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沈靖西被這熊崽子氣得臉都綠了，卻礙於林蕎，也沒真和他較真。而護著湫湫的林蕎見狀，頓時神清氣爽，伸手拍拍旁邊識時務為俊傑的湫湫小腦袋，悠悠道：“湫湫，怎麽能對爸爸這麽沒禮貌呢？就算再像狗，也不能直接說出來啊，是不是？”湫湫聽懂後嘿嘿一笑，機靈地配合林蕎一唱一和：“哦哦～～那湫湫錯啦，湫湫給爸爸道歉～”說著，小家夥伸出小手朝沈靖西嫌棄地擺擺小手：“爸爸這樣太不體麵了～快去換衣服吧～去吧！去吧！”沈靖西：“……”之前還跟他眉來眼去，轉眼就倒戈的小混蛋兒！管家和張嬸等人看著這歡笑逗樂的一家三口，彼此默默地對視一眼，微笑著。沈靖西換洗了一身出來後，一眼看到了已經懶洋洋躺在床上看著蘋果筆記本的林蕎。他微挑眉，伸手理理理衣領走過去：“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這是在……工作？”林蕎手上敲著鍵盤在和節目組那邊接洽的工作人員交談，懶得跟他貧嘴：“你也別閑著，打個電話幫個忙，給葉勻和言言找個地方住，再順便把言言轉湫湫他們學校去吧。”沈靖西微聳肩：“行，我找人去辦，需要顧及你這個小師弟的麵子嗎？”林蕎手上一頓：“嗯，不過他雖然還是學生，但也沒有那麽愚蠢，能猜得出來。”沈靖西試探到林蕎對葉勻的態度，了然：“行，我知道了。”林蕎手上剛結束交涉，轉過頭來，還是向沈靖西說了聲：“謝謝。”沈靖西：“這麽客氣？”林蕎勾唇：“畢竟是私事請你幫忙。”沈靖西忽而對林蕎這種刻意為之的客氣而感到……一種奇妙的愉悅感。也許是六年間讓他們不知不覺間太熟了，所以熟得連感情上的曖昧都反複不明，彼此心安理得，也意味著不在意，不會去在意，也不會再多往前跨一步。現在，林蕎忽然對他往後撤一點，沈靖西又怎麽會不懂呢？人類情感與愛意的滋生，需要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拉近距離，甚至是負距離。當然，也需要適當的拉遠些，再遠一些，是距離產生美也好，是距離讓人產生好奇和思念也好，都是情與趣。沈靖西這一刻，對林蕎願意為他花這種小心思，而有些隱隱的沾沾自喜。他愛死林蕎這種有趣了。又怎麽會不配合？沈靖西饒有興致地問：“那既然要謝我？怎麽謝？”林蕎一愣，他還真沒想過。沈靖西看他為難地蹙眉，半天也沒說出什麽，不免有些失望，自怨自艾道：“這麽難想？”林蕎剛剛其實腦海裏閃過不少想法，但一些太過於普通，一些又……讓人羞於表達，他清了清嗓子：“那是因為你什麽都不需要……”他話說到一半，看到沈靖西含笑的眸子，下意識頓住了，他總不能自戀的想，現在自己是他的需要吧？人家也不過是說了句“有點兒喜歡”而已。林蕎心想：他是誰啊，他可是林蕎。差這麽點兒喜歡嗎？沈靖西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了他身前，一手撐在他身側，往他身前靠近著問：“我什麽都不需要？你確定？怎麽不繼續往下說了？”林蕎不自在地別過頭，又假裝有事低頭看電腦：“確定啊。再說了，我不過讓你做這點兒小事，你還跟我這兒論功行賞？沈靖西，這合適嗎？嗯？”林蕎找迴了自己熟悉的模式，微抬下巴迴瞪著他，依舊是從前那副一家之主的架子。沈靖西看出他是怕了，又縮迴他習慣的，兩人之間相熟的老夫老妻模式，即便看出林蕎現在明顯有些色厲內荏，也不拆穿他，隻是低笑了聲，往他身上傾過去，伸出雙手來一把抱住他。林蕎被抱得一愣，明顯有些緊張。察覺到自己的僵硬，自詡是老狐狸的林蕎又暗自好笑，他和沈靖西都這麽熟了，他緊張個哪兒門子的勁兒。