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口氣,走到病床邊坐下,勉強笑道:“一點雜事,也沒什麽。”

    許尋然說著,眼眶卻分外的紅,為了遮掩總時不時低下頭去瞧別處。

    陸庭琛也不追問,伸手撫上她纖瘦的臉頰,打趣說:“你看,你離開幾天,我都廋了。”

    繾綣深情的眸子投出炙熱的光,令許尋然無法直視。

    “你迴來了,就有人陪我吃飯了。”他笑著,唇邊浮動淺淺的梨渦。

    許尋然才發現,原來陸庭琛笑起來,其實溫柔的很。

    她點頭,往日一貫的拒絕都變成了順從。

    李秘書推門送來無菌的營養餐,黑豆鬆仁玉米,鯽魚湯全是為許尋然準備的。唯有一碗青菜淡粥是陸庭琛的。

    “這一點味兒都沒有……”他深深的蹙眉。

    “那,你喝我的魚湯?”許尋然趕緊將鯽魚湯婉朝前推了推。

    李秘書立馬阻止,“夫人,總裁醒來短短一天已經吐了4次,主治醫生囑咐隻能吃一點流食!”

    她震驚了,再看向陸庭琛蒼白的臉色,縮手捧迴了碗。

    陸庭琛不悅瞪一眼李秘書,“多事,你出去。”

    李秘書悻悻然帶上門離開。

    許尋然咬著下唇,一言不發。他……竟然到不能進食的地步了?

    半個月前還一身西裝挺括的站在她麵前,這麽短的時間光景就換了……

    思緒被他溫柔的嗓音打斷,“尋然,你喂我喝粥吧?”

    陸庭琛凝視著她,以往深邃不可測的眸子突兀的清澈起來,像小孩子期待糖果一般,觸動了許尋然心中最為柔軟的那一塊。

    “好。”

    端著清粥,一勺勺的吹溫,遞送到他嘴邊。

    起初的幾口,陸庭琛還能勉強咽下去,後來他神色就有點難受了。

    “怎麽,是不是吹得太涼了?”以免他胃受涼,許尋然還每一口親自嚐下溫度。

    “剛剛好,老婆。”

    陸庭琛一點不拒絕,幹幹淨淨吃完一整碗粥。

    許尋然轉身去收拾碗筷時,眉心微蹙,一滴眼淚就掉進了碗裏。

    不能哭,許願!你不許哭!她這樣警告自己。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幹嘔聲響!

    “嘔……嘔……”

    許尋然一迴頭,隻見陸庭琛臉色慘白如紙,手緊抓著窗沿幹嘔,方才咽下去的粥全數吐了出來!

    糊了床單,髒了地板。

    心髒儀器發出“滴滴滴”越來越快的警報聲,在許尋然還沒反應過來時,醫護人員就衝了進來。

    象征脈搏的紅色線條波動劇烈,寧漠進來時,陸庭琛已經暈過去了!

    許尋然是怎麽在怔愣中被護士攙扶出來的,她已經不記得了。

    隻是晃過神來時,坐在醫院長廊椅上,盡頭窗戶開著,室外高溫的熱浪卷進來,卻讓許尋然渾身感到寒涼一片。

    長達7小時的搶救,陸庭琛進行了二次心髒搭橋手術。

    推出病房時,高冷霸道的陸氏太子爺變得像隻孱弱貓咪,唿吸微弱。

    許尋然都緊張到失語狀態了,重症監護室換到了vip,有3個醫生輪流值守照看陸庭琛。

    老醫生叫了寧漠和許尋然去辦公室,語重心長的說:“現在有一種最新的特效藥,興許能起到緩和排異反應的效果。”

    一聽有希望,她拽著白大褂一角,雙眼透著清亮的光追問:“醫院裏有賣這種特效藥嗎?”

    老醫生臉色為難,寧漠也站在原地沉默寡言。

    許尋然像是瞬間明白了什麽,扭頭去問寧漠:“你先前就知道?”

    你是否知道就有這種藥物?

    寧漠愁眉緊鎖,解釋說:“它還在研製階段,而且副作用明顯,不敢輕易用的。”

    “那你現在還有別的方法?”老醫生扶了扶眼鏡框,歎氣著說。

    寧漠搖搖頭,“沒有。”

    “那就用啊,死馬當活馬醫,我們已經束手無策了!”難得,許尋然情緒爆發,強烈要求寧漠試一試。

    老醫生補充說:“聽說它的副作用已經有了緩和效果,試一試吧?”

    寧漠說:“可就算我想要用,現在……也得不到,這種試驗品藥物,不售賣也不外流。”

    “那,怎麽才能得到?”許尋然焦灼的像熱鍋螞蟻,團團打轉。

    隻要能讓陸庭琛緩和,有方法她就一定要嚐試。

    “……”

    寧漠在猶豫,遲遲沒開口。

    “說啊!”

    “陸蟬,是陸蟬和人合夥研製,她已經進行多年了……”

    原來,這就是寧漠難以開口的原因。

    特效藥是陸蟬主投資研製的,求藥就要求她!

    自從上次酒會事件後,許尋然再也沒見過陸蟬,她就像是蒸發了一般,再沒出現。

    不,又或者說,是蟄伏!

