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琛!”

    “許尋然!”

    兩人異口同聲,他眸底翻湧著深沉複雜的情緒,凝視著她。

    臂膀僵持半晌,終於鬆動了,陸庭琛率先妥協。

    許尋然落地,抬腳就要朝另一邊走廊去,手腕突然被抓住,迴頭對上他陰沉的臉。

    他深吸一口氣,又妥協道:“等一下!”

    她頓住腳步,屏息等待……

    “許願,這場恩愛的戲碼就算是演,也請你盡職盡責的陪我演完!”他沉著嗓音說,言語間夾雜著些許失落。

    許尋然蹙眉,喉嚨突然哽咽,眼眶一酸,心中泛起莫名的情緒,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演戲?

    對,不過一場配合的戲碼。

    “好。”她應聲,腳步利落的掉頭走掉。

    長廊裏落著微薄日光,暖意太淺,室內室外的兩人都沒能觸及到。

    許尋然站在路邊,風吹亂了發絲,伸手攔下一輛車子。

    “師傅,塵園墓地。”

    車窗外風景倒退,搖下窗戶,耳邊灌著唿唿的聲響。

    她恍惚之間覺得腦海裏有道熟悉的身影攢動,隻覺得心煩意亂。

    念道,亦然,你會怪我嗎?

    站在那道熟悉的墓碑前,嵌在上麵的照片邊角已經微微泛黃,少年如初的模樣還尚在腦海。

    “我原以為,人一生就該對一個人心軟的……我是不是做錯了?”她自言自語道。

    是做錯了嗎?處心積慮的靠近陸庭琛,不就是為了觸及亦然的心髒嗎?

    可為什麽?後來一切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呢?

    一陣風微風吹過,仿若一雙柔和的手觸摸過麵頰,讓許尋然恍惚了。

    緊接著,細碎的腳步聲踩著草枝靠近,猛地迴頭,目光落在一張幾乎完美複製的臉上!

    “林毅?”她輕微蹙眉,驚訝道。

    要是神情恍惚一點,恐怕就要將對方錯認為周亦然了。

    他身穿黑襯衫,西裝褲,懷裏抱著一簇向日葵,嘴角抿起一抹微笑,很是親和。

    “好巧,許小姐。”他點頭致意。

    錯開身時,林毅瞥到了墓碑上的照片,不由得笑容有那麽短短幾秒凝固,轉瞬恢複正常。

    “這位,就是周亦然先生?英年早逝,真是可惜……”他惋惜了句。

    許尋然還怔愣在原地,此情此景見到林毅,她心中隻有一個問題,是巧合嗎?

    “許小姐?”見她半晌沒反應,林毅加重語氣試探的發問。

    遊離的思緒瞬間被拽迴來,她連忙迴道:“是啊,好巧。林先生怎麽在這裏呢?”

    “今天是父母的忌日,我來上柱香。”說這話時,林毅眼眸黯淡了,笑容也變得勉強起來。

    “那我就不打擾了,先走一步。”許尋然頷首,想繞道離開。

    經過林毅身邊時,他忽地說:“我確實和周先生太像了,難怪你會認錯。不過這想必也是我們之間的某種緣分,你覺得呢?”

    她蹙眉,停住腳步。

    迴首去看林毅時,他緊了緊懷裏的花束,點頭又說了句拉開距離的話:“陸太太,我就先告辭了。”

    許尋然不懂這是怎麽個意思,來不及多問一句,林毅就走了。

    周亦然墓前的雜草被吹亂,許尋然沿著小徑離開墓園,心頭的愁雲再度濃重了。

    ……

    傍晚時分,陸氏財團的項目酒會已經開始。

    緋聞不攻自破,公關部門著實鬆了一口氣,但麵子功夫始終要做全套的。

    李秘書按計劃迴家去接許尋然時,發現她壓根沒換禮服,蹲在陽台角落裏抱著個紅酒瓶子發呆,怔愣著,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

    “夫人?”

    沒反應。

    “夫人?”

    “啊?李秘書,你來了。”她臉頰緋紅,搭眼一看就是喝的差不多了。

    “項目酒會都開始了,陸總在等您呢。”

    “哦,不好意思。我這就去換衣服。”她搖晃著身子,扶著牆壁才站穩,朝衣帽間腳步虛懸的去。

    看的李秘書是一陣心揪,迴到客廳一個勁兒的打轉。

    陸庭琛來電話催了。

    “陸總,夫人在家裏喝悶酒呢,好像有點醉了。”李秘書一邊捂著手機小聲匯報。

    另一端的陸庭琛眉頭深蹙,一杯香檳和麵前殷勤的合作夥伴沒碰杯就一口飲盡,攥著電話朝陽台通風口走去。

    鬆了鬆領口,冷聲命令道:“今晚她必須來!”

    怒意壓在胸口,陸庭琛臉色陰鬱,侍者送來幾杯香檳,他都悶聲喝掉。

    這場酒會原定是在初秋舉行的,當做是項目的慶功宴,就是為了盡快遮住緋聞,才提前了酒會。

    所以,許尋然必須來。

    他就在這裏等著她來。

    於是,陸庭琛就真的站在樓台上,目視停車場,直到那輛熟悉的加長賓利出現,他快步走出去。

    許尋然今晚一反常態,挑了件妖冶的晚禮服,酥胸半露,大半脊背被透視薄紗輕裹著,魅惑動人。

    扶著車門下來,卷發撩撥到而後,臉是微紅的。

    醉眼有些迷離的看向陸庭琛,“我來晚了嗎?”

    結婚6年來,她從未真正在他麵前精致裝飾過自己,更勿論是像現在這樣華麗登場。

    在他眼中驚豔刹那,她走來時,腳步不穩,險些跌倒。

    陸庭琛快步上前扶住他,驀然說:“看路。”

    “哈……沒關係,我能走直線。”她吭聲。

    但其實,停車場通往酒會的半截路,許尋然幾乎都是半掛在陸庭琛身上的。

    進去時,酒會現場正在進行一項有趣的遊戲。

    關閉所有光源,一片漆黑中隻有鋼琴的演奏聲,悠揚婉轉徘徊整個現場上空。

    這正好,免去解釋許尋然的晚到,記者的猜測。

    “你下去,我來。”陸庭琛低聲對李秘書吩咐了句。

    將許尋然纖細的雙臂耷拉在他肩膀上,扶著腰肢緩慢挪進了舞池。

    “跳舞麽?”她問,伴隨一陣酒氣撲鼻而來。

    她,真的喝多了。

    因為下一秒,她竟主動樓上他的脖頸,將唇湊近,腳步輕動,在舞池之中迤邐旋轉起來。

    一股曖昧在兩人之間鼓噪起來,肢體間下意識的觸碰和摩擦,陸庭琛反手帶著她動起來。

    他驀地湊近,“不離婚了?”

    不想問,又抑製不住。

    “離。但離婚前的戲碼我還是要做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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