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醫生護士進來了,簡單給李玉紅做了複查,確定她沒事了,暫時住兩三天觀察就可以出院了。

    醫生護士一走,穆楚才說了李玉紅被打的事情。

    但是,她一開口,卻是這樣問的,“你說要跟他複婚,我一開始是阻攔的,後來一想,反正你我管不著,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索性就送你去找他。到現在,你還想告我跟麗麗嗎?”

    李玉紅還以為她要問是不是還想複婚,哪知道話鋒一轉,卻在確認是不是要繼續告她。

    李玉紅哪裏有這個膽子啊,當時就是氣頭上,所以去找律師說了這件事,律師函寫了發過去,給了人家一千塊,然後這件事就這麽放著了。萬寶庫埋怨說她錢話多了,好一個嘮叨。

    李玉紅也是心裏不痛快,其實真要打官司,也是不想的。

    “這……我,我沒想告你。”李玉紅開始不承認了,反正自己也沒錢,現在還這樣了,打官司還能怎麽著?

    穆楚笑笑,不帶一點表情,一雙眼睛半點溫情都沒有。

    “你如果繼續告我,我會現在就走,你的醫藥費也由你自己來負責。既然你覺得我是個不撫養你的女兒,那我就當一個合格的不撫養你的女兒好了,反正已經被冠上了不孝順的頭銜,我不在乎做的更多一點,那才對得起你的律師函不是?不過我要提醒你,別牽連麗麗。你不是最看重你的兒子嗎,就別給他找麻煩。他有前科,你這樣胡來,我怕是到頭來我沒進去,最後麗麗瘦到牽連,工作丟了,沒錢沒房子,你最後的指望也沒了。懂了?”

    李玉紅當然懂,不然當初為什麽非要生兒子呢?

    生兒子能養老。

    穆楚又問,“還要告我嗎?”

    李玉紅立刻搖頭,“我那是生氣,我沒想告你。”

    “那就行。”

    穆楚說完,站起來提了包要走。

    李玉紅有些糊塗了,這是什麽意思啊?

    “你,你上哪去?你不管我了?”

    穆楚看了看時間,下午還有個客戶要見,現在迴去洗個澡睡一小覺能有點精神,不然能困死過去。

    她在這裏等李玉紅醒過來就是想確定她是不是想她,如果還繼續打官司,那麽她下午就要多出一點時間準備官司材料。

    現在確定好了,她就能多休息會了。

    “我還沒通知麗麗,等你好了再給他打電話吧,如果你還有個當媽的樣子的話。”

    李玉紅徹底蒙圈了,這是什麽情況啊?

    話也沒說完,咋地就走了?

    “哎,穆楚,小夕……女兒……”

    穆楚無奈的站住了腳。

    “你去哪,不管我了?”

    “給你錢,足夠的錢,還不夠嗎?你想叫我照顧你?對不起,我做不到。想到我爸爸的死,我也做不到原諒你。這個時間你最好想想,當年你都做了哪些齷齪事,如果真的發現了自己的錯誤,去我的墓碑前道歉,那時候我或許會真的想到照顧你一番。走了!”

    “……”

    李玉紅無語的躺了迴去,驚恐的眼睛都紅了。

    穆楚迴去後睡了個天翻地覆,直接錯過了下午的跟客戶見麵談案情。

    客戶氣的連續發了十幾條微信給穆楚,揚言要投訴。

    等穆楚睡醒了給對方打電話,對方卻口語溫和,跟穆楚道歉。

    坐在對麵的男人,低頭抽煙,看著穆楚微信朋友圈裏為數不多的一張自拍照片,眯了眼睛。

    好像,人瘦了?

    客戶掛了電話,衝對麵的人笑了,“真不知道是你的朋友,肖醫生迴頭可要好好跟穆編說說啊,我這個離婚官司必須贏。你是不知道,我家那個女人,真是……哎,當初也都是家裏逼著才結婚的,結婚後我們各玩各的,孩子也都沒有,就是為了爭點家產。”

    肖逆笑笑,收了電話,“吃飯吧,迴頭我去跟她說。”

    “那行那行,這頓飯我請了,那咱們的合作……”

    “迴頭把資料送我桌子上,我會簽字的。”

    “哈哈,好說好說,價格絕對是最低的。”

    肖逆從餐廳出來,已經很晚了,提著才做好的牛排,提了兩瓶紅酒,去了穆楚才搬過去的新房子。

    給她接風洗塵。

    穆楚開門,就看到許久不見的肖逆,很是詫異。

    “我好想沒告訴你我搬家啊?”

    “嗯,但你弟弟告訴我了啊。不請我進去?”

    穆楚聳肩,“你見到麗麗了?”

