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承兩手插褲子的口袋,一派清冷。

    周嚴手伸進車裏拿出一包煙來,遞給淩承一根,“來一根?”

    “有事兒就說。”

    周嚴見他不接,就自顧的抽了起來,煙霧嫋嫋,迷住了他那一雙漆黑的眸。

    “我第一次見她時,她是個傲嬌的可憐蟲。明明因為離不了的婚姻已經難過的要死,卻還是倔強的不求情。後來實在是受不了求我救她。”

    “她長得很美,我通過網絡監控看了她三年,我幾乎可以說是見證了她的成長。這麽說,有點誇張。可是……若是你知道她以前在家裏過得什麽樣的生活,你就會知道三年的時間裏我是在用這麽樣的一種心情。後來她出事,離婚,被家裏人拋棄,我以為我的機會來了誰知道突然冒出來一個你,嗬!我始終沒放棄,你卻這麽對他。淩承,她穆楚不是你的玩具。”

    周嚴目光黝黑涼涼,卻又有一股說不出的哀哀繾綣。

    “三年的時間,我隻通過網絡了解她,接觸她,知道她身上發生的一切。就算我沒能主動接近,可我也沒有讓任何人欺負過她,一根手指頭都沒有碰過。她很早畢業後跟那個秦修迫不得已結婚,後來自己開了酒吧,那是她唯一能有自己生存的地方。”

    周嚴幾乎要爆發了,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如此珍重的一個女人卻被淩承如此對待。

    周嚴暴怒,握緊的雙拳青筋暴跳,“淩承,我早當她是我的最親密的人,當做我的妹妹,當我的女朋友,甚至,當我的老婆來保護,來寵愛,更不是讓她在你這裏受委屈的!”

    周嚴記得在酒吧的前麵,她被淩承的‘淩辱’的時候,他曾對淩承說過:我保護了她這麽多年,有種你弄死她!

    淩承麵上沒有一點表情,聽著他的話,就好像在聽著什麽平淡無奇的話,對他來說毫無影響。

    可沒有人注意到他僵硬的後背,以及放在口袋裏的手、露出來的一點手腕已然變成了青紫色。

    周嚴站直身軀,一字一句:“你應該明白,我不是不和你搶。而是,不想在她的傷口上撒鹽!淩承,如果你不打算放了她,可別怪我不客氣!我不介意,魚死網破!”

    風來了。

    吹散了淩承的頭發,恰好落在他的眉梢,那一摸精茫一點一點的往外迸射!

    “無論你們過去怎麽樣,但是現在她是我的老婆!就算我和她離了婚,你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你是不是忘記了你老子對她做的那些事情!周嚴,她死都是我的!”

    淩承上車,進去。

    周嚴站在門口,神情複雜。如果不是他一再退讓,他不是早就和穆楚在一起了。

    什麽時候會輪得到淩承?

    可是,在爭奪穆楚這件事情上他依然有優勢,相對於淩承來說。

    過會兒,周嚴打電話給了素珍。

    “蘇小姐。”

    “周總,真是稀客啊,你怎麽會想到給我打電話?”

    “不是想要淩承?我幫你。”

    那一頭很久都沒有說話,周嚴又點了一根煙,談了談煙灰,發動車子,一隻手開車,熟練而流暢。

    “不需要偽裝,你想要得到淩承這件事情上早已經不是秘密。無妨,我們可以合作。”

    “周總,想要怎麽個合作法?”

    “穆楚目前在他的屋子裏,你想個辦法讓穆楚出來,我想個辦法把淩承送上你的床。”

    素珍笑了,“周總,他們離婚是早晚的事,我不急。”

    “是麽?”周嚴露出兩顆白牙來,“那何必拍視頻,錄我和穆楚那麽囂張的告訴淩承,穆楚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

    “周總,話不可亂說。”

    “我不會亂說,我有證據。放心,因為我也想讓淩承這麽認為,所以證據不會放出去。”

    又過了十幾秒,素珍才妥協,“好,合作愉快。”

    淩承進院子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穆楚在發呆的模樣。

    他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她,靜幽如一朵被人摧殘的花,右手還包著在,大著肚子,眼神裏沒有了往日的風采和黑亮。

    “淩承,如果你和穆楚真的不能在一起,不如就算了吧。她一個女人不容易,她沒有傷害誰,也沒有得罪誰,反而她自己落下一堆狗屎的罵名,放在一般女人的身上,怕是早就抑鬱。你個男人,大度一點。”

    “淩承,當女朋友,甚至,當老婆來保護”

    她很痛苦嗎?

    也是啊,很久沒有在她的臉上看到過笑容了。

    淩承緩緩的走過去,卸去了冷冽,一步步靠近。

    “喂。”

    她好聽的聲音,清脆。

    “幹什麽?當然,挺好的,嗯,不能出去,快要到產檢的時候了,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出不去。”

    “周嚴,別開玩笑,我當然會好好保護孩子,淩承,不會傷害孩子的。”

    她一聲聲的傳過來,聲音說不上有多溫柔,但是卻好久都沒有用這種平和的腔調對他說話了。

    更有一種,她在對著別的男人訴說她受了委屈的意思,

    淩承身上的寒撤又起了來!

