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楚可不想承認這麽沒腦子的李玉紅是自己母親,直接說,“就是送阿姨過來的鄰居,順便看看環境,你們家在哪裏?”

    小萬眼神不善的把淩承打量一番才看向穆楚,眼神瞬間就變了,嗬嗬一笑,“長大還挺好看的,沒想到城裏人都這麽熱情啊,那走吧,我在前邊慢慢走,你們跟著我走,在山上呢,挺遠的。”

    穆楚點點頭,往山上看了一眼,“那你帶路吧。”

    淩承拽著穆楚往車裏走,迴頭又看了一眼小萬。

    小萬的眼睛生了釘子一樣,看著穆楚的屁股,嘿嘿笑了。

    他身後的女人舉著拳頭捶了小萬的後背,“瞎看什麽,好好騎車。小心我不給你生兒子了。”

    小萬哈哈大笑,“挺大的,肯定好生養,看你屁股那麽小,騎我身上也沒多沉,迴頭生不出兒子我就不要你了。”

    “嘿,你敢,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兩個人一句一句的走了。

    淩承聽的渾身不舒服。

    穆楚跟淩承搖搖頭,先上了車子,“走吧,到了再說。”

    李玉紅拽著自己的小包,坐在她們對麵,深深吸口氣。

    穆楚冷眼掃了李玉紅一眼,“這次看好了,那是穆謙的兒子,瞞了你好幾年你都不知道,反正你是來當保姆的,之後的日子怎麽樣自己應該清楚。我跟淩承一走,咋也不會迴來,麗麗那邊都不知道你在哪裏,我也不會告訴他,你休想給他打電話叫他來接你。你有心照顧好別人的兒子媳婦,也不管自己兒子,最後死在這裏也跟我們沒關係。”

    穆楚的話說的及其的嚴重,聽的李玉紅更是渾身一陣陣的冷。

    可都來了,她是不會走的。

    這是穆謙的兒子,她更應該好好照顧了。

    李玉紅如此想。

    車子走的很慢,到了山腳下就上不去了。

    一條很狹長陡峭的山路,彎彎曲曲的直通半山腰。

    一行人在山下看上去,就看到半山腰上坐落一個半拉塌陷的房屋,小萬的摩托車就在門口停著,院子裏坐著一個拖著半條腿的老太太。

    老太太往山下看了一眼,聲音很大的問小萬,“這人誰啊,你爹的那婆娘?哎,人都死了,她還來幹什麽,還能給我養老?男人我都讓給他了,我可不稀罕她來。”

    小萬嗬嗬一笑,“媽,她來照顧你跟我,還有你孫子,這不是挺好的嗎?她有錢,能給你和我兒子買好吃的。這都是她應該的,搶走了我爸那麽多年,也該還點東西給我們了,是不是?”

    半晌,那老太太嗬嗬一笑,連連點頭,“是,是。男人都搶,什麽東西啊!”

    穆楚已經要冒火了,恨不得現在衝上去把人給拽出來狠狠揍一頓。

    這說的叫人話嗎?

    穆謙跟小萬一家子都斷了聯係,兩家的婚姻也沒個正兒八經的手續,反倒是跟李玉紅辦了結婚證,並且老老實實的在市裏住了很多年。

    是,作為父親,作為男人,穆謙應該管自己的妻兒,可他沒收入也沒錢,這些東西隻能從李玉紅身上榨了,李玉紅又是個沒腦子的,背後肯定沒少被穆謙拿錢給小萬母子兩人。

    這些年,也說的過去了。

    什麽叫搶男人,什麽叫給她們養老。

    這一家子,真是混賬。

    穆楚捏緊了拳頭,迴頭瞪了一眼李玉紅。

    這個沒出息的媽,真的能給她找麻煩。

    如果麗麗在這裏,就那個臭脾氣,肯定動手打起來了。

    淩承拉著穆楚,攔著她不叫她走,簡單說了一下眼前的情況。

    “現在事情就擺在這裏了,穆楚你也見到了。阿姨一心要來,萬家現在看樣子是個油米都沒有的人,阿姨身上沒錢,在這裏肯定吃苦,那你怎麽決定的?”

    淩承給穆楚一挑眉,穆楚心領神會,一下子就懂了。

    現在不是僵硬的時候,她也不想鬧的不愉快。

    淩承唱紅臉,她就唱黑臉,合夥起來給李玉紅演一出戲,不管她怎麽想的,如果還堅持留在這裏,穆楚也不挽留,但好壞得給李玉紅分析好了。

    穆楚嗬嗬一笑,“我能怎麽想,反正我沒錢給她,穆謙的妻兒跟我有沒有關係。這家子餓死了,凍死了都活該。既然那個人想去,那就叫她去好了,我跟麗麗絕對不會阻攔。”

    淩承點點頭,看向了李玉紅。

    “阿姨,你想好了,這件事其實跟我們沒關係,穆楚說的其實也對,但你非要留下來,我們也不攔著。可事情我要先給你分析好了,你再做決定。”

    李玉紅眼巴巴的看著遠處的小房子,好像風一吹過來,就立刻能倒下去了,這房子哪裏能住人呢,現在還要住進去四個人。

    她要照顧一家老小,都是穆謙的親人。

    那個老萬啊,死了就死了,還扔下這一大家子,真叫人難過。

    可她沒錢啊,沒收入,沒能耐,真的要留下來嗎?

