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柳風煙看了眼柴荊,這小朋友不知怎麽的又在鬧別扭,“幫你妹妹找找。”


    “我找到了,不用幫我了。”珂珂有些吃力地撿起掉落在後排的耳機,“我走了,再見柳老師,再見圓圓哥哥。”


    “再見。”柳風煙說,“路上黑,小心些。”


    珂珂邊往迴走邊迴想剛才柴荊的樣子,她還聽見了他軟著聲兒說的“聽到了”這三個字。


    表哥,他變了,他不酷了,他好會撒嬌。


    很會撒嬌的表哥此刻心眼兒小的不得了。他看見珂珂和柳風煙說話的時候紅了臉,心裏堵得快要爆炸了。


    柳風煙見珂珂走進小區大門,拉了手刹說:“迴家了。”


    柴荊沒吱聲,自己轉過身側靠著椅背,閉上眼假寐。


    柳風煙見他一米八的個兒,非得把自己縮成一團,歎口氣,傾過身子去夠柴荊的安全帶。


    柴荊整個感官都放在了聽覺上。柳風煙的歎氣聲和皮質座椅擠壓發出的聲響,都一陣陣刺著他的神經。


    緊接著,他的觸覺神經也出來工作了。


    左半邊的身子被接近,被籠罩,左耳甚至感受到了熱意,被烘得半身發麻。


    他偷偷掀開一點眼簾,模模糊糊地看見柳風煙半個身子都撐在自己身上。男人的襯衫紐扣解了第一顆,在路燈和陰影的交錯下,柴荊能看見他的胸鎖乳突肌和鎖骨。


    柳風煙拉過安全帶給他扣上,見他還沒有動靜,直接伸手在他腦袋上唿嚕了一把:“別裝睡了。”


    柴荊被戳穿,也沒有打算睜開眼。


    他輕聲反駁道:“我沒有。”


    柳風煙覺得好笑,發動了汽車:“小騙子。”


    柴荊眯了眼睛去看他,嘴上還是胡說八道:“我睡著呢。”


    “是。”柳風煙挽起袖子,“睡得可香了。”


    柴荊偷看著柳風煙手臂的線條,偷偷咽了口口水。


    雖是假寐,但在迴家的沒幾分鍾的路途上,柴荊還是睡了過去。找了車位停下後,柳風煙對他說:“別裝了小騙子,到家了。”


    小騙子把自己騙進去了,睡得沉,聽不見男人的聲音。他沒有再縮著身子,長手長腳舒展開來,脖子歪著靠在窗戶上,唿吸均勻,胸口在黑色t恤下微微起伏。


    柳風煙把他繞在手上快要掉在地上的校服外套拿過來搭在肩上,再去拉了拉小騙子的手腕:“真睡著了?”


    柴荊皺了眉,哼哼唧唧地把頭換了一側接著睡。


    “裝不像。”柳風煙評價道,“小朋友,迴家再演,還沒有吃晚飯呢。”


    小朋友砸吧砸吧嘴,沒有其他迴應。


    他握緊了柴荊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見人沒反應,還是抱著懷疑心態湊過身去,在他耳邊吹了口氣,慢慢道:“起床了。”


    還是沒有反應。


    抱著“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的心態,柳風煙直接上手,用右手大拇指蹭了蹭柴荊淡粉色的的眼尾,再上移,抹了抹他的眉毛。


    濃眉大眼確實是個誠實的形容詞。柴荊的眉毛柔柔軟軟,烏黑纖細,濃密的觸感和他的頭發一樣舒適。


    柳風煙抹了三下,覺得這觸感像極了方方,沒忍住又多抹了幾下。


    然後,他又將視線移到了柴荊的鼻子上。柴荊鼻尖秀氣,弧度迷人,柳風煙看了很久,直到他對上了柴荊睜開的惺忪雙眼,他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就這麽兩指近的距離看著柴荊。


    柴荊心跳的聲音,柳風煙聽得真切,在逼仄空間裏,小小的聲音撲通撲通的,近在眼前的柴荊睫毛抖動的頻率和心跳完全一致。


    “老師……”剛睡醒的柴荊拖著濃重鼻音說,“您要做什麽……”


    “噓。”柳風煙出聲打斷他,“小朋友,這時候你該閉眼了。”


    第25章 口腔潰瘍還在嗎


    柴荊被柳風煙摟過了後頸,還沒有接收完男人沙啞聲音傳來的訊息,嘴上就一熱,被軟乎乎的觸感貼了貼,還沒體驗夠溫度,他的上嘴唇被咬住了。


    柳風煙叼著柴荊的軟肉,吮吸了幾下,又拿舌尖去蹭裏層的內壁。


    裏麵被撓得癢得很,柴荊扭了扭身子,柳風煙直接用左手掐住了柴荊兩隻手的手腕,死死按在柴荊的大腿上。


    “疼,老師……”


    柳風煙完全不理會柴荊的嗚咽,使勁兒捏住了他的後頸,舌頭一頂,就探進了柴荊的口腔。


    “柴荊,你好軟。”柳風煙卷著柴荊的舌頭,慢慢地舔舐和撥弄,“口腔潰瘍還在嗎?”


