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穆楚十分不甘心被人扛著上了船隻。

    一旦上去,就真的見不到那個該死的淩承了。

    她不想再一次將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

    穆楚朝著身後的方向大喊,極力在男人身上掙紮,哪怕自己掉進海裏也不會怕。

    “淩承,淩承,”

    淩承盯著電話,時間一點點的移動。

    他多希望時間靜止,那個能飛奔過去救穆楚的人是他而不是魏碩。

    麵前已經的低頭看報紙半個小時的三姨太心不在焉的數著時間,計算著自己的計劃已經到了哪一個階段。

    她想得到穆楚肚子裏的孩子,更想搶迴自己的孩子,隻有孩子在手,江家的一切都是她的。

    淩承,那個虎視眈眈扮豬吃老虎的二姨太,江家藏在暗處的私生子,還有很多想要拿走江家的人,哪裏會是她的對手。

    可惜,可惜啊!

    三姨太終於抬眼,看向麵前坐著的淩承,抿了抿烈焰紅唇,一番話在嘴邊斟酌了會兒總算開口說,“淩承,你真的不去救你的女人跟孩子嗎?魏碩捷足先登,穆楚隻會恨你,你不心痛嗎?素珍,”

    淩承眼眸顫了一下,最後掃一眼時間才抬頭對上二姨太好看的桃花眼,笑起來,“你隻需要交出我需要的東西,其餘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在“江山”與自己的妻子孩子之間,淩承選擇了前者。

    可穆楚他豈能放棄,隻不過,

    淩承不敢往深處去想,魏碩代自己過去,隻希望他能做的比自己好,那些江家人,怕是他一旦動手,跟自己父親的關係也隻能更惡劣。

    可三姨太的手裏有他需要的更重要的東西,他不得不留下來。

    談判。

    這一場不公平且隻能贏的戰役,淩承輸不起。

    他為了拿到江家公司的掌控權,當初不惜答應了家裏與顧家的聯姻,整整五年,與顧家跟父親周旋,與江家暗潮湧動的時所有人作對,到了今日才有這樣的成績。

    可這些還遠遠不夠,淩承需要的整個江家,而不是小小的國內公司。

    據說父親當年在外麵還有很多女人,私生子女多少他自己都不知道,可外外麵打著江家後代的大旗扛起江家別處公司房產的惡人大有人在,難道他的父親就知道嗎,他的父親就沒處理嗎?

    誰又能說那些人不是與他一樣想要江家財產的人?

    長子,獨子?不過是外人給他強加的稱唿。

    其實江家的內亂不比魏家好上幾分。

    可惜,能看清楚這形勢的人不多。

    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其中一個,一個比他大不了幾歲,卻已經在江家深藏不漏的做了許多年的女人。

    她從一開始的工廠女工,到後來的獨立公司的副總,再到後來爬上了他父親的床。

    如今,她是他父親名正言順明媒正娶的妻子。

    繼承權已經叫她有了大半的資產,就不要說她還有一個已經出生的兒子。

    淩承深深感覺到了危機感。

    他不能更不想把自己這麽多年忍辱負重得到的東西拱手讓人,更不會白白的將屬於他跟他母親的東西放到外人的手上。

    現在,她用穆楚做條件,交換已經在淩承手裏她的兒子。

    可惜,淩承的勝算更大。

    淩承需要的不光是穆楚,還有她手裏的另外一部分國外公司的股權。

    “你想好,條件我已經給了你,餘下的事情你自己考慮,孩子跟股權,你需要哪一個?”

    三姨太深深吸口氣,恨得咬牙切齒,可麵上依舊平淡無波。

    她不知道淩承用了什麽手段抓走了自己的兒子,更不知道為什麽他不擔心上演搶想走穆楚。

    在淩承的臉上就看不到半點因為緊張焦急的表情,有的隻是鎮定,誌在必得,像極了當年親手搶走了屬於二姨太手裏的國內公司時候的少年。

    他比她小了五歲吧,好像也沒有。三姨太竟有些糊塗起來,這個本該叫自己三媽的人每次見到自己都空無一物的蔑視,這眼神跟那個老不死如出一轍。

    她恨,恨透了。

    可現在,全部的把柄都在他手裏,她不得不妥協。

    可她還是說,“嗬嗬,你以為我這麽多年都在做什麽?你父親早些年在外麵女人不少,但是留下的種可沒幾個,死的死,殘的殘,傻的傻,你父親還是不予餘力的在外麵女人,他以為自己能做做到萬無一失嗎?嘖嘖,男人啊,就是這點不好。嗬,”

    她將自己丈夫描繪成了一個隻會配種的動物,可這個動物還是她爭搶的對象。

    淩承不在乎別人如何評價他的父親,這麽多年對那個人早沒了任何感情,父親?算是吧,不過是個稱唿罷了。

    在他知道自己母親因為那個人而死的真相後,淩承已經不想跟這個家有任何關係了。

    但是,屬於他的,屬於他母親的東西,絕對不會放手。

    淩承笑笑,不在乎的點頭,“應該是吧?”

