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席卷著黃沙滿天飛舞,天地間一片昏黃,不過在這片風沙之中,一支騎兵正在進行著決死的衝鋒,其中最前方的是上百個身披重甲的騎士,特製的頭盔也隻露出一雙冷漠的眼睛,跨下的馬匹同樣披著重甲,奔跑之時發出悶雷般的聲音,同時騎士手中揮舞著沉重的鐵骨朵,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好像可以把擋在前方的所有障礙砸成碎片。


    而在這上百個重騎兵之後,還有數千人的普通騎兵緊隨其後,這也是重騎兵最標準的作戰方式,一般都是由前麵的重騎兵撕開對方的陣形,然後由後方的騎兵將戰果擴大,進而一舉把對方的陣形打亂,甚至直接將對方截成兩段,一般到了這種時候,戰場上就已經決出了勝負。


    不過今天這支重騎兵卻是遇到了對方,隻見擋在他們衝鋒道路上的宋軍也迅速做好應戰的準備,隨著陣中將領一聲令下,幾十輛大車被扒到陣前,緊接著大車上的士卒熟悉的去掉油布,露出下麵的弩炮,然後上弦、裝炮、瞄準,最後那個指揮的將領再次下令,結果弩炮後的士卒立刻點火、發射,幾十枚炮彈轉著圈的飛向殺來的重騎兵中。


    “轟轟轟~”隨著一連串的爆炸,對麵衝來騎兵被炸的是人仰馬翻,特別是前麵上百人的重騎兵,更是這次炮擊的重點,僅僅兩輪齊射,就已經使得上百人的重騎兵傷亡慘重。畢竟重騎兵在自重非常大,隻要馬匹摔倒,幾乎就會把馬上的騎士摔的骨斷筋折。哪怕再高明的騎術也無法避免。


    等到弩炮的第三輪齊射過後,上百人的重騎兵也隻剩下不足十人能夠正常的衝鋒,至於他們身後的普通騎兵倒是傷亡不大,但是隊形也被完全打亂,本來在這種情況下,是不利於騎兵衝鋒的,但是這些人卻像是瘋了一般。隻是拚了命的打馬衝鋒。


    “列陣迎敵!”隨著宋軍中的將領再次傳出命令,前麵的弩炮立刻退了下去。畢竟對方的騎兵已經衝到眼前,已經不適合再用弩炮射擊了,接下來就要看將士們的表現了。


    “轟轟轟~”眼看著那些騎兵就要與宋軍短兵相接時,卻隻見宋軍陣中再次扔出無數黑色的圓球。隨後就是一陣密集的爆炸聲,這是前陣的宋軍扔出的手雷,雖然手雷的威力無法與炮彈相比,但卻可以殺傷騎兵的馬匹,結果又是一批騎兵倒在衝鋒的路上,可以說光是這兩輪火器,就解決了將近三分之一的騎兵,特別是前麵對步兵威脅更大的重騎兵,現在也隻剩下不足十人的散騎。根本無法發揮重騎兵的威力。


    好不容易等到那些騎兵衝過手雷炸起的塵土與硝煙,前麵的宋軍卻已經立起又高又重的盾牌,同時一支支長槍從盾牌的縫隙中伸出。看起來就像是一道長著長刺的城牆一般,這也是宋軍對付騎兵的最傳統也最有效的陣形。


    本來對付宋軍的這種長槍盾牌陣,最有效的辦法就是使用重騎兵,因為長槍根本刺不穿重騎兵身上的鎧甲,盾牌也擋不住重騎兵的衝鋒,等到重騎兵把這種隊形撕開一個口子後。這種隊形也就相當於破了。


    然而很可惜的是,上百人的重騎兵已經傷亡大半。隻剩下不足十人的重騎兵在衝鋒,雖然他們知道隻靠他們根本衝不開宋軍的陣形,但他們依然毫不減速的衝了上去,結果一時間長槍折斷,不足十人的重騎兵狠狠的撞在盾牌上,雖然有些重騎兵撞開了一道口子殺進宋軍,但很快就有其它的盾牌手補上空缺,同時後麵的大宋士卒一湧而上,把重騎兵死死的纏住,隻要重騎兵失去了速度,那幾乎是死路一條。


    騎在馬上在後方押陣的趙顏用望遠鏡觀察著前麵的交戰情況,當看到那不足十騎的重騎兵義無反顧的衝進自己一方的陣形,並且被士卒團團圍住時,也不禁大聲感慨道:“西夏鐵鷂子從此成為絕響矣!”


