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安公主心急如焚的來到司農寺,司農寺卿聽到公主大駕前來,也是嚇了一跳,急忙出來迎接,不過隨後寶安公主提出的要求卻讓他哭笑不得,因為他沒想到僅僅是因為公主養的花草生病了,就讓寶安公主特別跑來一趟,搞的他興師動眾的還以為發生什麽大事呢。


    不過司農寺是一個職責很雜的部門,除了掌管著糧食倉儲、祿米供應等事務還,還管理著皇家的園林和田地,寶安公主身為皇族中人,她種的花花草草從嚴格上來說也屬於司農寺的管理範圍,因此司農寺卿也不敢怠慢,急忙招來負責這方麵的官員,然後隨寶安公主一同迴去,看看能否醫治好那些花草。


    司農寺的職責很雜,因此下屬設立的部門也很多,分別有署、監、倉等名目,其中有一個名為京都諸宮苑總監的下屬機構,掌管著苑內宮館、園池、禽魚、果木等,簡稱為宮苑監。這次寶安公主的事就落到宮苑監的頭上,為了表示重視,身為宮苑監的吳充更是親自陪同寶安公主一同迴來,另外還有兩個經驗豐富的園匠。


    宮苑監雖然聽起來和軍器監平級,但其實卻是個清水衙門,而且宮苑監隻負責宮苑內部的園林樹木等管理,也沒什麽太大的權力,所以宮苑監的地位其實並不高,甚至宮苑監這個職位其實本來就是給一些官員養老用的,一般坐上這個位置。幾乎就沒有再升遷的可能。


    不過現任的吳宮苑監其實才四十多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本來應該正是官場上的黃金時期。事實上他本來是司農寺六位寺丞之一,掌管著寺中大小事務,頭頂上隻有一位寺卿和兩位少卿,甚至以吳充當時的資曆和能力,用不了多久就可能被提拔為少卿。


    可惜兩年前京城周圍上千頃的藉田爆發疫病,農田作物葉黃枯死,上千頃的藉田是顆粒無收。無數百姓因此而流離失所,如此重大的事情。自然引得趙曙龍顏大怒,剛好當時吳充主管這件事,結果這個責任就隻能由他來背,於是他從一個從六品上。並且前途無量的司農寺丞,一下子變成現在這個從六品下,隻能混吃等死的宮苑監。


    想到上麵這些自己的遭遇,騎在馬上的吳充也不禁長歎了口氣,不過這種事他也不能怪誰,要怪也隻能怪自己的運氣不好,畢竟這是天災,自己雖然已經盡力了,但對於天災依然是無能為力。


    吳充跟隨著寶安公主的馬車來到趙顏的汴河別院。等到寶安公主下了馬車之後,卻是對吳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吳判監,這次因為這種小事竟然勞作判監。本公主也感覺有些不好意思,隻是那些花草是我平時精心照顧的,看著它們日漸枯萎,我也感覺心中甚為難受!”


    吳充本來還覺得寶安公主因為一些花草就跑去司農寺有些小題大做,不過現在看到對方如此知禮,當下也急忙迴道:“公主客氣了。我們宮苑監本來就管理著皇家各處的園林花卉,別的不說。郡王府上的園林每年我們都會派人前去維護,所以出了問題公主也理應找我們。”


    “多謝吳判監體諒,那你們就隨我一同去看看我的花草是生了什麽病吧!”寶安公主也知道吳充說的是客氣話,當下再次向他道謝,然後引著他們來到內宅自己住的小院,吳充也知道這裏是趙顏的內宅,王府的女眷都住在這裏,因此他也不敢亂看,隻帶著兩個老園匠低頭快步的跟在寶安公主身後。


    “咦?這……這是用玻璃做的房子?”吳充進到寶安公主住的院子,一眼就看到玻璃溫室,當下也不禁震驚出聲道。


    本來吳充以為寶安公主所說的花草是養在溫泉邊的,畢竟現在是冬天,也隻有溫泉邊的花草才能存活,甚至他們司農寺中的溫湯監就專門負責在溫泉邊種菜,以便在冬天時給皇宮供應新鮮的菜蔬,剛才他來到這裏還在奇怪,因為他從沒聽說汴河邊還有溫泉,可是沒想到寶安公主的花草竟然養在這座玻璃房子裏,透過明亮的玻璃就可以看到裏麵綠油油的花草。


    “嗬嗬,吳判監不必驚訝,這是三弟知道我喜歡養花草,又不忍心看著它們在秋冬時凋零,於是就建造了這座玻璃溫室,花草在裏麵就可以安全的過冬了。”寶安公主看到吳充驚訝的樣子,當下禁不住笑著解釋道,這個溫室也是去年冬天才造好的,因為隻能在冬天用,所以並沒有傳播出去,估計整個京城也隻有她這裏才有這麽一間。


