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長的睫毛輕顫,她醒了。

    “尋然?”陸庭琛輕聲唿喚她的名字。

    她張開雙眼,一片空白,腦袋還有點懵。耳邊似乎還迴旋著走廊裏似有若無失聲痛哭的女聲。

    “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哭?”她試探的問。

    陸庭琛端著滾燙的熱水,在兩個杯子之間倒騰,隻等著晾涼之後喂她喝一點。

    當杯子推到許尋然麵前時,她蹙眉問:“是周芷溪?”

    他眸子陰鬱了,一副漠然。

    “喝水。”他將杯口湊近,提醒道。

    見陸庭琛都毫無示意,許尋然一時間也不好再多插嘴,畢竟那是他和周芷溪之間的事。

    小口吞咽著溫水,裏麵竟有一絲微甜,偏頭看去,原來床頭櫃上放著小杯的蜂蜜。

    她的咽喉容易幹澀,原來他還記得要用蜂蜜水來緩和症狀,不由得心頭泛起微酸。

    護士敲門進來通知做腦部ct。

    出病房門的那一刻,周芷溪哭紅了眼,蜷縮在角落裏,見到許尋然時眼神都帶著怨恨,瞥見尾隨的陸庭琛時又畏縮的低下了頭。

    擦肩而過時,許尋然停住腳步。

    她冷淡又虛弱的說:“周小姐,請你別將自己的私人情感轉嫁到我身上。”

    因為全程陸庭琛都在現場,周芷溪都強忍著不敢發作。

    許尋然做檢查前後一言不發,結束時停頓在陸庭琛麵前,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她不相信,平白無故周芷溪會在病房門外哭泣,那樣撕心裂肺。於是她推敲,劉美蘭的事和周芷溪脫不了幹係。

    “沒事。”陸庭琛不願多說。

    他不說是護著周芷溪嗎?她不由得蹙眉。

    “好。”

    隻要是陸庭琛不想說,沒人能撬開他的嘴。

    ct結果出來,術後一切正常。除了需要觀察腦部出血狀況以外,遵循醫囑留院半個月左右,許尋然才能離開。

    住院的日子很無聊,除了三餐嚴格按照營養師的搭配來吃外,就連出門透氣都是陸庭琛來了,在他的陪同下才能去一次醫院的小花園,難免有點憋悶。

    有點像……坐牢?

    因為陸庭琛向來沉默寡言,3年不見,兩人獨處就更是無話可說了。

    寥寥那麽幾句。

    “小心台階。”

    “該迴去了。”

    “風大,別著涼。”

    眼看著明天要出院時,最後一次兩人同逛小花園,是在一個晚風徐徐的夏夜。

    憋悶了數日的許尋然終於忍不住了,將陸庭琛堵在花廊角落裏,纖瘦的身軀隻足夠遮住他半邊。

    她嚴肅著臉問:“事情怎麽處理了?為什麽這幾天,我什麽消息都收不到?”

    “我來處理就好。”他言語間,不帶一絲溫度。

    “那劉美蘭……”

    “她是傷了你的人!搞清楚,許願。”陸庭琛麵露慍怒之色,難道別人對她這麽出手,就因為是周亦然的親人,她就全然不在乎了?

    心裏隻有周亦然?

    許尋然深吸一口氣,“陸庭琛,這是我的事。還有,我現在叫許尋然!”

    冰涼的唇緊抿成一條線,倔強的迴應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兩人對視,僵持不下。

    她退後一步,掉頭離開。心裏清楚,和陸庭琛對峙,鐵定的輸。

    迴到病房,她氣悶的坐在床邊,隻覺得心口陣陣發堵。

    陸庭琛如今變得,未免太過霸道一些?

    vip病房裏液晶電視,許尋然四處尋找遙控器,就算他不說,新聞總是要報道的吧?陸氏財團的風吹草動,媒體恨不得巴著邊兒舔呢。

    一定能找到蛛絲馬跡。

    翻找了個遍,愣是沒有。液晶電視開著,就差遙控器打開那一步。

    發愁的在病房裏轉,腳踝都開始疼了。

    這時,一道清冷的嗓音傳來。

    “你在找這個?”

    尋著聲音的方向,瞥去是陸庭琛一張陰鬱的臉,修長指節把玩著一個黑色的遙控器。

    在他手裏!

    許尋然衝到麵前,伸手,“給我。”

    他高舉過頭頂,一米八五的高個,長臂一伸。許尋然就算是跳起來,也未必能夠得到他的胳膊。

    “你就這麽關心那對母子?”

    “不是關心。”她說。

    “當年發生過什麽?”陸庭琛調轉話頭。

    她臉色一沉,轉身坐迴病床,躊躇幾番,都沒擠出個隻言片語。

    兩人都是個倔性子,不然不會生生磨了6年,還半生不熟的僵持著。

    一個不想說,一個沒耐心問。

    “好,等你想好再告訴我。明天我親自接你出院。”說完,陸庭琛將遙控器丟在床邊,門被重重的關上。

    室內一片寂靜,許尋然摸來遙控器開了電視。

    搜索了所有的新聞頻道和近期的八卦娛樂節目,竟然沒有一丁點兒關於她或者陸氏財團的負麵消息。

    他,是買了那些新聞?

    許尋然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是呢,不能因為他的特殊對待就忘記了那人的身份——財閥太子爺!

    他不希望看到的,就永遠不會出現在視野。

    可是……等等!那先前關於有人拍到她出軌牧野的照片,難道是在陸庭琛的默許之下?為什麽這麽做?

    想多了,莫名覺得太陽穴陣痛,突突地跳。

    於是搖搖頭,裹著被子睡過去。將愁事都拋卻腦後,反正可以等到明天出院後,親自去查!

    ……

    他步入電梯,按下負二樓的鍵,抿唇靜待。

    夜晚的車庫,漆黑一片。

    保時捷停在最顯眼的車位上,陸庭琛遠遠按下遙控按鈕,車子發出“滴”地一聲。

    靠近要坐進主駕駛時,耳聰的聽到細碎的聲響,使得他停下拉車門的手,凝眸朝四周瞥一眼。

    眼神定格在靠近保時捷最近的攝像頭上,停留隻是短暫幾秒而已。

    是他的錯覺嗎?陸庭琛總覺得有人尾隨,聽了半晌,再無任何動靜,他就果斷上車絕塵而去。

    車影遠去很久後,車庫一處偏窄的小角落裏摸索著爬出個人來,居然是躲在一輛越野車下的。

    黑色鴨舌帽和口罩加上半長的劉海擋住一隻眼睛,不仔細看都難以分辨男女。

    小心翼翼將攝像頭揣進衣衫裏,輕手輕腳順著牆邊進了上行電梯,選擇相反的出口離開。

    男人撥通手機,走在急診部門大廳裏,壓低嗓門道:“老地方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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