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太有錢了,對錢沒什麽概念,現在今時不同往日,每一筆進帳她都會清楚地記在腦子裏。


    淩奕揚了揚眉,問:「你們人類不是說,老把錢掛嘴邊,庸俗?」


    宋若妍不緊不慢地說:「我們還有句話,叫做大俗即大雅。」


    淩奕評價:「矛盾。」


    宋若妍打了個響指,表揚他:「你說對了,人類就是很矛盾的生物啊。」


    淩奕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而在這個時候,馬車停了下來。


    「大人,到公館了。」車夫在外頭請他們下車。


    淩家是貴族,在皇城有獨屬於自己的公館。


    淩奕剛走下馬車,便看見上次比賽裏遇到過的白髮少年站在公館對麵的馬路,正笑意吟吟地看著他們。


    宋若妍扶著淩奕遞過來的手,借力一躍,跳下了馬車。


    她順著淩奕的視線,看見了站在對麵的白髮少年。


    白髮少年還朝著她眨了眨眼睛。


    馬路上人來人往,白髮少年在其中好像毫不起眼,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又好像無比打眼,鶴立雞群。


    白髮少年從正裝外套內側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封信,朝著他們兩人揚了揚。


    宋若妍看見了上麵的火漆印,握住了淩奕的手,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聲道:「那個火漆印跟城主大人收到的來自同盟軍的信是一樣的。」


    淩奕點點頭,示意他明白了。


    「請客人進屋吧。」淩奕聲音不大不小,白髮少年聽見了,把信快速地收了起來,跟上他們兩人的腳步。


    外麵已經飄起了雪花。


    兩邊的窗簾被人合上,將內外的光景阻隔開來。


    書房內,其餘的閑雜人等已經退了出去,隻剩下他們三人。


    壁爐的火在緩慢燃燒著,溫暖了整個書房。紅色的地毯紋著具有異域特色的花樣,所有的家具陳設都似乎很有一套,沙發上擺著幾個墜著穗子的抱枕,茶幾上擺放著瓷製的茶具,最妙的是頂上的大吊燈,奪目絢麗,吊飾宛若水晶般剔透亮麗。


    這種古典優雅至極,可想而知這座公館的主人有多高貴。


    白髮少年倒也不客氣,跟到了自家屋子似的,這裏摸摸,那裏看看,好像看什麽都覺得相當新奇。


    宋若妍在沙發上坐下,招唿淩奕坐到自己的身旁。


    她看到桌麵擺放的茶具,很自然地就開始煮水,等水燒起來了,她才反應過來這裏是在虛擬空間。


    不過已經開始燒水了,那就幹脆做完吧。


    宋若妍燙好了壺,開始泡茶。


    她沒有泡過西方的茶葉,不過應該步驟差不多吧?宋若妍沒多想,便按照泡東方茶葉的步驟去泡茶。


    淩奕靠著沙發的椅背,將手搭在後麵的椅背,翹起二郎腿,西褲上提,褲腳和皮鞋之間的一段距離被長襪所包裹。這個動作讓旁人做起來,或許會覺得這人坐沒坐相,沒什麽教養,但由好看的人做起來,卻覺得他有種優雅的慵懶。


    雙標更嚴重者,或許還會說:「在你麵前這樣放鬆,不正是說明了對你的信任嗎?」


    但隻有淩奕知道,他的脊背挺直,每一秒都做好了作戰的準備。


    宋若妍往旁邊看了一眼,便見淩奕這副模樣坐在她的麵前,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淩奕卻像是得了什麽信號,將腿放了下來,卻沒有把搭在她身後的手收迴。


    他如同在宣誓主權的獅子,微揚著下巴,睥睨著一旁坐著的白髮少年。


    和其他出現在宋若妍身邊的男性生物不同,白髮少年的出現,讓淩奕有了危機感。


    宋若妍清楚地知道,禮儀是用來約束自己,而不是約束他人的,她將放在淩奕身上的眼神收迴,認真地泡好了第一杯茶。


    淩奕坐直了身子,剛準備接過那杯茶,卻見宋若妍一把拍掉他的手。


    「客先。」宋若妍將杯子雙手遞到了白髮少年的麵前。


    淩奕還沒來得及生氣宋若妍的第一杯茶不是泡給自己的,就被她說的「客先」取悅到了,頓時又覺得自己太過好哄,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白髮少年倒沒有那麽多講究,他端起茶就喝,一抹嘴,讚嘆地說道:「不愧是虛擬空間,連味道都模擬得這樣真實。」


    宋若妍頓了頓。


    在場並沒有人講究所謂喝茶該如何喝,她一個人在恪守某些規則,並無必要。


    淩奕開門見山,「你是大統領的信使?」


    「正是。」白髮少年笑眯眯地點頭,好像從一開始,他就對他們有種天然的好感。


    宋若妍好奇的是他怎麽知道在這裏等他們?


    「我被刷新出來的地點就是皇城,觸發了一些任務和劇情。從任務npc那裏得到的消息。」白髮少年一五一十地將事情原委告知他們,好像對他們毫無戒心。


    宋若妍並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什麽白吃的午餐,特別是這個看起來無害的白髮少年,她的直覺告訴她,「無害」這個詞與他壓根就不搭。


    「可是,皇城應該來了其他城的城主派來的人,為什麽偏偏是我們?」


    白髮少年將手中的空茶杯放下,眼神熱切地看著宋若妍,「我們組隊吧,就像上一局你們帶陳伍霖那組一樣。」


    淩奕一個用力,捏碎了茶杯。


    宋若妍連忙將他的右手抓了過來,用隨身攜帶的手帕給他揩幹茶水,卻發現他的食指被瓷碎片劃開了一道傷口,而傷口則在不停地往外麵滲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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