    “花草可以在裏麵養活,那是不是瓜果菜蔬也可以在裏麵養活?”吳充這時卻是急不可耐的追問道,甚至這時他都沒有發現自己這麽和寶安公主說話,其實是很沒有禮貌的。


    幸好寶安公主對此也並不介意,聽後想了想這才迴答道:“三弟建造這座溫室主要是給我養花草的,並沒有說能否養瓜果菜蔬,不過想來應該是可以的。”


    “郡王學究天人,實在讓下官佩服的五體投地!”吳充這時十分激動的再次開口道,因為他知道自己有了一個大發現,若是司農寺能夠掌握這種玻璃溫室的建造,那麽就可以在冬天種植更多的菜蔬瓜果,要知道溫湯監借助溫泉種植菜蔬是十分受限製的,有時一場大雪就能把種植的菜蔬都給凍死,但是眼前這種玻璃溫室卻沒有這方麵的顧慮。


    聽到吳充誇獎趙顏,寶安公主也十分的高興,當下請他進去看看,趁著這時,吳充再次開口道:“公主,下官想請問一下,這座溫室的建造是否複雜,花費又有幾何,若有可能的話,下官想在司農寺也建造幾座,為陛下多種植些瓜果菜蔬。”


    寶安公主倒沒想過用溫室養瓜果,聽到吳充如此問,當下也不禁笑道:“建造這座溫室的花費應該不是很多,畢竟這些玻璃現在也不貴,至於建造是否複雜,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當時三弟讓人建造這座溫室也沒花多少時間,想來也複雜不到哪去!”


    吳充聽到寶安公主的迴答也不禁大喜過望,當下跟著寶安公主進到溫室,結果剛一進去,就看到另外一位“寶安公主”,這讓也不禁一愣,隨即這才想到,據說寶安公主與壽康公主是雙生女,看來眼前這位應該是壽康公主了。


    “二姐,他們就是你找來給花草們看病的人嗎?”壽康公主看到寶安公主帶著吳充等人進來,立刻跑來抱住寶安公主的手臂道。


    “三妹不得無禮,這位是司農寺的吳判監,另外兩位是寺中的園匠!”寶安公主看到壽康公主嬉皮笑臉的樣子,當下有些無奈的介紹道。


    “下官吳充拜見壽康公主!”吳充倒是十分的知機,他知道壽康公主可不好惹,特別是背後還有曹太後為她撐腰,所以急忙上前行禮道。


    “嗬嗬,不必多禮,隻要你們能把二姐養的花草治好,本公主定有重謝!”壽康公主是個爽朗的性子,立刻就直奔主題道。


    “公主放心,下官一定盡力而為!”吳充當下也急忙再次行禮道,然後就帶著兩個園匠開始觀察起那些生病的花草,結果等到吳充剛看到這些花草,立刻是眉頭一皺,因為他對這種病十分熟悉,當初讓他丟掉前程的那場農作物疫病,也正是眼前這種病。


    吳充雖然是個讀書人,但卻是個極為盡職的人,在司農寺中任職後就學習了許多關於農業方麵的知識,特別是上次受到那場作物疫病的打擊後,更讓他下定決心研究起作物的疾病種類,對於這種作物葉子出現黃斑,進而葉子幹枯連成一片,最後甚至整株枯死的病,他稱其為黃萎症,至於治療的辦法,他倒是有一些心得,隻是他看了看溫室裏密集的花草,臉上卻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治療辦法好像在這裏並不適用。


    想到這裏,吳充與兩個園匠低聲商議了幾句,這兩個園匠的看法也和吳充差不多,因此吳充當下來到寶安公主麵前道:“公主,您的這些花草得的是黃萎症,若是不及時治療,恐怕會整株枯死,至於治療的辦法倒是有,但卻十分的麻煩,而且您這裏的花草也太多了。”


    “哦,不知吳判監有什麽辦法,又有花草太多有什麽關係?”寶安公主聽到這裏不禁急切的問道。


    聽到寶安公主的追問,吳充也不敢耽擱,立刻把自己的治療方案講了出來,其實也很簡單,無非就是把花草換土,然後去掉枯黃的葉子,並且清理到外麵燒掉,另外還有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要把花草種植的稀疏一些,而且還要小水澆灌。


    隻是這種辦法隻適合一些數量較少的發病植物,而且能否治好也隻能碰運氣,根本無法控製,若是田間的作物大規模發病,那麽這種辦法根本就不適用,因為勞動量實在太大了,這也是當初吳充明知道這種辦法,卻也隻眼睜睜的看著上千頃作物枯死的主要原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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