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之內,趙顏一手拿著茶碗一邊品茶,一邊齜牙咧嘴的看著趙頊給他的來信,隻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趙頊信上的內容讓他也十分為難。其實這封信就是趙頊之前在見到流民圖後,一夜無眠給趙顏寫的信,把自己對變法信心的動搖,以及接下來該如何做都告訴趙顏,希望可以聽一聽趙顏對此的意見。


    “咯咯~,夫君也不知道注意一下舉止,都已經是親王了,看個信卻還是這副表情,若是讓人看到的話,恐怕會讓人笑話!”正在這時,曹穎推開房門進來,看到趙顏的樣子禁不住笑道。


    “笑話就笑話,反正我才不在乎。”趙顏露出一個無所謂的表情,然後又將手中的信遞給曹穎道,“娘子你看看這封大哥剛送來的信,這可是給我出一個難題啊!”


    曹穎聽到竟然是趙頊來的信,當下也有些好奇,接過信看了一遍,結果也是娥眉微皺,沉思片刻這才開口道:“大哥這是對變法產生了動搖,甚至他心中已經在打算停止變法,但一時間又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想讓夫君幫他做出選擇。”


    “唉,我也是這麽想的,說起來大哥在其它方麵都能聽人勸,但唯獨在婚事和變法上表現的如此固執,當初父皇在世時,還能讓他在婚事上讓步,可是父皇不在了,就再也沒有可以阻止他變法了,卻沒想到他現在竟然又後悔了。早知如此的話,當初為什麽就不願意聽人勸呢?”趙顏發著牢騷道,當初他離開京城時。也對趙頊有些怨氣,現在看到趙頊終於知錯,心中也有些歡喜。


    不過曹穎這時看著麵前這張書信,最後卻是歎息一聲道:“可是現在絕對不是廢止新法的好時機,全國都在鬧旱災,若是現在廢掉新法,肯定會引發前所未有的動蕩。另外以王安石的脾氣,肯定會直接辭掉相位。可是朝廷本來就隻有三位相公,其中陳升之又抱病在身,若是再少一個王安石,恐怕大宋的朝堂都難以支撐。到時又哪有什麽精力去救災?”


    曹穎的話也正是趙顏最擔心的,本來若是平時趙頊來問他的意見,他肯定會讚同他廢止新法,雖然這樣可能會招來變法派的仇恨,但以他的身份也根本不在乎,反正當初他在京城時就對變法派不滿,這也是人盡皆知的事。隻不過現在剛好遇到全國大旱這種天災,朝堂上的任何震蕩都可能帶來嚴重的後果,所以趙顏並不希望這時朝堂上有什麽變故。


    “娘子。大哥已經被新法搞的心煩氣躁,特別是現在大宋國內民怨沸騰,所以他想急著廢止新法以平息民怨。隻是這樣一來,卻可能會導致更多的人死在天災之中,你覺得我該如何勸他?”趙顏沉思了許久卻還是沒有頭緒,於是習慣性的向曹穎請教道。


    “咯咯,夫君怎麽糊塗了,以前是他對變法的執念太深。所以才聽不進任何的話,現在他既然看清了變法的弊端。夫君隻需要對他實話實說就是了,想必大哥也會考慮現在廢止新法帶來的影響的。”曹穎再次開口笑道。


    趙顏聽到這裏也是一拍腦袋,他的確有些糊塗了,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因為變法的事,他和趙頊之間鬧的有些僵,幸好是親兄弟,而且感情深厚,所以才沒有翻臉,不過就算是這樣,趙顏在趙頊說話時也不像以前那麽直接了,現在遇到這件事,同樣條件反射的想要轉著圈說,卻沒想到根本沒有必要。另外趙顏也可以肯定,趙頊給他寫這封信時,同樣也沒有經過認真的考慮,他就想著廢止新法平息民怨,卻沒想過廢止新法帶來的後果。


    當下趙顏開始給趙頊寫迴信,詳細的給他分析了一下現在的情況,讓他千萬不要太衝動,新法的廢止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更不是一道聖旨就可以解決的,所以最好是等到這場大災過後也不遲。


    信寫好之後,趙顏立刻讓人用信鴿送出去,這時曹穎卻是再次問道:“聽說夫君你們在占城收購糧食的事遇到的阻礙,不知現在如何了?”