    走過去,在她再一次喊出周嚴的名字時,對著手機一腳踢了過去!

    穆楚好像早就預料到了他會這麽做,沒有任何的反應,隻是把手拿下來,揉了揉手掌根部的位置,被踢得有點麻,

    她漫不經心的又把手機給撿起來,這個手機的壽命也是一波三折,屏又碎了。她扯過袖子擦了又擦。

    她現在還是蠻重的,但是淩承還是一把就把她給提了起來。被他一提起來就和他陰鷙的眼神對上。

    她表現得平淡無奇,現在的淩承在她的麵前,很少不生氣。盡管很多時候,她都覺得這個氣生得有莫名其妙。

    她沒有說話,懶得說話。淩承也盯著她,目光深幽而冰冷。

    穆楚就看到他眼裏的神色冰冷到火焰升起,繼而握著她的肩膀也加重了力道,很重,壓得她的肩膀很酸,她沒有皺眉。

    不知最後是想起了什麽,又鬆開,最後轉為了漠然,鬆手,進去,到臥室。

    從頭到尾兩人都未曾有什麽語言上的交流,隻有眼神上的接觸。穆楚站在那裏,摸了摸自己疼痛的肩頭,他捏的地方剛好就是前段時間她媽媽咬傷過的位置。

    她輕擰著眉頭,微風吹過吹起了她的一縷黑發落在眉間,便越發得顯得她的低眉哀淒,有一種婉轉惆悵的美。

    她擦了擦手機上的灰,放進口袋裏,繼續弄花花草草。其實原本她是不需要說那些話的,隻不過她哪怕是背對著門口,也發現了淩承的到來。

    淩承迴來好像就隻是洗了一個澡,然後又離去。走的時候沒有看穆楚一眼,當然,穆楚也沒有看他。

    他走,她已經種好了一株虞美人,倒也是很美。

    天色漸晚,她進去洗個手,準備弄些晚飯來吃。

    隔天下午。

    素珍就來了,穆楚很想無視她,但顯然不行,她站在門外,一樣的進不來。

    穆楚在裏麵跑步,就這樣撞了一個正著。穆楚不得已隻得過去,“淩承不在家。”

    “我若是想找他,不需要到這裏來,我知道他不在家。”

    “我們好像沒有什麽事情可以談。”

    “誰說沒有,難道說你就不想出來?”

    穆楚稍稍有些錯愕,但隨即就恢複如常。“指紋密碼,兩個條件缺一不可。所以就算是有密碼,也沒有用。”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上迴在這個小區裏,你救了我一次,現在我救你,也算是扯平了。”

    穆楚沉默。

    “隻是我想請冷小姐在我麵前化一次妝,可以麽?”

    “做什麽?”

    “沒什麽,就是忽然想看。想認真的看一次冷小姐化妝以及化妝後的樣子。我保證,明天你就能走出這個別墅。”

    穆楚不知道素珍的心裏在想什麽,她很久都沒有化過妝了,因為有孩子了。

    她沒有化妝包,素珍給她。

    “我隻有這一個要求,我看一眼我便救你出去。”素珍說。

    在這裏被淩承關了有多久,半個月了吧。

    穆楚還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出去,迫不及待的想和淩承了解這段關係。

    於是在和素珍之間就隔了一個鐵門,她在裏麵描眉、塗腮、畫眼線。

    她的化妝技術非常不錯,畢竟在酒吧呆過那麽多年。

    一個精致的妝容用的時間不久,不過考慮二十分鍾,門外的素珍看的眼睛都不怎麽眨。

    末了。

    一個豔麗的女人聘聘婷婷的就站在了素珍的麵前,風姿綽約,她身後的繁華都成了陪襯。

    太美了。

    素珍看的心裏一緊,就有一種感覺,若是這個女人利用她的這張臉去幹什麽事情,那又什麽是做不到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愛美的女人,沒有!

    穆楚把化妝包還給她,“這樣可夠?”

    素珍唿吸都慢了幾分。人都是愛美的,怪不得淩承在她的麵前都把持不住,妝容掩蓋了她臉上蒼白,生動鮮明。

    “夠了,有幸看到以美為名的花弄影小姐,塗上紅妝的樣子。”

    “這種客套話就不用說了。”

    “好,告辭。”

    素珍離開。

    穆楚其實真的不太懂素珍的用意,當然這個舉動也真的沒有什麽可以加以利用的。

    夜。

    月朗星稀,有清風徐來,別墅裏空蕩蕩的。

    穆楚抱著手機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機迴放的春節聯歡晚會,無聊透頂的東西。

    期間太過無聊就給小希發了一條短信,讓她沒事的時候幫忙給孩子取個名字,畢竟沒有幾個月就需要用了。

    王玉沒有迴。

    等來的是一個陌生號碼的短信,短信內容是圖片,沒有隻言片語。

    穆楚看著卻頭皮發麻。

    她和淩承在酒吧的包廂裏摟摟抱抱,非常親熱。她的穿著得體之餘尚存豔美,一頭烏黑的頭發,笑意淺淺的趴在淩承的懷中。

    淩承扣著她,看那個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看到這裏時,穆楚不禁想到他竟然又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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