到底是昨晚沈靖西的話影響了他，讓他今天都有點兒不對勁兒。沈靖西舒服抱著他，將下巴靠在他肩膀上，低聲說：“不合適，當然也不合適，你讓我給其他男人幫忙，我還跟你要謝禮，這不是二傻子嗎？”林蕎被他逗得“撲哧”笑出聲：“你還知道？”“嗯。所以及時發現，及時改正。”沈靖西悠悠道。林蕎感受著他溫暖的擁抱，有些不自在地想伸手推開他：“行了，別抱了，我熱。”沈靖西卻反倒抱得更緊，學著平時湫湫的口吻撒嬌：“蕎蕎，不嘛，再抱一會兒。”林蕎臉色一黑：“……滾。”再說到森森這邊。聞欽那邊原本是拒絕了跨年演唱會的邀約的，森森也對這樣過於喧嘩熱鬧的活動沒有興趣。直到節目組特地提到湫湫和言言，以及其他小朋友和爸爸都會參加，森森才一怔，心裏萌生了去的話也是未嚐不可的想法。他左思右想，到底是沒抵過想去，組織了一堆語言找上正在鋼琴房練琴的聞欽，抿了抿唇，將準備好的腹稿說出來：“爸爸，雖然演唱會和您平時表演的演奏會不同，但觀看的受眾會更廣一些，也可以讓更多人感受到鋼琴的魅力，您……要是不介意舞台過於喧鬧的話，可以考慮，我願意配合你一起演出。”聞欽笑而不語地聽著森森說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話，甚至連敬語“您”都說了幾次，於是微微一笑，溫柔地點破他那點兒別扭的小心思：“想去？因為湫湫。”森森被爸爸戳破心思，一下憋紅了小臉，捏緊身側的小手，忙梗著脖子否認：“不是，是、是我想要和爸爸有同台演出的機會……才不是因為湫湫也去……”這兩天因為爺爺奶奶總拿湫湫的事情笑話他，他已經有點兒招架不住了。聞欽好笑，順著他的話說：“嗯嗯，不是為了湫湫，是為了和爸爸一起同台演出是嗎？行，那我這邊就跟節目組說一聲，接下這個演出，不用擔心。那我們明天就要去電視台進行定曲目，就得先迴家了，記得和爺爺奶奶說一聲，知道嗎？”森森點點頭：“嗯嗯，我會的。”想到明天就可以迴家，森森壓著嘴角，不想讓自己高興的太明顯，轉身有禮貌地退出了爸爸的鋼琴屋，說：“爸爸也早點睡兒～”次日，湫湫剛迷迷糊糊地醒來，就聽到了隔壁隱約熟悉的鋼琴聲，他一愣，伸手揉了揉眼睛，一躍跳下床，伸手拉開窗簾，恰好看到了臥室斜對麵正在落地窗邊彈鋼琴的森森。他一怔，眨巴眼睛，下意識道：“森森迴來了？！”但他剛脫口而出，轉念一想，怕湫湫聽到，忙伸手捂住小嘴。而森森在彈琴時，悄悄用餘光注意到對麵湫湫出現後，小脊背挺得更直了些，小手下舒緩優雅的鋼琴曲也談得更認真了些。湫湫昨晚因為可以參加跨年演唱會，開心地去補了《爸爸的快樂》先導片下期，看到最後他和森森吵架鬧翻，森森對他怒彈鋼琴那裏，好家夥，這下直接一點兒也不開心了。一不開心，就爬起來偷偷刷《哈利波特》的電影，導致睡晚了。這會兒情景再現，森森還是電視裏那樣坐在對麵彈著讓他火大的鋼琴，並且還把他給吵醒了！湫湫伸手一把扭開窗戶扣推開窗戶，朝著對麵的森森，小手叉腰，不客氣道：“聞邇森小朋友！你幹嘛大早上彈鋼琴啊！吵死人了！還要不要其他人睡覺啦！”原本隻是想委婉告知自己迴來的森森：“……”他手上一頓，抬起頭來看向湫湫，被他這種火藥桶子炸了的態度弄得有點兒懵，還有點兒無措，他遠遠看著對麵的湫湫，半晌猶疑地開口：“可是……現在已經快九點半了啊。”湫湫一愣，頓時氣焰短了三分，但他這幾天已經習慣了森森對他予取予求，他怎麽敢反駁自己呢？！湫湫當即梗著小脖子，使出屢試不爽的殺手鐧：“聞邇森小朋友！就算是九點半，也還有很多人在睡覺啊！你這樣是沒有公德心的！”森森怔了怔，看著湫湫低聲說：“可是我彈的是安眠曲……”湫湫一噎，他漲紅了小臉：“那、那、那……”他小嘴張開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你大早上的彈什麽安眠曲啊？！