    李玉紅在心裏問自己。

    其實,小萬這孩子小的時候她見過,但那時候孩子還小,懂的少,來家裏後,李玉紅當他是自己親生一樣,誰知道,有一天偷了她的戒指跟身上的錢就跑了,後來找到說是錢給自己母親看病。

    那時候李玉紅就知道了穆謙是有家人的。

    但是兩個人都是家裏硬生生推到一起來的,那女人是個瘸子,還沒什麽文化,住在山溝裏也沒見過世麵,花錢不多,隻求能給自己拉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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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來,也是個苦命的女人。

    李玉紅心裏軟,又看在穆謙陪伴了他很多年的麵子上被小萬偷走的錢就沒計較。

    不曾想,一轉眼,小萬已經到了娶妻生娃的時候了。

    看到小萬,李玉紅就會想到穆謙。

    那個男人哪裏好呢,李玉紅有時候也想不明白。

    她盯著小萬,看了許久。

    小萬脾氣暴躁,小時候就這樣,好像說是因為沒有父親,害怕在山裏受委屈,故意養成的這個脾氣。

    她不禁笑了起來。

    這孩子,不就是穆謙的翻版嗎?

    但,穆謙其實人不壞,對她的確好。

    那時候日子苦,穆謙沒收入,她也隻依靠自己養老錢,穆楚的錢都給了麗麗攢下來去娶媳婦用,她跟穆謙兩個人過了三五年的苦日子。

    穆謙那時候還沒賭博呢,喝酒也隻是偶爾,對她好的沒話說,有時候會叫她想到以前認識的穆謙。

    兩個人青梅竹馬,如果當初不是因為沒錢分開,或許現在在山裏過的日子還不錯。

    可……

    李玉紅個深深吸口氣。

    其實,老穆對她也很好。

    夫妻多年,重來沒有紅過臉,老穆還是個熱心腸,對她溫柔,明知道穆謙在外麵,他也不生氣,還問過她,是不是覺得該走了,那就把孩子扔給我,你可以跟他走,我不攔著。

    李玉紅心口顫了一下,眼圈就紅了。

    老穆的好她這輩子不會忘記。

    並且,老穆還留下兩個孩子呢。

    穆楚……

    哎,那個是冤家,她不知道怎麽跟穆楚相處,但穆楚在吃穿用度上從來沒給她少。

    麗麗那孩子更是跟老穆年輕的時候一個樣子,心裏溫柔細膩,對待女孩子就像自己親人一樣的好。

    如果她跟著穆謙也生一個孩子。

    咚!

    陡然,半山腰上的巨響驚的李玉紅渾身一個戰栗,她才把陳舊的記憶給撤迴來。

    小萬不知道因為發脾氣,踢翻了放在門口的鐵鍋,鐵鍋在地上翻滾了還幾圈才停下來,撞到了站在門口上的小姑娘。

    小姑娘哎呦一聲,哭了起來。

    “哭哭哭,不哭能死啊?你媽就是個錢串子,我家沒錢給你出彩禮,你愛結婚就結,不結婚就滾蛋,孩子給我留下,哭個屁!”

    李玉紅皺眉,盯著小萬一臉慘白。

    這,穆謙好像也說過這樣的話,甚至拳腳相向,把她打到了住院。

    李玉紅打了兩個哆嗦。

    心裏開始打鼓。

    淩承也沒催促李玉紅給他迴複,但眼睛不是瞎的,豈能看不出來萬家就個坑,跳進去就出不來了。

    在穆楚那裏住著,好吃好喝的,什麽都不缺,穆楚還可以找煮飯阿姨一起陪著她,何苦來這裏受委屈?

    但李玉紅的思維真都不能用正常人思維來想問題。

    淩承知道這要是勸說不住,也攔不住,不如就跟著穆楚一起不管了,免得找麻煩。

    突然,李玉紅歎了口氣,“這孩子,跟穆謙一個樣。會動手打人,還會把媳婦孩子給賣了。我不能留在這兒。”

    穆楚楞了一下,好像自己聽錯了,轉身看了會兒她,笑了。

    淩承跟穆楚點點頭,立刻說,“當年穆謙動手我可是親眼見到了,下死手的人,動起手來六親不認。阿姨,你想好了不留在這裏了?”

    穆楚抿唇偷笑,目光也時刻沒離開上邊的情況。

    那個女孩子懷孕了,真要被打了,怕是要出事啊。

    不想,小萬從廚房出來,扔了裏麵的碗筷,叮叮當當的響,然後摩托車嗡的一下從山上飛下來,冒著煙的跑走了。

    小姑娘坐在地上大哭。

    “我不跟你過了,你個沒良心的。”

    老太太唉聲歎氣,說了一句叫李玉紅也驚訝的一句話,“日子不是這樣過的小姑娘,你迴家去吧,孩子打掉,我們老萬家不配有孩子,你不懂嗎?那孩子跟他沒良心的爹一個樣,就知道看人家有錢的小姑娘好。哎,你啊,不是來家裏的頭一個了,傻孩子。”

    穆楚聽的一個腦袋兩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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