    “早上路過劇組,見到了,他在門口幫忙運材料,順便聊了兩句,說你今天搬來這裏住。”

    “那個大嘴巴。是啊,我自己搬過來了,東西還都在原來的房子。我這可沒碗筷啊。”

    穆楚隻是想找個清靜的地方睡覺,也想感受一下新房子的好處。

    畢竟這裏空間大,還是屬於自己的房子,新家。

    好像一切都是新的開始。

    這叫她睡覺也舒服了不少。

    尤其,這裏距離律師不遠,開車也就半個小時的車程。

    沒想到,才搬過來,第一個來這裏的竟然是好久不見的肖逆。

    若不是他經常在微信上給穆楚發一些沒營養的動態聊天,還真這個人不存在了。

    肖逆最近該是在忙著國外的新生意,最近才迴過。

    “才迴來的?”穆楚問。

    “是啊,才迴來就想見見你,你太忙了,我打電話你也接不到。”

    “真是,不是不想接你的電話,是真的忙不開了。哎!你這牛排怎麽隻有一份,我吃著你看著?”

    “嗬嗬,我才跟客戶一起吃了過來,所以我帶了酒。”

    穆楚不客氣的笑笑,低頭吃牛排,味道還不錯,該是西班牙空運過來的新鮮蕭山野肥牛,味道純正,好似入口即化。

    “你嘴巴比從前都挑剔了不少,最近不錯?”穆楚自私打量肖逆,這個人好像變化特別的大。

    穆楚的記憶中,肖逆是個彬彬有禮,謙謙君子一樣男人,說話溫和,不是很喜歡開玩笑,一本正經的像是迂腐的老先生。

    對人誠懇,出去自己多了一個孩子要爭搶那件事是黑點之外,身上真的沒發現哪裏不對。

    可此時,肖逆就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層紗,模模糊糊的,透過紗網的模糊影響裏麵卻是一張邪魅的眼神。

    他……

    “怎麽了,我哪裏不對?”

    穆楚搖搖頭,從深思中就撤了出來,“就是看你變化很大,也說不上哪裏不對。”

    “在生意場上,不似我做賬本,要一本正經,總要學會變通。”

    “那倒是。最近打算在國外待多久?”

    “大概半年。”

    “那感情好,我又多了個一起吃飯的朋友。”

    “哈哈,這正合我意。”

    說完,肖逆喝淺抿了紅酒,意味深長看穆楚的臉,“聽說,淩承跟程智甄關係不是很好?”

    “……好像是。你這什麽意思?”

    穆楚當他是朋友,肖逆也沒說當她不是朋友。這麽直接的話,穆楚是不喜歡聽的,“你這樣問,有什麽內情?不過我不高興提他們的事情。”

    “還沒放下?”

    肖逆問。

    穆楚想說放下了,可真的放下了又何必這麽避諱呢?

    “後續還沒有,但不是從前那麽強烈。畢竟都要新生活的。”

    “嗯……”

    肖逆點點頭,好像在確定什麽,沉默了會兒,笑了,竟然又轉了話題。

    “葉莊最近還算老實?”

    葉莊那都是猴年馬月的人了,隻因為一場官司認識,也沒多少交集。

    那個人還是個缺心眼的,穆楚對這個人沒多少好印象。

    “怎麽了,有什麽風聲?”

    “之前他說要追求你,我還挺奇怪,依我對他的了解,該不會這麽大張旗鼓,後來才知道是因為程家那邊的原因。後來程智甄把他踢開了跟淩氏集團合作,現在葉莊不亂攪合,反倒安靜了。聽說……跟前妻關係不錯。”

    穆楚哦了一聲,“之前還聽說他要告前妻呢,那個奇葩。”

    “嗬嗬……”

    穆楚發現,跟肖逆話題不是很多,隻是覺得他是個朋友,但真的達不到那種無話不談的地步。

    肖逆一直在找著蹩腳的話題,聽的穆楚一頭霧水。

    穆楚卻找不到合適的話,隻能一直勉強應付。

    到了最後,肖逆才話鋒一轉,“我們生分了。”

    穆楚想說,什麽時候不生分了?

    “可能,很久不見了吧!”穆楚尷尬極了。

    她看著吃光了的牛排,餐盒裏麵早凝了一層單單的油漬,昏黃昏黃的。

    兩個人麵對麵坐在地毯上。

    穆楚雙臂抱著膝蓋,肖逆手裏捏著酒杯。

    兩個人就這樣安靜的坐在燈光下,一口一口的喝酒。

    突然誰都沒說話。

    安靜極了,好像彼此的唿吸聲都能聽到。

    穆楚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睡了一個下午,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

    肖逆偶爾把目光落在穆楚的臉上,看真像是在思考,可有好像隻那麽一個熱烈的眼神過去,也沒多想什麽東西。

    突然兩人一對視,竟然笑了起來。

    “肖逆,你這是還不死心呢?”

    肖逆沒否定,“不可以嗎?”

    “不可以啊,可我說了,你能照做嗎?”

    肖逆笑了,有些苦澀。

    “你還是那麽直接。”

    “嗯,隻是執業習慣。但……肖逆,我們是真不合適。”

    從前或許還有那麽一點點的火光,但在穆楚徹底認清了自己的心之後才意識到,那火光不過是自己強加給自己的一種不真實的幻影。

    到了現在都沒徹底忘記淩承,才離婚那會兒又豈能跟另外一個根本不合適的男人在一起?

    隻不過,從前沒意識到不合適到底在哪裏。

    “肖逆,你該是喜歡女強人,但絕對不是我這樣的。”

    肖逆從穆楚家裏出來後直接打了淩承的電話。

    “在哪裏,出來見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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