    陸庭琛身體出現狀況,轉移保守治療。若是平日,陸蟬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打聽關於陸庭琛的消息,這次卻這麽安靜。

    難道,是在等許尋然主動上門求藥嗎?

    寧漠看向許尋然,眼神有些複雜。她的心也是同樣複雜,但眼下別無選擇了。

    “我去吧。”許尋然說著,攥緊了掌心。

    陸蟬,想必是在等她的。

    ……

    a市,盛華酒店豪華套房內,一片靜謐。

    窗外霓虹絢爛,車影穿梭成道道光暈。落地窗邊站著一嫋娜身姿,長卷發隨意披散著,手裏端著杯七彩色雞尾酒。

    發出咯咯的輕笑聲,“你打算瞞我到什麽時候?既然你我合作,難道不應該有點信任?”陸蟬唇邊溢出似有若無的笑意,眉心卻輕輕蹙著。

    似乎,在煩憂擔心著什麽。

    林毅端坐在沙發上,搖著杯中的紅酒,說:“陸蟬,你的目的不過是得到陸庭琛,其他的與你無關。”

    “啪”地一聲,陸蟬打碎手中的酒杯,紅酒汙了地毯。

    她眉宇間淩厲起來,“你跟我裝什麽?”

    “嗯?交易的基本你忘了?我要庭琛,你要搞垮陸氏!陸氏與我無關,我不管!”

    她激動起來,過去一手撐在林毅座椅旁,狠厲質問:“可周奕然是怎麽迴事?他當初捐贈心髒給庭琛,他做了手術!為什麽周奕然還活著?”

    “人為什麽在你手裏?!”陸蟬一把掀翻桌上的酒水,稀裏嘩啦碎了一地。

    是,她要得到陸庭琛,非得到不可。

    可她,也要陸庭琛平安無事!如今移植心髒的事都出了端倪,叫她如何信眼前這狡猾的狐狸?

    自打她意外得到那本日記,扔給林毅後,陸蟬就覺得事有古怪。

    沒想到,陸蟬研製的特效藥一有效果,工作室就出了盜竊的事端,最新的藥物被人狸貓換太子,掉了包的藥副作用藥死了43隻小白鼠。

    陸蟬製藥的事,唯有寧漠和那位老醫生知曉,若是再有其他人,那就是林毅了!

    她信那兩個為著陸庭琛著想的人不會輕易動這藥的主意,可林毅,她不信!

    於是陸蟬連夜追來見林毅,卻無意中發現林毅電腦裏的錄像!

    陸蟬一眼認出監控畫麵裏痛不欲生的人,那是當年為陸庭琛捐贈心髒的周奕然!她當年雖然人不在國內,可陸庭琛的所有事物,她都了如指掌,絕不可能錯過這關鍵的人物。

    這時,林毅直視陸蟬,眼神淡的毫無波瀾。

    他說:“與你無關!”

    “你!”

    話音未落,林毅一記手刀落在陸蟬後頸處,她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當晚洛杉磯飛往a市的航班延遲了,因為雷雨交加,水汽導致霧太大了,飛機飛不了。

    霧什麽時候散了,什麽時候登機啟程。

    許尋然一人裹著單薄的毛衫坐在候機區搓搓手腳,冰涼一片。誰能料想,白天還豔陽高照,晴空萬裏,是夜就變了天。

    她一人去找陸蟬,寧漠和老醫生留守醫院照看陸庭琛。

    “尋然,委屈你求她了。”臨別時,寧漠這麽說的。

    仿佛不再見似的,許尋然多少也想的通,若她是陸蟬,也一定以離開陸庭琛為要挾。

    機場外又是幾道電閃雷鳴,瓢潑大雨將至,她抿唇苦笑了聲。

    她會答應的,無論什麽理由。

    等到半夜2點了,雨停霧散,登機起飛。

    許尋然倚靠在窗邊發呆,想起迴國這短短時光竟是恍如隔世,她一心要離婚時兩人緊緊捆綁,這離開的心淡了,卻才到了真正別離的時候。

    後來的許尋然始終記得登機那天霧霾般的心情,因為她也沒想到這一走,竟是多年不必再見!

    飛機落地a市是早晨9點多。

    許尋然匆忙趕往陸氏分公司尋找陸蟬,卻被告知陸蟬當天並沒有來上班!

    詢問了電話後,也是打了無數通,始終關機狀態。

    會不會是陸蟬刻意躲著不見?

    坐在接待室裏,許尋然是焦灼的打轉。

    她等不了,決定去陸家老宅尋找陸蟬。臨走時卻被秘書攔住,說接到陸總簡訊。

    內容簡潔:“若是許尋然小姐到訪,請她來金桂園45號!”

    許尋然心生疑惑,但她不得不去。

    金桂園是a市有名的製藥區,許尋然搭車趕往,製藥區在遠郊,原本就人煙稀疏。

    好幾個園區鏈接著,許尋然找了許久才看到一處掛著招牌。

    一個叫做“蟬”的製藥工作室!

    她猜測應該是了,門是虛掩著的!室內空無一人。

    “陸蟬,你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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