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謙帶著楊帆,以及連夜從懷來趕過來的趙輔,去了十團營。


    京營被於謙整編為十團營之後,精神麵貌煥然一新。


    景泰三年,為防止軍隊吃空餉,於謙製定了核丁法,兵部和督察院每年兩次核查團營人數。


    景泰七年,於謙又製定圖樣法,對軍器製造和發放進行標準化管理。


    如果沒有奪門之變,如果朱祁鈺不死,於謙或許會北伐瓦剌,重振大明榮光。


    曆史沒有如果。


    但因為楊帆和朱元璋的到來,如果即將成為現實。


    “少保,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十團營中,肯定有一營專門使用火銃,對吧?”


    於謙嗯了一聲。


    什麽都瞞不過楊帆。


    “十團營有奮武營、耀武營、顯武營、敢勇營、果勇營、效勇營、立威營、伸威營、揚威營、振威營,其中耀武營以火銃兵為主,類似神機營。”


    楊帆走到點將台,掃視一圈。


    台下將士臉上堅毅,魁梧有力,一看就真打過仗,見過血。


    楊帆心潮澎湃。


    有如此神兵,不打瓦剌簡直是浪費。


    “這才是大明將士該有的樣子。”


    “於少保,太祖爺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嘉獎你。”


    趙輔也是嘿嘿笑道:“少保,他們看著比懷來的邊軍還要強。”


    “帶著十團營去打瓦剌,嘿嘿,我覺得能打到狼居胥。”


    趙輔有些飄。


    得知眼前的年輕人是太祖皇帝欽封的軍師,眾人齊齊拜倒。


    臥槽。


    楊帆激動得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手心全是汗。


    眼前的一切,好像一場夢。


    他提醒自己:楊帆,穩住。


    “先把耀武營拉到校場,讓我看看。”


    耀武營在坐營都督王淳的帶領下,邁著鏗鏘有力的步伐進了校場。


    楊帆當即讓耀武營當場演示一番火銃。


    砰砰砰。


    校場仿佛過年放鞭炮,劈裏啪啦,煙霧繚繞。


    但是,景泰年間的火銃確實很笨重,而且裝藥過程非常慢。


    可楊帆現在沒時間幫他們改造。


    雖然不如後世的燧發槍,但打沒見過世麵的瓦剌,也足夠了。


    讓楊帆沒有想到的是,他們使用的戰術竟然是三段擊。


    於謙說道:“軍師,這是我與坐營都督王淳結合太宗皇帝的戰法,想出來的戰術,束伍法。”


    “三人為伍,三排十一人,槍法好的在前排專門負責射擊,後邊兩人負責裝彈。”


    “一,三,五,七,九,十一號位六人先開槍,二,四,六,八,十號位五人第二輪開槍。”


    “如此往複循環。”


    也就是說,換器不換人。


    最前邊的人隻負責開槍射擊,後邊兩個隻負責裝彈。


    這種戰法放在當時,很先進。


    但於謙頗有些無奈。


    “軍師,剛才你也看到了,火銃五十步散射,三十步破甲,二十步才能傷人,這種玩意在野戰中,非常不利。”


    “瓦剌騎兵跑起來,也就夠打一槍的。”


    “當年京城保衛戰,下官也是借民房作為掩體。”


    “軍師想用火銃打敗瓦剌,談何容易。”


    趙輔對於謙的觀點深以為然。


    “火器之利確實世所罕見,擺在空曠之地,壓兵鋒之拘,可最大限度的將火器覆蓋到眾人身上。”


    “太宗皇帝當年可是把幾萬人鋪到了戰場各處,才把威力發揮到了最大。”


    火器之利,全靠人多,鋪天蓋地,誰能躲得開。


    楊帆說道:“神機營得仗著人多打,趙將軍是這個意思嗎?”


    “是,末將年少時聽上一輩的說過。”


    楊帆又問:“趙將軍,你覺得對付瓦刺騎兵,需要多少人?”


    “三倍,若是一萬騎兵,神機營至少需要三萬,一人在二十息兩發,足以和騎兵抗衡。”


    可耀武營總人數才一萬多。


    楊帆卻雙眸炯炯有神。


    人不夠,那就加。


    大明最不缺的就是人。


    他掃視一圈下邊的將士。


    “打瓦剌,耀武營是主力,我有辦法能讓你們贏,但是,你們別到時候一見瓦剌衝鋒,就把火銃給我丟地上就跑。”


    這一番話,可謂是誅心。


    眾人嚇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讓他們一起去打瓦剌,人人躍躍欲試。


    可沒說讓他們去當主力啊。


    他們這才聽明白,朝廷是要讓耀武營去打瓦剌騎兵?


    瓦剌騎兵一旦衝起來,耀武營豈不是成了炮灰。


    十不存一。


    朝廷是不是瘋了?


    又想上趕著送人頭?


    耀武營曆來是配合其他團營作戰,不具備攻堅能力。


    軍營剛才被啟發起來的豪情萬丈,慘遭當頭一棒,跌落穀底。


    楊帆振臂一唿。


    “讓你們打頭陣,並非讓你們送人頭,而是要給你們潑天的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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