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廣來到軍營高高的門樓上,手持著望遠鏡向前方打量,他手中的望遠鏡是今年軍器監剛剛製作的,可以讓他們提前發現敵情,之前在三川寨與西夏人發生戰爭時,望遠鏡為大宋將領提供了不少的便利,隻可惜望遠鏡現在的產量不高,還無法大量配備,隻有軍中的一些高級將領才能擁有一支。


    隻見在望遠鏡的鏡頭裏一片雪白,到處都是白茫茫的積雪,根本看不清哪裏是道路,而在這片茫茫的雪地中,一支打著大宋旗號的軍隊正在緩緩前行,隊伍中的將士雖然不時摔倒,但卻都很快爬起來再次跟上,光是憑這一點就能看出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精銳之師。


    “看他們前進的方向,應該是來我們這裏,可是事先我們並沒有接到任何的通知,而且看對方的樣子也不像是普通的軍隊,這可就有些奇怪了!”這時楊文廣身邊的古河放下望遠鏡奇怪的自語道,百人以上的軍隊調動都會事先通知當地的主將,所以他才會如此的奇怪。


    “現在亂猜也沒什麽用,咱們還是親自去問一下,看看對方到底是幹什麽的?反正對方區區一個百人隊,也掀不起什麽大風浪!”楊文廣這時也放下望遠鏡吩咐道,然後與古河帶著一隊士卒出了營門,等候對方的到來。


    本來那支軍隊距離軍營並不太遠,但因為中間的路上全是半人深的積雪,導致那支軍隊前進的速度很慢,楊文廣他們在營門前等候了一會兒,這才看到對方踩著齊腰深的積雪緩緩而來,隨著這支軍隊的靠近,楊文廣他們也總算看清了對方這些人的樣子。隻是這時也更讓楊文廣等人感到十分的震驚。


    隻見這支前來的軍隊大都是不足二十歲的年輕人,身上穿的號衣滿是汙泥與積雪,一張張年輕的臉上被凍的青黑一片。眼睛中帶著無盡的疲憊,看來他們已經趕了很長時間的路。否則不會如此的狼狽,甚至楊文廣等人發現對方軍中的不少人都已經沒有了走路的力氣,但就算是這樣,依然手腳並用的向前爬,連爬都爬不動的人,立刻有其它的士卒上前攙扶,然後拖著他前進,而且期間沒有任何人叫苦叫累。更沒有聽到任何人抱怨的聲音。


    看著麵前這些爬著也要前進的年輕人,楊文廣等人也都是震驚的無以複加,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明明他們就站在對方麵前,但是對方軍中卻沒有一個人向他們唿救,而是依然沉默的前進,看樣子他們是想靠自己的力量來到軍營。


    百步左右的距離,麵前這支狼狽的軍隊足足走了半刻鍾,當前麵的士卒來到楊文廣他們麵前的空地上時,立刻“撲通”一聲栽倒在地。趴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趕到這時楊文廣一方的將士這才反應過來,立刻上前把這些趕來的將士攙扶起來。


    也就在這時。隻見對方軍中走出一個年紀大一些的將領,來到楊文廣與古河的麵前行了一禮大聲道:“軍校武術教官周侗,帶領軍校第一期學員一百五十人前來報道,請問哪位是楊都管?”


    “老夫就是楊文廣,你們這些軍校的人怎麽來到慶州這裏?”楊文廣這時也是驚訝的說道,做為楊懷玉的父親,楊文廣自然知道軍校是什麽地方,另外軍校中的許多教官還是他幫著特色的,可以說軍校能夠建立起來。他也有一半的功勞,可是他卻沒想到這個武術教官周侗為什麽帶著學員來到自己這裏?


    “屬下見過楊都管!”周侗聽到麵前這位老將軍就是楊懷玉的父親。立刻向他躬身行禮,然後這才從懷中拿出一份文書遞過去道。“楊都管請看,這是三衙與兵部的調令,您看過之後就會明白!”


    楊文廣接過文書看了一下,結果發現果然是三衙與兵部的調令,更讓他沒想到的是,調令上麵寫的明明白白,周侗帶領的這支軍校學員將全部調到他的手下充當低級將官,至於具體的任命由他和軍校的教官共同商定。


    看著手中這份莫名其妙的調令,再看看眼前這些疲憊不堪,而且大部分都帶著凍傷的軍校學員,楊文廣雖然很想問個清楚,但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特別是他在學員中竟然還看到幾個楊家的晚輩,比如他的孫子楊安興就在其中,隻是當初的楊安興是個大胖子,現在卻是又高又壯,一張方臉上凍的也是青黑一片,鼻子紅通通的看著有些滑稽,若非對方是他的親孫子,恐怕楊文廣還真認不出來。