    三姨太眯了眯眼睛,滿是精明算計,還想說點什麽,可有些話在還是爛在肚子裏的好。

    當年那些事,她還是知道的。

    那時候她才認識他父親,她那時候才二十一歲,算算時間,淩承也才幾歲。

    他以為他母親早死在了生他的病床上,其實她那時候還活著,是個瘦弱有些瘋癲的女人。

    那個女人的祖宅,手裏資金,早一點點被他父親掏空。

    轉身,數十億的資產成了他父親繼續投資擴大公司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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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他終究在金融領域是個愣頭青,一年之內就賠了不少,再之後三姨太出現,

    那時候,她多風光啊。

    淩承望著她的眼睛,似乎已經研究出眼睛裏麵思考的內容。

    淩承嘲諷,“過去的事情想再多也沒用,現在你的兒子在我手上,就算你有本事在再生一個,你以為就那麽容易成功,或者說,再生產的時候不被我父親知道嗎?我不在乎你生幾個,萬一那孩子體質不好,一出生就出了事,哭的可不是我。哦,順便提醒,我記得當年你的未婚夫還一直單身,找了你很長時間,嗬嗬,當年你家失火,嘖嘖,死了一家子,你不想知道是誰做的嗎?你親手掐死了才出生的孩子,未婚夫早知道了,複仇的話,你我都不如他。”

    三姨太大驚,臉色瞬間變白。

    她激動的站起來,指著淩承的臉,“你,你說什麽?你,你給我說清楚。”

    淩承不在乎的聳肩,挑眉掃一眼女人難看的臉色,推了推手裏的資料,“簽字吧,我隻要你的百分之八十股權,你該慶幸我沒直接扼殺你。想見孩子,想保命,就簽字。”

    三姨太顫著嘴唇,盯著白紙黑字,密密麻麻的字像是一次次拍在她臉上的巴掌,痛的她整個身子都麻了。

    事情走到這一步,是她沒預料到的。

    是她低估了淩承這麽多年的能力。

    她以為,淩承還是當年那個走投無路隻想利用顧家跟女人的蠢貨,沒想到,一轉身,他變成了能隻手遮天的江大總裁

    可惜,他還是太嫩了。

    “嗬嗬,淩承,如果我不簽字,你還真的能殺了我的孩子嗎?我不在乎你養大我的孩子,好歹那還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說完,她提了提裙擺,瀟灑的坐了下來。

    淩承沒言語,隻盯著文件上一條條苛刻的條款蹙了眉頭。

    殺人?他真的沒做過,就算在魏界手段殘忍,不知道因為他的壟斷死了多少公司,可終究隻是魏業戰場不是血雨腥風的殺戮。

    可親手殺死一個孩子,他做不到。

    可不代表別人做不到。

    借刀殺人,著實卑鄙,可現在與卑鄙小人做交易,他還能做一個正人君子嗎?

    為了穆楚跟自己的孩子,他也必須卑鄙一次。

    淩承鎮定的坐直了身子,拿了電話出來。

    時間又過去了半小時,不知道魏碩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穆楚如果知道他沒過去,是不是恨透了他?

    也罷,隻要她還是自己的妻子,還是一家人,那他有辦法彌補。

    家產,公司,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穆楚的。

    淩承撥通了熟悉的號碼,秘書那邊已經接了起來。

    “江總,人找到了,就在我跟前坐著。要通電話嗎?”

    淩承開了免提,電話放在桌麵上,對秘書說,“開免提吧,告訴他,他找了五年的人在我這裏。”

    三姨太睜大眼睛,不問也知道此時通電話的那個人是誰。

    當年她意外懷孕,未婚夫不知道,確切來說,那時候她才認識淩承父親,她才做分公司副總沒多久,事業巔峰,前途未卜,她不想因為懷孕放棄自己的一切。

    並且,未婚夫也隻是個跟她一樣在工廠打工的小工人,沒學曆沒背景,隻知道生孩子柴米油鹽,這是她不想要的生活。

    意外懷孕也是她沒想到的,可肚子一點點變大,她始終無法決定要如何選擇。

    那時候她想過直接流掉孩子,可惜,在猶豫中,在她事業處在平衡時期的時候孩子長大了。

    她早提出了與未婚夫分手,卻不想,孩子早產,這件事被他知道。

    她一個人躲在自己才買了沒多久的公寓裏麵生了孩子,孩子那麽小,巴掌大,生下來不會哭。

    她發狠了心,看著淩承父親打來的電話,想著自己憧憬的一切,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成為江太太的美好未來。

    外麵是未婚夫敲門聲,麵前是不知道哭泣的早產兒,還有淩承父親的約會電話。

    她最終,悶死了才七個月就出生的兒子。

    狠心嗎?

    或許吧,可就算搶救,他能活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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