    “還……”


    “我給你檢查檢查。”柳風煙沒真的打算讓柴荊迴答,舌尖調轉了方向,藕斷絲連地和著兩人的銀絲,找到小洞口,在周圍打圈,“還在,疼不疼?”


    被欺負地渾身沒了力氣的柴荊被柳風煙弄得傷口發疼,每一次打圈他都都吸一口氣,本能地分泌口水。


    柳風煙替他抹去了從嘴角流出來的液體,一邊交纏著口水吮吸聲地問他:“小朋友上火了,所以這幾天才常常生氣,是不是?”


    柴荊沒有迴答的工具,柳風煙問完又將他的舌頭卷去品嚐。柴荊被親得起了反應,哼哼唧唧地大了膽子去摸柳風煙的下麵。


    柳風煙捉住他亂摸的手,按迴大腿上。


    柳風煙似乎不想牽扯其他情欲,隻是唇舌齒間交纏,手也不亂動,任憑自己和柴荊唿吸聲多麽粗重,他都沒有打算進行下一步。


    他邊親邊想,隻用這種方式占有柴荊,自己就滿足地不得了了。


    這個濕熱的吻進行了十多分鍾,直到他懷裏的小朋友哭著流眼淚,他才放開了人,扯了紙給人擦眼淚。


    “哭什麽?你臉上傷口又該碰水了。”


    柴荊被親得缺了氧,可又推不開,眼前發黑了也掙不脫。他但凡扭動推人,柳風煙就會將他吻地更深抱得更緊。惡性循環。


    柴荊大口喘息,緩和下來之後眼淚繼續啪嗒啪嗒掉。


    柳風煙小心翼翼地捧著他的臉給他擦眼淚,一邊說道:“好了,是我錯了,不該這樣的。”


    柴荊哽著質問他:“這次是什麽?”


    “什麽是什麽?”


    “上次是生日禮物,那這次呢,我又不過生日了,這次是什麽?”


    柳風煙唿吸一滯,啞言了良久。


    柴荊止了哭泣,似乎也不想聽柳風煙接著說了。他推開柳風煙的手臂,開了車門要往外走。


    “獎勵。”柳風煙開口,“今天你帶妹妹玩,很乖,乖孩子是有獎勵的。”


    “獎勵?”柴荊頭都不迴,“柳副教授,您憑什麽認為,您的親吻,對我來說就是獎勵呢?”


    柳風煙是過於自信了。


    他知道小孩喜歡他,所以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給他這樣的身體接觸,是給小孩的福利,禮物和獎勵。柴荊現在這麽來一句,柳風煙懵了。


    柴荊轉過頭來提高了音量:“您總是這樣,仗著所有人都喜歡您就為所欲為,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承諾就把不該做的事情給做了。可偏偏……”柴荊打了個哭嗝,“可偏偏所有人就是喜歡您,就算是第一次見您都會被您迷得神魂顛倒。憑什麽啊,憑什麽,憑什麽您就這樣了?!您憑什麽這麽好看這麽吸引人?怎麽是個人都會喜歡您?!您怎麽這麽會勾引人呢!?”


    柴荊最後是扯著嗓子喊的,在停車場裏尾音飄蕩了很久才散去。


    “柴荊,你這是……”柳風煙在以上話語中暈頭轉向,“是在罵我,還是在拿所有能想到的讚美之詞砸我?”


    “您他媽想得美!”


    柳風煙笑了,直接下了車,繞過去把蹦下車的柴荊摟進懷裏,拍著他的腦袋道:“是,我他媽是想得美。但是你或許不知道,你自己才是人見人愛的那個。至於我,則是某個小朋友對我的濾鏡太厚,認為我好得不了了,從沒想過是他自己的愛戀把我抬到與天同高,從沒有想過在別人看來,我這個已經三十五歲的男人,已經擔不起這樣的溢美之辭了……”


    “不是,我才沒有!”


