樣一來琅邪就有充足的究竟和時間成長。而且也許你覺得今天的琅邪並沒有能夠讓我哥哥出手的實力,但是我覺得他的實力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

    被喚作螭吻的女子笑道:“小姐,恐怕這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哦,是情人眼裏出梟雄吧。反正我不相信他能夠和主人抗衡,我想這個青年能不能度過目前他的困局都是一個問題呢,北方黑道聯盟,李淩鋒的麒麟會和風雲企業,近有林家和孔家,遠有日本山口組,真不知道這個家夥是怎麽活到今天的。我都有點懷疑他是不是蟑螂了,有這麽強大的生存能力。”

    柳淺靜略微羞澀的瞪了這個“螭吻”一眼,眼神突然有些深邃,“聽說北方年輕一代的頭號點將已經悲壯戰死?”

    那個螭吻歎了一口氣道:“作為中國殺手榜前十的天才殺手,竟然被人如此殺死,全身主要經脈都被破壞殆盡,由此可見這個人的恐怖。這次北方殺手聯盟肯定要暴跳如雷了,損失這員大將的結局肯定是他們無法接受的。這個家夥如果還有隱藏實力的話,那就是擁有頂尖高手實力的恐怖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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