    楊安興早就看到自己的祖父了,不過現在是在軍中,別說是爺孫了,就算是父子和夫妻見麵也不能相認,所以他也隻能老老實實的坐在人群中。楊文廣看到孫子和幾個晚輩狼狽的模樣,心中也有些心疼,當下立刻命人把這些軍校的學員攙扶到軍營中休息,並且讓人準備熱水熱飯,估計這些人早就餓壞了。


    周侗雖然武藝超群,但是這幾天跟著這些學員一路急行軍,特別是昨天晚上為了及時的趕到慶州城,結果連夜冒著大雪趕路,一路上那些學員都是拚命的趕路,他這個教官也要緊緊的跟著,結果也是累的不輕,現在進到軍營裏洗了把臉,又用熱水泡了下腳,這才感覺舒服多了。


    軍營裏有專門的食堂,周侗進來時已經被人告知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也是一粒米都沒吃,這時也餓的要命,於是泡完腳後立刻就打算去食堂吃飯,不過也就在這時,忽然隻見楊文廣走了進來笑著對他道:“周教官就不必去食堂了,我已經讓人幫你打了一份飯,咱們邊吃邊談!”


    楊文廣說著一揮手,身後的親隨立刻送上來一份飯菜,而且他也知道周侗餓壞了,所以也沒急著問話,示意他先吃點東西再談,對此周侗也不客氣,端起大碗一口把裏麵的米粥喝完,碗口大的饅頭兩口就進了肚子,至於菜更是眨眼間就沒了,整個過程絕對不超過十秒,把楊文廣和他的親隨都給驚呆了,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吃飯如此快的人。


    “周……周教官你應該沒吃飽吧,要不要再讓人送來一份?”楊文廣從軍多年,也見過不少大肚漢,但是像周侗這樣的卻也是第一次看到。


    “都管恕罪,屬下沒別的優點,就是比較能吃,像剛才那樣的饅頭再給我來十個就行了,至於粥有沒有都行!”周侗是個實在人,在哪都不會委屈自己的肚子,而且他也的確餓壞了。


    楊文廣看到周侗個子不高,但卻如此的能吃,立刻想到了曆史上那些飯量驚人的武將,別的不說,他的祖父號稱楊無敵,飯量也十分的驚人,想到這裏也讓楊文廣對周侗有了幾分親切之感,當下立刻命親隨去多準備些飯食。


    “周教官,剛才老夫就一直想問,為何你們軍校的學員會被調到慶州,而且還是在軍中擔任低級的將官?”楊文廣趁著這個機會,終於把心中的疑問提了出來,軍校中的學員大都出身將門,雖然將門沒落了,但給他們在軍中安排一個不錯的職位也不是什麽難事,更何況他們還都是熟讀兵法,所以在楊文廣看來,讓他們擔任低級將官實在有些浪費。


    楊文廣雖然在前期給軍校提供了不少幫助,不過他對軍校的管理和理念並不熟悉,所以才會如此問,對此周侗也不禁笑著解釋了一遍,他身為軍校的高層,同時又是趙顏的心腹,自然知道大宋準備滅掉西夏的計劃,這些軍校的學員都是被送到楊文廣這裏曆練的,畢竟隻在軍校裏學習很容易變成紙上談兵,隻有經曆過戰火的洗禮,這些學員才會成長起來,成為日後大宋武將之中的支柱。


    “原來如此,沒想到軍校竟然有著如此長遠的打算,如此說來,若是等到這些軍校畢業的武將成長起來,那豈不是可以改變我大宋文強武弱的局麵?”楊文廣聽完之後也不禁興奮的自語道,身為將門之中最後一個能夠領兵打仗的將領,他一直感覺身上的壓力巨大,現在明白了軍校的作用後,他也一下子感覺輕鬆多了。


    “都管說的不錯,軍校可是我大宋的重中之重,這點也是郡王一直強調的,不過想要讓軍校真正的成長起來,就必須有一批優秀的畢業學生,現在我帶來的就是軍校第一批即將畢業的學生,他們若是能夠在軍隊中打開局麵的話,日後軍校身上的壓力也就小多了!”周侗這時也開口道,以前他隻是一個單純的武夫,不過自從進到軍校後,也學習了不少東西,看待事情的眼光也更加廣闊,這也讓他對軍校和趙顏都是十分的感激。


    “我明白了,你帶來的軍校學員我會好好安排的,不過西軍可不是那麽好進的,到時他們免不了要吃些苦頭!”楊文廣這時長出了口氣道,他忽然想到自己若是退出軍隊的話,日後倒是可以去軍校做點事情。


    不過就在楊文廣的話音剛落,他忽然又想到一件奇怪的事,當下禁不住開口問道:“周教官,外麵的天氣那麽惡劣,你們為什麽冒著風雪趕路,不少人都被凍傷了,難道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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