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熊部的廢墟之中,阿骨打幾乎確定了襲擊他們的肯定是宋人,後來在山林裏也發現了宋人食用的罐頭,這也證明了他的猜測,而宋人想要來到長白山這裏,隻能是乘船跨海而來,所以阿骨打立刻趕迴部落,集結部落裏的大部分兵力,然後趕到海邊,果然發現了宋人的大船。


    可是讓阿骨打失望的是,宋人的船隻並沒有靠岸,而是停靠在海灣之中,中間隔著一段數百步的海麵,這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天塹,不但無法靠近,甚至連箭支也射不到船上,根本不可能攻擊到那些宋人。


    很快船上的宋人也發現了阿骨打這些女真人,不少人聚集在甲板上對岸上的阿骨打等人指指點點,時不時的還發出一陣陣哄笑,這讓阿骨打更加的惱火,他已經可以確定,之前襲擊黑熊部的就是船上的宋人,可惜他現在也隻能幹看著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


    不過大宋的海船也沒有在海灣裏停留太久,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行蹤暴露了,所以這支船隊很快就拔錨啟航,緩緩的離開了這片海灣,這讓吳乞買氣的拉開弓朝著海麵射了一箭,可惜飛出去一百多步就無力的墜落到海水中。


    “迴去吧,這些宋人是不會和咱們正麵相對的。”阿骨打看著遠去的宋人船隻,眼睛中閃過一道莫名的寒光道,雖然確定了是宋人襲擊的黑熊部,但他現在還有一點想不明白,那就是這些宋人是針對他們完顏部,還是針對整個女真人而來?雖然沒有任何的證據,但是阿骨打更傾向於第一個猜測。


    幾天之後,又一個女真人的部落被襲擊。這次對方沒有像黑熊部那樣把部落燒成一片白地,而是純粹用搶劫的方式攻入一個部落,然後搶走部落裏所有能用的物資。隻不過對於一個部落而言,在入冬之前失去了儲存了大半年的食物。這無疑是宣判了他們的死刑,因為沒有食物他們隻能在冬天凍餓而死。


    這次被襲擊的女真部落並不是完顏部的附屬,甚至彼此之間還有一些矛盾,這也使得阿骨打不禁對自己之前的猜測有些懷疑,難道這次那些宋人真的隻是為了搶劫財物而來?至於之前黑熊部被燒成灰燼,也許隻是他們想要借此來立威。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時不時就會有女真部落被宋人襲擊,而且這些宋人似乎真的隻是為了財物而來。隻要一個部落放棄儲存的物資逃走,他們也就懶得追趕,不過若是有人敢反抗,那麽就會迎來他們極其兇殘的屠殺,這些宋人訓練有素手段殘忍,那些不願意放棄物資的部落往往會被滅族,一時間也讓各個女真部落談宋變色。


    除了黑熊部外,完顏部又有幾個附屬部落被宋人襲擊,其中兩個被滅族,另外幾個因為發現宋人後。他們的頭領果斷放棄部落,這才逃了出來,為此阿骨打不但把這些部落安置到完顏部周圍。而且還命令其它沒有受到襲擊的附屬部落也遷過來,這樣就形成一個規模龐大的部落群,想必那些宋人根本不敢襲擊。


    事實上阿骨打的辦法的確十分有效,自從他把附屬的部落聚集在一起後,那些宋人果然不敢來,隻是其它一些小部落就沒這麽幸運了,時不時的就會有小部落被襲擊,不但人員傷亡慘重,物資更是被搶掠一空。剩下的部落想逃都沒辦法挑,因為馬上就要入冬了。萬一在遷移的過程中遇到大雪,恐怕他們整個部落都會被凍死在路上。所以現在這些女真人隻能祈禱大雪來的快一點,這樣等到路被雪封了,也就不用擔心被宋人襲擊了。


    當然女真人也不是沒有想過要反擊宋人,可是大宋的船隊在海麵上遊離不定,而且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裏得到的情報,竟然可以準確的知道每個部落的位置,一旦他們選定的目標,就會連夜上岸突襲對方,根本不給女真部落喘息的時間,每次都是一擊即走,使得想要報複他們的女真人也根本找不到他們的蹤跡,這也讓無數女真人恨得牙癢癢,卻又拿宋人無可奈何。


    也許是連老天都看不慣宋人在沿海地區的燒殺搶掠,今年的第一場雪也終於降了下來,雖然雪不算大,隻在地麵上積了一指厚的雪,但也使得山間的道路又濕又滑,給出行帶來極大的不便,而且隨著這場雪,氣溫也降得更低,雖然海水不容易結冰,但估計用不了多久,海麵就會被凍上,這也讓所有女真人都鬆了口氣,認為宋人這次應該會離開了。


