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將梁祝改編成舞台劇,你們以後就是演員,摒棄掉千篇一律,毫無新意的唱詞彈曲,要讓這天下間所有人都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你們分飾好各自的角色,我可以保證你們以後將會力壓金陵城所以女史,成為炙手可熱的明星?”


    先前那個大膽開口的女子問道:“敢問公子什麽是舞台劇,什麽又是明星?”


    “這個……”


    馮毅說的當真是口幹舌燥,終於把舞台劇是什麽,女史和明星之間的區別,乃至越劇表演方式給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馮毅之所以選擇越劇而不是別的劇種,是因為越劇本身就是後世第二大劇種,而且越劇擅長抒情,唱腔多變婉轉而細膩,能感人以形,動人以情。


    除了越劇外,馮毅也喜歡黃梅戲,對京劇則是直接無感。


    如今帝都在南方的金陵城,正所謂六朝脂粉地,金陵帝王州,婉約的越劇自然比恢宏的京劇受眾更廣,也最容易產生轟動效應。


    把《梁祝》用戲劇的表演方式說完,馮毅直接開腔唱了一出選段,當即將七八個小姑娘驚的一愣一愣的,隨後確定好梁山伯、祝英台還有馬文才等人由誰表演後馮毅當真是累的夠嗆。


    黛玉沒被安排角色,看上去有些低沉失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丫頭的氣質就是那種一見惹人憐,能夠升起男人無窮保護欲的類型,委實不適合祝英台這個角色,以後若是要拍紅樓舞台劇倒是可以讓其上陣。


    穎國公府內春韻樓內傅姍正在彈奏《梁祝》,渾然忘我,傷春悲秋。


    一曲終了,傅姍臉上已是珠淚漣漣,輕聲呢喃道:“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癡兒,哎。”不知何時,母親周氏已然到了女兒身後,一聲輕歎道:“娘知道珊兒喜歡上了馮家二郎,隻是你們倆終究是有緣無份呐,娘聽說馮家二郎已然聘了揚州豪賈劉家的長女,若非太子薨逝,隻怕都已經成婚了,而這些日子永平侯還有懷遠侯都找了媒婆登門提親,閨女你的終身,你爹這幾日怕是便要定下。”


    “女兒不想嫁。”傅姍將頭埋在母親懷裏嚶嚶啜泣。


    周氏苦笑道:“女子哪有不嫁人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旦定下,便是終身啊。”


    “母親……”


    “好了,好了,該忘的便忘了吧,注定沒有結果的事,想多了也隻能徒增傷感罷了。”


    傅姍止住哭泣,她豈能不知道母親的寬慰也是難易的事實,別說她們這些貴門之女,便是公主、郡主乃至民間尋常女子的婚姻又有幾個是能自主的。


    少女情懷,愛慕一位豐神俊朗又滿腹才氣的男子不算什麽稀奇事,可若是因為這男子就去對抗家中為自己安排的婚事,那便是不孝,傷風敗俗,不知廉恥……


    所以母親說的對,她終究隻能把這份最純真、純粹的情給藏在內心的最深處,如同被深埋在地下的棺槨,永遠不見天日。


    隻是可憐,自己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那道身影恐怕連自己的名字是什麽都不知道……


    “傅友德的孫女喜歡馮毅?”正在批奏章的朱元璋抬頭有些玩味的看著蔣瓛。


    如今錦衣衛會將馮毅的事一樁樁一件件事無巨細的匯報給皇帝知道,傅姍對馮毅有情,這事和馮毅沒有半點關係,但是蔣瓛還是覺得有必要報告一下。


    “迴陛下是的。”蔣瓛拱手道:“錦衣衛在穎國公府上的暗探搜集到的情報,不過這事知道的人很少,包括穎國公和世子,現如今懷遠侯、永平侯,兩家已經登門求親,傅世子似乎還在選擇。”


    “那馮家小子呢?”


    “迴陛下,馮二公子亦不知情,而且早在幾個月前宋國公府就已經替馮二公子議了親,女子是揚州大賈劉長駿的長女劉菲,目前宋國公府已經下聘,隻待擇日完婚。”


    朱元璋聞言,眉頭頓時一皺道:“馮家小子風流倜儻,風骨甚佳,文才更是一流,若用之得益,幾十年後當為一代名臣乃至名將。


    可這小子心思不用對地方,貴公子之身卻想著追銅逐臭,朕原本打算敲打這小子一番,最後卻被這小子一通謬論差點給說服了去,他要不撞南牆不迴頭,朕也隻能由著他去。


    可這小子現在倒好,竟然還要迎娶一個商賈之女?他是個糊塗的,難不成馮鈞也是個不明事理的,難道就不怕兒子娶商戶之女,會影響了前程?”


    蔣瓛肅然道:“迴陛下,馮二公子幾個月前放蕩不羈,按照勳門常例,為沒有襲爵權的嫡子迎娶一位大商之女,日後安樂富足過上一生本是應有之意,宋國公府也不例外,可馮二公子被陛下召見後得授實職,這門親事也就不太合適,故而馮世子意思是讓馮三公子渤替兄長迎娶劉氏女,另外再為馮二公子甄選一門婚事,不過似乎馮二公子自己不願,故而作罷。”


    “不願?”朱元璋眼睛一瞪道:“不知所謂的東西,他為何不願?”


    “這個臣不得而知。”蔣瓛也是無奈,錦衣衛就算再如何神通廣大,再怎麽無孔不入,也不可能窺視一個人的內心想法。


    朱元璋將蔣瓛晾在一邊繼續批閱奏折,接連批了幾份以後,似乎心情有些不太愉快,陰沉著臉又問道:“那小子的那什麽酒樓現在如何了?”


    蔣瓛苦笑,他追隨老皇帝多年,對皇帝的性情可謂是了如指掌,可說真的還真沒有見老皇帝對一個勳門家的普通子嗣這般關注甚至是關切過。


    對於老皇帝而言遇到馮毅這種能讓他控製不住喜怒的,最簡單最直接的辦法就是一個字殺!


    所以蔣瓛覺得馮毅能讓老皇帝不舒服之後還能安然無恙的活著,簡直就是天大的奇跡。


    一首《石灰吟》,透紙風骨氣,看來確確實實對於老皇帝有不小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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