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高少卿走後,麥花花愣愣地坐在床上好久。

    他沒有不願意,可是該怎麽讓他親口說出來呢?難道讓他對高少卿說,“不,我願意,我願意你上我?”

    如果要讓一個男人說出這樣的話,真是太難了,麥花花覺得難以啟齒。

    這樣的話,麥花花要說出來了,那得將會多麽地難堪啊?

    當你喜歡一個人連自己都不敢承認的時候,那樣將會有多麽的可悲。

    麥花花踉蹌的走下床,撿起地上的衣服胡亂的穿在身上,不顧後麵的傷,很急地跑出去。

    到了客廳的時候,沒有看見高少卿,他又跑進廚房,把整個房子都翻遍了,都沒有看見高少卿。

    麥花花隻穿一個拖鞋就打開門,跑了出去。

    漆黑的樓道,很難看得到一絲光亮,就連平日那盞暗黃的燈也滅了。

    這下子,麥花花終於相信高少卿真的走了。

    他覺得,他和高少卿就這麽完了。

    “高少卿,你迴來!”

    有些尖利的聲音迴蕩在空曠的走廊,由於喊得太急,甚至還破了音。

    躲在暗處的高少卿聽到麥花花喊他,他繼續不出聲,他想看看,剛剛還在哭哭啼啼的麥花花有什麽反應。

    見走廊裏,除了自己的迴聲,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後,麥花花有些絕望地蹲了下去。

    他卑賤如泥,配不上高少卿,那為什麽還要接受呢?以為這樣,他和高少卿就會有個好的結果了。

    曆來的小攻小受,不是你死我活,就是分道揚鑣,有多少對同性戀能一起到終老。

    更何況,沒人能接受這樣的禁忌之戀,世人皆俗人,世人怎麽會接受同性戀。

    難道以後讓他們都戴著麵具示人,把那段戀情永遠埋得深不見底嗎?

    “我隻是不知道而已,高少卿。”

    低低的聲音,但足夠讓就離他不遠的高少卿聽見了。

    不知道代表什麽呢?還是意味著麥花花有接受他不是嗎?

    “麥花花,可我知道。”同樣絕望的聲音。

    如果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讓高少卿該作何感想呢?

    忽然從黑暗處傳來高少卿的聲音,麥花花猛的抬起頭來,幾乎是爬似的向著聲源走去。

    到了高少卿站立著的那處地方,麥花花摸到了高少卿,也站立了起來,黑暗中,麥花花看不到眼前這個男人的表情。

    低頭看著死死攥住衣服的麥花花,高少卿同樣也看不到麥花花的臉,但當麥花花把頭靠在他的胸口時,他心口一震。

    麥花花把頭靠在高少卿的胸口,雙手伸進高少卿大衣裏麵,緊緊地抱住高少卿。

    穿著單薄的麥花花,全身冰冷,一半是冷的,一半卻是被嚇的。

    渾身瑟瑟發抖的麥花花抱著高少卿取暖,高少卿見他抖得厲害,索性也將大衣一裹,將麥花花團團抱住。

    兩個互相依偎取暖的人,因為對方的體溫,彼此都會越來越暖。

    他們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他們好像知道,不管他們誰先開口,都將會傷害到對方的。

    不如沉默,不如不開口,可又哪有永遠不說話,哪有永遠的逃避。

    “你知道什麽?”

    稍微暖和了點,麥花花就開始說話了。

    “我知道你不願意,這不就夠了嗎?”

    高少卿語氣有些冷,甚至有些急,怕不說就再也開不了口。

    誰說他不願意的?可要是願意又為什麽哭呢?難不成是在床上爽哭的,高少卿可沒傻到這樣安慰自己。

    “我隻是不習慣而已。”

    我們分手吧,因為我們不合適。因為我不習慣和你上。床。這就是拒絕一個人最好的理由了。

    一聽這話,麥花花就被高少卿推了出去,不再溫暖。

    把大衣脫下,披在麥花花身上,高少卿就走了。

    “我同樣沒有上一個男人的習慣。”

    黑暗中,隻傳來這樣的一句話。

    明明披著高少卿的大衣,麥花花也是渾身冰冷。

    六月豔陽天你覺得很冷,人家會覺得你很奇怪,但冬日裏,你若覺得冷,就沒人覺得有什麽奇怪的了。

    想著高少卿走之前說的那句話。

    他們誰都不肯像對方坦白,這樣做真的好嗎?你離秋水隻剩一步,他卻把春風帶走了。

    就這樣也好,就當這是一場春風,無關風花,無關雪月,無關愛情。

    隻管悲傷就好,一人的痛能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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