    事實上也的確像所有女真人希望的那樣,在下雪之後的半個月裏,宋人的確沒有再襲擊過任何一個部落,不少部落派出人到海邊探查,阿骨打也同樣派出不少人到海邊,結果也沒有發現之前那些可惡的船隻,這讓所有女真人終於徹底的放下心來,開始積極的準備過冬。


    “大哥,我帶人外出圍獵,您就等著我們滿載著獵物而歸吧!”完顏部外麵,吳乞買背著弓箭,笑嗬嗬的向阿骨打告辭道。


    本來完顏部的物資充足,再加上之前宋人的威脅,他們一直沒有再外出打獵,但是隨著黑熊部等附屬部落被宋人偷襲,這些部落裏的物資也被搶掠一空,可是這些部落剩下的人還要吃飯,光靠完顏部自己儲存的食物根本支撐不到來年春天,所以那幾個部落的頭領紛紛向阿骨打提議,打算趁著冬天還沒有完全到來,外出打一些獵物,隻是阿骨打不放心他們,所以就讓吳乞買把外出打獵的人組織起來,進行一場規模宏大的圍獵,這樣人多安全,同時也能打到更多的獵物。


    “嗯,你們早去早迴,同時路上也要小心一些,我還是有些不放心那些宋人!”阿骨打這時再次叮囑道,若非部落裏的食物實在不夠的話,他也絕對不會同意這次圍獵。


    “大哥你怎麽還不放心,咱們不是已經派人打探過了嗎,那些宋人早就退走了,海麵也快要被凍上了,他們也肯定早就迴去了。”吳乞買卻是有些不在意的道,部落外的叢林裏滴水成冰,而且路上又落著一層薄雪,他可不相信宋人還會在這種天氣裏去而複返。


    “宋人隻是可能離開了,但我心裏還是有些不踏實,你還是小心一些才是!”阿骨打這時卻十分嚴肅的道,雖然種種跡象都表明宋人都離開了,但是他總有種不安的感覺,吳乞買這次帶走了一千多人的青壯去圍獵,若是萬一被人伏擊,那對他們完顏部來說絕對是個嚴重的打擊。


    “我知道了,大哥你也要小心一些!”吳乞買對阿骨打的話向來信服,聽到這裏也露出一種凝重的表情道,然後接過阿骨打遞來的一碗酒大口的喝下去,這才率領著人離開了部落。


    圍獵並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結束的,所以在吳乞買離開後,阿骨打立刻讓人緊守部落的大門,同時派出巡邏的隊伍在部落外麵不停的巡視,他之前叮囑吳乞買要小心,自己當然也不會放鬆警惕,隻不過他們是從西邊遷移過來的,這個營地也是臨時建造的,另外也因為他們隻是來這裏過冬的,以前也不用擔心被別人襲擊,隻需要防禦一些餓瘋了的野獸,這也使得這個營地在防禦方麵肯定無法與原來的相比,所以阿骨打隻能盡量要加派人手巡邏,同時讓一部分青壯隨時做好應變的準備。


    吳乞買一走就是五天,這期間他派人迴到部落報過一次信,說是他們發現了一支大鹿群,而且已經布下了埋伏,準備把鹿群一網打盡,有了這些鹿肉,足夠他們整個部落吃上一個月,再加上部落裏的食物,估計撐到來年肯定沒問題。對於吳乞買送來的好消息,阿骨打也十分高興,不過他依然沒有放鬆警惕,每天都要親自巡視幾遍才放心。


    這天晚上將近二更天時,阿骨打像往常一樣帶著人在部落外麵巡視了一番,並且檢查了一下那些布下的崗哨,除了有幾個家夥偷懶被他抽了幾鞭子外,並沒有什麽異常的情況,最後他也放心的迴到部落裏自己的帳篷,喝了碗肉湯暖了暖身子,這才躺下睡覺。


    隨著時間的推移,完顏部以及外麵的附屬部落也慢慢的安靜下來,這時外麵忽然起了風,雖然不是很大,但“嗚嗚”的風聲響起時,卻讓人更加感受到帳篷裏的溫暖,這也使得絕大部分人都進入到甜美的夢鄉。


    若是沒有意外的話,這次是一個平靜而安詳的夜晚,但是眼看著五更天就要過去了,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時間,之前就是東方的天際發白,然後迎來又一個深秋的清晨,這也使得完顏安排在外麵的崗哨都有些放鬆了警惕,甚至還有人開始打起瞌睡來。


    不過也就在這時,忽然隻見從黑暗中飛射出幾支羽箭,瞬間就把那些崗哨給射穿了喉嚨,使得他們連叫喊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死於非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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