    “噓,聽我講完。”柳風煙直接拿手掌捂住他的嘴,“小朋友遇到的人太少,所以在他那我這人才顯得出挑。以後小朋友從我這兒走出去了,所見所聞多了,就會發現,這個男人也沒什麽好的,年紀又大,還愛管你。所以是我錯了,我不該把這件事情當作給你的獎勵,你不該擁有這樣無趣的獎勵。”


    被捂住嘴的柴荊眨著大眼睛,聽得有些著急。他想開口說話,發現這個男人捂得實在嚴實,自己隻能發出嗚嗚的無意義音節。


    “別急著反駁,我知道你有話要說。隻是我私心,想安安靜靜地這麽抱你一會兒。你這嘴,平時叭叭地說個不停,還挺氣人的。”柳風煙說,“但你要是不願意這麽被我這個老男人抱著,你就推推我,我就放開你。”


    柴荊手上沒有動作,隻一個勁兒直搖頭,把柳風煙看樂了,鬆了捂嘴的手問:“搖頭是什麽意思,覺得我說你話多不對?還是不想讓我放開?”


    柴荊的嘴解除了封印,在能張嘴的那一刻就衝著柳風煙大聲說:“一點也不無趣!您一點兒也不老!您就是最好的,我最喜歡的!”


    雖然打過很多次直球,可這次兩人抱在一起,幾分鍾前還唇舌糾纏過,柴荊的這句話已經不能當作之前的樣子隨便聽聽了。


    “喜歡我,是嗎?”柳風煙問道。


    “……不是。”柴荊不敢看他,趕緊低下頭否認,“不喜歡,一點都不喜歡。”


    柳風煙笑,下巴抵在懷裏口是心非的小朋友的頭頂蹭蹭:“嗯,我知道了。”


    聽他話裏藏不住的笑意,柴荊再次嚴肅了語氣強調:“真的不喜歡!真的!”


    柳風煙拍拍他的腦袋:“嗯,真的,是真的。”


    “您抱夠了嗎?”過了一會兒,柴荊癟著嘴問道,“我好餓。您抱得太緊了。”


    柳風煙鬆了鬆懷抱:“我說了你會餓,剛才還裝睡。”


    “我沒有,我真的睡著了。”柴荊說,“很累,今天。”


    “是,你說得都對。”柳風煙放開他,把校服蓋在他頭上,拉過他的手腕往電梯處走,頭也不迴地叮囑,“就這麽蓋著,不準拿下來,也不能偷看。”


    柴荊乖乖地,也不問為什麽,就這麽和新娘一樣蓋著腦袋背著書包,被男人領迴了家。


    到了家裏,柳風煙把柴荊領到沙發上坐著,自己去了洗手間拿冷水洗臉。


    柴荊掀開校服偷偷往外看,見身旁沒人,就把校服扯了下來。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要做什麽,柴荊歪在沙發上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從姑姑家到柳風煙家,這麽多的事情,他想得滿臉挺紅,後知後覺地開始害羞,隻好把校服重新蓋迴臉上。


    柳風煙的親吻,擁抱,近似自我責備自我剖析的話語在柴荊的夢裏晃蕩了好幾天,最終被期末考試的分數一掌拍醒。


    成績單發到了柴荊爸爸柳風煙的手機裏,語文86分,數學79,英語67,物理28,化學44,生物53。總分357,全年級排名460。


    柳風煙收到短信的時候,正在拜訪他的恩師,聊到了近況,扯到了對象問題。


    “誒,風煙啊,我就想著啊,你下次過來的時候帶個對象來,結果你每次都是孤家寡人一個。下次,下次你要是還是一個人,我門都不讓你進來了,聽到嗎?”關政教授這句聽到嗎不隻是對柳風煙說,而是連帶著告訴了自己的老伴兒,前z省舞蹈家副主席齊書萍老師。


    齊書萍老師配合得很,擺弄著杜鵑花應聲道:“是是是。要是到時候你心軟放人進來,可別怨在我身上。”


    柳風煙笑道:“是,下次我來,一定帶著對象。”


    柳風煙研究生的時候,和一個炮友在實驗室樓梯口接吻,被關政撞個正著。關政也沒有特地去問他,柳風煙就擦了嘴進了關政辦公室出櫃了。


    當時他是關政最喜歡的學生,加上柳老教授和關政相交甚久,關政幾乎是把他當作親兒子一樣看待。


    關政有一女兒,今年三十二歲,育有一兒一女。


    撞破柳風煙和男人接吻之前,關政一直有意撮合自己女兒關亦君和柳風煙。柳風煙坦言自己喜歡男人之後,關政還替女兒惋惜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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