    聽到曹穎問起這件事,趙顏的臉上也閃過一絲怒火,當初為了緩解因為大旱而導致的糧食危機,趙顏組織船隊前去占城收購稻米,到了那裏才發現魚娘說的果然不錯,占城簡直就是一個大糧倉,甚至趙顏估計若是能夠把占城儲存的稻米買光,應該可以讓大宋平安的度過這場大旱災。


    剛開始的采購十分順利,占城儲存的稻米數量太多,每年都有許多的陳糧因保管不善而腐壞變質,所以很多占城商人都十分願意將稻米賣給大宋,可是沒過多久,占城的商人忽然不願意把糧食賣給大宋了,剛開始趙顏還不知道怎麽迴事,後來才打聽到,原來是占城王暗中與命令那些商人禁止再賣給大宋糧食,否則以抄家論處,如此一來,那些商人雖然很想賺錢,但也不敢冒著這麽大的風險與大宋交易。


    得知是占城王在後背搞鬼後,趙顏也是勃然大怒,上次徐元為了顯示實力,一舉攻占了占城的沿海地區,後來徐元內附大宋,占城王還曾經向大宋提出嚴懲徐元的要求,不過卻被大宋拒絕了,估計這次他拒絕向大宋出售糧食,也是為了報複大宋和,甚至說不定還會向大宋再次提出嚴懲徐元的要求。


    可惜這次占城王卻是打算了算盤,大宋的這場旱災涉及實在太大,一個處理不好就可能引發亡國之危,再加上當初徐元之所以攻打占城,主要也是因為占城與交趾竟然勾結在一起,準備在南方對抗大宋,所以這次趙顏在知道占城王竟然禁止賣給他們糧食,立刻就起了殺心,他對大宋的百姓仁慈,但是對於這些海外的小國,可從來沒有什麽仁慈之心。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立刻給趙頊上書,說明了整個事情的經過,然後請示趙頊同意他向占城開戰,畢竟占城與呂宋那邊的土人小國不同,占城不但是個曆史悠久的古國,同時也是大宋的屬國之一,所以若是想要對這樣的國家開戰,必須經過朝廷的同意才行。


    “我已經給大哥去信,請示對占城用兵,算算時間也該有迴複了。”趙顏這時對曹穎道,同時目光看向京城的方向,他相信趙頊不是優柔寡斷的人,應該很快就會有決斷。


    事實上趙顏猜測的不錯,趙頊接到他的書信後,當看到占城那邊有大師的糧食,可以緩解大宋因旱災而來的糧食危機時,也是狂喜萬分,但是當他看到占城王竟然禁止再賣糧食時,卻讓趙頊勃然大怒,自從大宋滅掉西夏、大敗交趾之後,還沒有小國敢這樣挑釁大宋的威嚴。


    帶著無比的怒火,趙頊立刻召集大臣議事,然後力主攻伐占城,其它的大臣雖然有人反對,但奈何現在趙頊現在是大權獨攬,朝臣們根本無法左右他的決定,所以最後這個決議很快就通過了,然後一道聖旨發往廣州,命令趙顏全權處理與占城的戰事。


    因為聖旨隻能由快馬送到,速度有些慢,所以趙頊另外還用飛鴿給趙顏發去消息,讓他不必等候聖旨,接到消息就就可以立刻向占城動兵。


    趙顏也早知道趙頊會同意用兵,畢竟對於一個帝王來說,什麽仁義道德都是他統治天下的手段,若是有人敢威脅到他的天下,那麽什麽仁義道德都可能被拋棄,畢竟這些都是虛的,唯有天下才是真的,所以他在給趙頊發去書信後,立刻讓水師大軍做好準備。


    本來攻打占城的最佳人選應該是徐元,一來徐元精通海戰,二來當年徐元曾經攻占了占城的沿海,對那裏十分熟悉,可惜徐元去了呂宋處理那邊的事宜,暫時無法迴來,而且惡鬼也在那裏,結果最後留給趙顏的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魚娘,雖然她是個女子,但卻是徐元最得力的助手,同樣精通海戰,另外也熟悉占城的情況,所以她可謂是最佳的人選。


    是後趙顏挑選出五萬水師,以魚娘為統帥,另外還有三萬禁軍,這些禁軍正是當初西夏的降兵,他們隨郭逵征戰過交趾後,因為趙頊感覺到南方的防禦薄弱,所以就把他們留在南方,分散到各城駐守,現在再次被召集起來,以唿延平為統率,乘著水師的戰船,浩浩蕩蕩的殺向占城。


    趙顏本想跟著水師一起去的,但是剛和曹穎一說這件事,對方立刻把一堆兒女都叫來,然後可憐巴巴的看著他,意思無非就是說,她們這些人可都靠著趙顏呢,萬一他在戰場上發生危險,那她們可怎麽辦?


    看著這些兒女和曹穎的可憐兮兮的眼神,趙顏雖然明知道她是裝的,但最後還是心軟了,最後答應曹穎不會去占城,留在廣州等候占城那邊的戰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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