難道不應該彈早安曲嗎？！”聽出湫湫在無理取鬧的森森：“……”湫湫說完後，對著森森大大地“哼！”了聲，最後語氣很衝地“禮貌”道：“聞邇森小朋友！再見！”說完，就快速關上窗戶，拉上窗簾，不見了。森森：“……”所以，他做錯了什麽？湫湫噠噠地跑到自己的小衛生間，邊很氣地刷牙，小嘴裏含著泡沫，還念念有詞：“……森森把我吵醒了，扣一分！”森森之前在網上買的那條湫湫“割袍斷義”同款小褲子已經到貨了。這條褲子在節目播出後，在某品牌店都脫銷了。森森看著紙盒裏的褲子發愁，湫湫說他不喜歡這條褲子，那他就不能送給湫湫了。但是這樣就浪費了，可是他又不能自己穿……這樣湫湫看到一次恐怕就會想起來生氣一次。他微蹙著小眉頭思考了下，還是決定退貨。某個湫湫他們同班大班的小男孩在看了節目以後就愛上了這條褲子，可惜網上旗艦店都賣光了，他氣鼓鼓地跟買不到褲子的媽媽生氣。這位媽媽看著自己的小寶貝不高興了，忙哄著他，結果下一秒，就看到了剛剛店家迴複恰好有同城退貨，詢問她是否還需要。年輕的媽媽高興地立即迴複：“要要要！”她轉頭就趕緊跟孩子分享這個好消息：“躍躍！媽媽買到湫湫同款的褲子了！你看！別生氣了寶貝，今天就能送到，啊？”躍躍開心地破涕為笑：“耶耶！我也有湫湫這條褲子了！”小朋友們看到了肯定特別羨慕他！湫湫剛剛拉上窗簾，林蕎這邊就敲開他的門探進腦袋來：“湫湫，收拾一下，等下去電視台。會有《爸爸的快樂》節目組全程跟拍直播。”“啊？！好滴好滴！”湫湫給林蕎比了個“ok”的小手，立即從床上跳下來。吃過早餐後，林蕎帶著湫湫前往電視台，和正好帶著森森要出發的聞欽打了個照麵。而葉勻帶著言言已經來了一個多小時了。攝影師在崽崽們出現的時候就開始進行跟拍，時隔幾日，崽崽直播間終於又開播了。網友，網友們紛紛湧進來興奮打卡。【崽崽們我來啦！！！】【啊啊啊啊！湫湫小寶貝在哪兒我要看湫湫！】【言言言言！我看到了在葉勻那兒！】此時，在電視台的言言看到那麽多陌生的大人走來走去，怯怯地躲在爸爸懷裏，哪裏也不想去，讓葉勻很難單獨行動和工作人員商量節目事宜。結果下一秒，言言看到了湫湫出現，剛剛還眼見著要哭的崽崽立刻眼前一亮，小臉喜笑顏開，忙伸出小手指著湫湫歡喜跟爸爸說：“湫湫、哥哥！”葉勻見狀，溫聲問：“言言想不想找湫湫哥哥玩？”言言小可愛輕輕地點點頭，表示想。葉勻笑著鼓勵他：“那言言自己下來，去找湫湫哥哥玩好不好？爸爸就在這邊和叔叔們商量一下表演的事，行嗎？”言言舍不得爸爸，但看著遠處的湫湫哥哥又想找過去，他認真地思考了下，朝爸爸乖巧地點點頭：“嗯嗯～言言、言言去找、湫湫哥哥！爸爸、工作！”葉勻欣喜地發現言言現在說話時的聲音漸漸敢放開一些了，他伸手摸摸言言：“去吧。”言言從爸爸身上滑下去，拿著手裏爸爸給他做的小風車，朝著湫湫的方向勇敢跑了過去。而言言才跑過去幾步，就看到湫湫哥哥後麵跟著森森哥哥和他的爸爸一塊兒進來。言言一頓，當即拿著小風車跑得更快了，遠遠地就朝著他們倆喊出了聲：“湫湫、哥哥～！森森、哥哥！”剛剛得知自己讀故事得到的十分，被扣掉一分的森森很有危機感。特別是遠遠看到即將跑來的實習好朋友2號言言。森森忙喊住湫湫，問：“湫湫，你、你要表演什麽節目啊？我可以跟你一起！”湫湫眨巴著眼睛，不明所以，忽而想到什麽，狡黠一笑：“湫湫要演一個小機器人跳機器舞哦～怎麽樣？聞邇森小朋友也要跳舞嘛？”森森想象到自己跳舞的那個畫麵一僵，而身後的言言已經在快速靠近。森森當機立斷：“好、好啊，我也跳！那我們先去……”下一秒，言言已經突破了森森的視覺遮擋，出現在他們旁邊：“湫湫、哥哥～森森、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