    “郡王所言極是,不過這最後一支鐵鷂子能夠覆滅在郡王手中,也算是他們的榮幸!”黃五德聽到趙顏的感慨,當下卻是笑著開口道,順便還拍了一記趙顏的馬屁。


    趙顏他們前麵衝鋒的重騎兵正是西夏的王牌部隊鐵鷂子,當初李諒祚從興慶府中逃出來時,就把鐵鷂子給帶在身邊,後來被遼人伏擊,結果損失了不少兵力,又被耶律重元偷襲,直接導致鐵鷂子幾乎全軍覆沒,最後逃出來的隻剩下這些的那些不足百人的重騎兵。


    鐵鷂子屬於西夏皇帝的親衛,而且每個人幾乎都是西夏皇帝的死忠,所以哪怕知道李諒祚已經落到大宋手中,但是這些逃出來的鐵鷂子卻沒有放棄希望,而是準備密謀救出李諒祚,這也與張微的飛騎司一拍即合,使得這些人成為張微手中最強大的武力。


    “唿,希望剿滅了這些鐵鷂子帶領的騎兵外,就再也沒有什麽成建製的西夏餘孽了。”趙顏這時忽然長舒了口氣道,從前麵的情況來看,這場戰局勝負已分,當那些上百人的鐵鷂子倒下大半時,對麵的西夏餘孽就已經輸了,隻是他們都是西夏的死忠之人,寧死也不願意放棄這最後的希望罷了。


    昨天趙顏他們離開驛站之後,本來第一天還沒有什麽事,但是今天卻忽然起風了,緊接著探子就發現了對方這支隊伍,剛開始趙顏還在奇怪,畢竟連張微都失敗了,怎麽這些西夏餘孽還不死心,後來黃五德去問過張微才知道,原來這些人對張微的營救計劃並不怎麽放心,所以才會埋伏在這裏,萬一營救計劃失敗,他們就會發起決死衝鋒,就算是救不出李諒祚,也要戰死在這裏,可以說這些騎兵早就已經抱著必死的準備了。


    “雖然這些騎兵送死的舉動有些愚蠢,但倒也算是西夏的忠義之士,等下打掃戰場時,也順便幫他們挖個坑給埋了吧!”趙顏神色不動的再次開口道,雖然對麵衝來的騎兵數量並不自己一方少,但卻都是一群殘兵敗將,連個係統的指揮都沒有,這樣的軍隊根本發揮不出應有的力量,甚至種諤隻需要指揮著宋軍做好防禦,然後就可以等著對方上前送死了。


    不過那些西夏殘兵的決死衝鋒也起到一些效果,有些地方的宋軍防禦被衝出一個缺口,雖然很快就被後方的宋軍堵上,但是那些衝進去的西夏騎兵卻也給宋軍造成一些不小的傷亡,隻不過這些局部的戰果並不能改變整體的局勢,那些衝鋒的西夏騎兵已經死傷過半,士氣也下降到穀底,這讓剩下的西夏騎兵也都陷入絕望之中,不過就算是這樣,也依然沒有任何人臨陣脫逃。


    這場對於西夏人來說十分悲壯的戰爭持續了整整一天時間,等到黃昏時分時,這場戰爭以西夏騎兵的全軍覆沒而結束,為此宋軍一方也付出了將近兩千人的傷亡,畢竟他們麵對的是西夏最為一支成建製的騎兵,而且還是不計傷亡的衝鋒,能夠付出如此少量的傷亡而剿滅這支軍隊,已經足夠說明種諤手下將士的強悍了,另外後來跟隨在後方的兩千大宋軍隊趕到戰場夾擊西夏騎兵,也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本來趙顏是打算讓人把這些戰死的西夏騎兵安葬的,畢竟他們的勇武倒也讓人十分佩服,不過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太過理想化了,因為在戰爭結束後,種諤立刻派出專門的隊伍到戰場上砍掉西夏人的腦袋,這是大宋的計功方式就是敵人的腦袋,特別是西夏兵的腦袋可是很值錢的,種諤他們拿著這些腦袋迴到西安州,肯定可以換來不少的功勞和賞賜。


    另外更讓趙顏無語的是,那些敵人的屍體也就罷了,種諤連那些戰馬都不放過,受傷或戰死的戰馬被拉迴軍營洗剝幹淨,成為將士們最好的慶功宴,當天晚上,整個營地裏都散發著馬肉的香味,不過趙顏想到戰場上血肉橫飛的場景,特別是有些馬匹身上還掛著人體的殘肢和內髒,雖然後來被衝洗幹淨了,但依然有些惡心,這讓他無論如何也吃不下這些馬肉,最後幹脆吃了點罐頭權當是晚飯。


    在戰場附近休息了一晚之後,趙顏他們第二天一早再次啟程,這次沒有再遇到什麽阻礙,十分順利的就到達了西安州,趙頊雖然去了興慶府,但西安州依然是宋軍的軍事重地,駐紮著大量的宋軍,其中環慶府的帥臣蔡挺被特意調到這裏,掌管整個西安州的運轉。


    蔡挺之前也接到了趙顏押送著李諒祚到來的消息,因此也早早來到城門外迎接,不過當他看到趙顏帶領的軍隊戰旗殘破、將士鎧甲破碎,大部分人都帶著傷,隊伍的規模更是縮水了將近一半,明顯是經過了一場大戰時,這也讓蔡挺嚇了一跳,急忙上前詢問趙顏的安危,當看到趙顏打開車窗向他招手時,蔡挺這才鬆了口氣,若是趙顏在西安州地界出了事,他恐怕也是萬死難辭其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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