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絳真神情暗了暗,笑容驀地一僵。


    天璣又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來這兒做什麽?」她很喜歡曲絳真身上的氣息,對她的態度也便與葉靈璧一行人不同,相比之下耐心和溫和得多了。


    曲絳真眼神閃了閃,似乎難以啟齒。在天璣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不耐的時候,她終於下定決心開口道:「我一直觀察著雲時師妹的比賽,她在擂台上受傷,靈力枯竭,氣息有些潰散,我瞧見你上了台子,給她餵了一顆丹藥就好了六七成。我天生對丹藥香味敏感,從來沒有聞過那種味道,好像是夾雜著——」曲絳真閉著眼睛迴憶了一會兒那藥味,許久之後才說了句,「夾雜著肉香。」


    天璣聞言點了點頭,她應道:「這個啊,那丹爐剛煮了肉,自然殘餘肉味了。」


    曲絳真瞳孔驟然一縮,她訝異道:「你說什麽?!」片刻後,她情緒又迴轉過來,苦笑道,「你別拿我開涮,我願意拿東西跟你交換丹方。」


    在滄溟大陸,一個很有資質的煉丹師是很吃香的,曲絳真恰恰是這種人。但是與尋常的煉丹師相比,她的功夫又不弱。如今的練氣十二層,是她實打實地練出來的。她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的退路,日後要是秘密就揭露,就算她是個煉丹師,可能最後的下場也會很悽慘。


    「你?」天璣打量著曲絳真,實在是不相信一個練氣期的修士能拿出什麽好東西。


    曲絳真被她的視線盯得麵色窘迫,最後道:「日後我可以為你提供所需的丹藥。」


    能夠得到一個煉丹師的保證,算是三生有幸。但是天璣並沒有被她打動,她微微一笑,散漫地開口道:「我自己也可以煉丹。」說著怕曲絳真不信,她拿出了自己的儲物袋,摸出一把極品丹藥,如同嗑豆子一般倒入了口中。當然,這淡香濃鬱、色澤飽滿的靈丹,在一個五靈根的修士身上沒有激出一片浪花。


    曲絳真被她的操作驚到了,就算她是煉丹師,也不會如此奢侈地浪費靈丹啊?其實找上門,也是秉著直覺的,畢竟她們身上的丹藥可能是買來的。明麵上煉丹房沒有,但是黑市呢?她蹙著眉思忖了好一陣子,悲哀地發現,自己窮得很,還真是什麽都拿不出來。


    「我可以給你丹方。」天璣忽地開口道。


    曲絳真一凜,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凝視著天璣那張寫滿了散漫的麵龐,她問道:「條件呢?」


    「留一段時間,當我師妹的陪練,直到她成功築基。」天璣的話語頓了頓,又道,「如今你還是練氣十二層,這還不夠,你也要快點築基。」


    曲絳真:「……」她這是當築基是一件想了就能夠成的事情麽?為了一張丹方,在天穹宗門停留不知道多久,這到底該不該呢?有的人光是卡在築基就好多年,一個練氣八層的,就算是天才,也不能在數月裏就完成吧?


    那頭曲絳真還在猶豫,天璣這裏已經拿出了一本丹決來。她揚了揚手,輕咳一聲道:「這本都可以給你。」


    曲絳真還在恍惚,可是當視線無意中瞥見《九轉丹決》四個字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僵住了。《九轉丹決》,是丹道傳承中的至高秘法,在煉丹界有著「丹皇典」這樣的人美譽,是大家族中的人都無法完全得到的傳承,可現在就出現在一個練氣一層的修士手中?滄溟大陸是沒有丹道傳承的,所以修到了地級煉丹師已經是登峰造極了。「這、這是真的假的?」


    「你翻開看看不就成了?」天璣如同甩破爛一般,將《九轉丹決》扔到了曲絳真的手中。


    曲絳真如言翻開,可問題是她也不知道什麽是真什麽是假啊!她快速地瀏覽了幾頁,前頭都是極為普通的、在大陸廣為流傳的丹方,裏麵的藥材和煉丹法都和市麵上的一致,但是後麵的卻不是她能夠看懂的了。那圖案,讓她瞧了有些心悸,像是神魂要被什麽吞噬。直到天璣毫不留情地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她才迴魂。


    「你、你不怕我說出去?」曲絳真找迴了自己的聲音,顫抖而幹澀。


    天璣意味深長地瞥了曲絳真一眼,開口道:「如果你不怕我將你純陰——」


    她還沒有說完,曲絳真就大驚失色,瞪大眼睛望著天璣滿是惶惑。這是她的秘密,除了師父就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上已經有了丹藥和法寶來改變氣息,怎麽還能被天璣發覺?她到底是什麽人?曲絳真有些悚然,她望了天璣一眼,才升起了殺意,就被她眸中的凜冽給驅散。


    很可怕,就算那種感覺轉瞬即逝。


    「那麽祝我們合作愉快!」天璣咧著嘴笑得開心,她朝著曲絳真扔出了一枚玉簡,開口道,「這才是丹道傳承,至於你手上的,是我隨手塗鴉的。」


    曲絳真握緊了玉簡,顫抖地更厲害。


    隻是隨手一畫,便泄出了大道的玄奧和精妙,這人真的是練氣期的?曲絳真頭皮發麻,有些後悔前來招惹,可是感受到手中玉簡的溫度,她又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012章


    在天璣的大度謙讓下,曲絳真在天穹仙門也有了自己的洞府。她直接將天璣的洞府當成自己的,而天璣,自然就去了雲時那處。坐在了靠著靈陣聚攏靈氣的洞府中,曲絳真手中握著玉簡,臉上還有一種覺得一切不真實的朦朧感。許久之後,她轉動著自己僵硬的脖子,看著那塊散發著幽綠色光芒的玉簡,她的心中產生了一種親近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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