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陽在劇組還沒走,帶迴來的記者們已經處理好了,臨時來劇組蹭飯,順便想找淩承要迴這個人情敲竹杠。

    淩承之前答應他的一個合約還沒兌現,江陽早準備好了合同來這裏等他,見穆楚離開了,自己才提著文件夾子進來,湊巧看到淩承臉上眉飛色舞的樣子,以及他脫口而出的這句,“禽獸!”

    “嗬,知道自己禽獸呢?在這裏做檢討?”

    “……你來幹什麽?”淩承沒好臉色,頹然坐下來,深深吸口氣。

    “我就不能來了?你別卸磨殺驢啊!我幫了你的忙,之前答應我的事兒該兌現了吧?”

    “你這個朋友簡直……吃了我?”淩承抱怨起來。

    “嘿,我還不夠意思啊,你快點簽字,我現在就要走呢。”

    “簽字也要下個月生效,你忘了交貨時間?”

    淩承刀子嘴,江陽是知道的,兩個人鬥嘴習慣了,互相捅刀子一樣數落完了對方,開始辦正事。

    江陽把合約扔過去,淩承看也沒看簽字遞給他。

    “去找素貞?”淩承好奇江陽這個二世祖整天都在忙什麽,生意簽字了他可以大把時間出去浪,除了女人就是女人,一點心意都沒有,也不覺得膩歪的慌?

    江陽搖頭,臉色垮下來,“不去了,人家……嗬嗬,我不自作多情自找沒趣了,沒勁!”

    “被甩了?”淩承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笑得很欠揍。

    江陽狠狠給他一個白眼,“別那麽得意,穆楚你追到手了?哼!”

    “誰告訴你我在追她?”

    淩承好奇的睜大了眼睛,他還用追求誰嗎,還不是想要誰就得到了,可他淩承不是那種人,哪像江陽這個渣男,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就睡一個,睡完就跑?

    現在好了,自己被人家涮了,活該!

    “沒追求還這麽獻殷勤,別跟我說你在利用人家。”

    淩承沒吭聲,隻是低頭轉移了視線,像是眼神都無法在一處停留。

    江陽知道他這個表情是在逃避,不禁嘲笑起來。

    “我的天,淩總什麽時候也開始學我了,利用女人給自己做生意,你當時怎麽罵我的?哎,別那麽整天假正經,好好對人家,穆楚不錯啊。”

    淩承心裏有無數錘子在搗自己一樣,捶的自己渾身無力。

    他利用了穆楚?

    似乎,好像,是有那麽一點點。

    一開始利用她的劇本拍戲的機會來這邊調查她,之後利用她製造緋聞打壓程智甄工作室的編劇,再到……好像,沒有了。

    可淩承還是很心虛。

    “利用了怎麽著?”淩承不禁承認了,然後說,“你有什麽意見?不如跟你討教幾個高招?”

    江陽嗬嗬冷笑起來,看淩承眼神都變了,“德行,我這裏概不外傳,別想跟我套近乎。”

    隔壁,臨時被朱正正助理叫過去的穆楚聽的渾身僵硬,像是大晴天一個拔地而起的天雷,將她劈的粉碎。

    助理也停止了低聲說話,呆呆的看著穆楚。

    穆楚的心一抽一抽的疼起來,過了很長時間,才平息下來。

    朱正正助理先起身出去了,躡手躡腳,他知道有些話不能偷聽,即便自己心裏多好奇,但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怕是前程盡毀。

    所以,助理們通常知道的事情都很多很複雜,但嘴巴也都很嚴,不然怎麽在這一行混下去。

    穆楚獨自坐在屋子裏,耳邊嗡鳴,心髒狂跳。

    淩承跟著江陽出去了,可兩個人的對話,還像是刀子一下一下的劃進穆楚的心口上。

    她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但有些事情挑明了總覺得味道就變了。

    淩承在自己朋友麵前承認,也算是渣的不徹底?

    穆楚不禁自嘲的笑了起來,“我是真蠢,明知道被利用還在這裏自找沒趣呢?”

    淩承跟著江陽出來,兩人同時上了車子。

    江陽還在重複剛才話題,氣的淩承說了實話。

    “利用談不上,就是湊齊了。換做別人我也會這麽做,隻是……現在沒利用她。”

    “還真喜歡她?”江陽不相信的看淩承,按照淩承一貫作風,穆楚實在不符合淩承的口味,穆楚是個大家閨秀一樣的高級紙質分子,走路帶風,風裏都有文字的味道。

    玲稱該是喜歡程智甄那種,盡管他不喜歡程智甄,但品味是那種的,潑辣,雷厲風行,做事果敢,並且很強大。

    可以跟淩承完全旗鼓相當的女性。

    穆楚就是個被人保護的小綿羊,叫她強大起來,估計要曆練幾年。

    “我不知道。”

    淩承搖搖頭,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總覺得說多了心裏,難受。

    江陽也思想氣素貞來。

    素貞跟穆楚差不多的氣質,好像搞文學的都那個調調,看著文藝,內心柔軟,外表強大。

    其實,是特別需要關愛的女人。

    這種人很容易招惹渣男,正好,江陽就是。

    可江陽真動情的話,還真看不上素貞這種的。

    可怎麽就在素貞這趟列車上折了腿呢?

    江陽也那麽起來。

    兩個看起來苦大仇深的男人,眉頭皺的跟鐵疙瘩一樣,愁眉苦臉的看著車子前方。

    車子到了地方,江陽先下車,迴頭對淩承說,“要是真喜歡,別玩,認真點,不然會後悔。”

    淩承沒應聲,但這句話像是敲在心口上的鑿子,一下一下的刻印了上去。

    江陽迴了公司,淩承則迴了家裏。

    老淩總淩東海來了。

    淩棟在院子裏玩,厲傾城在門口張望,淩東海在屋子裏坐著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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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程智甄拿著賬目找淩承,淩承把全部的責任推給了淩東海。

    淩東海這邊怎麽處理的淩承沒關注,但知道結果。

    淩東海想趁機迴公司,給淩棟留一席之地,所以先迴了國外找到了厲傾城,帶著淩棟暫時住在鄉下。

    這期間,淩東海跟程家達成共識,隻要幫助他重新迴公司,他可以答應程家婚事,兩家不計前嫌,還是好朋友。

    淩承被兩家當成靶子,穿來剔去,這滋味不好受。

    淩承見淩棟眉頭就沒舒展開。

    一個幾歲的孩子,怎麽瞧著都喜歡不起來。

    或許淩棟像極了他最討厭的厲傾城。

    厲傾城笑嗬嗬的,最近在鄉下看樣子過的不錯,精神飽滿,起色也比從前好了。

    厲傾城今年才三十歲,而淩承才二十八歲。

    淩承自然不會認她這個後來的女人做後媽,尤其不認淩棟是自己弟弟。

    但裏麵坐在沙發上看著他的父親,今年已經六十多歲,怎麽瞧都是他父親,淩承表示很無奈。

    淩承越過外麵淩棟跟厲傾城,徑直朝屋裏麵走了進去。

    上一次他迴來這裏,家裏還住著魚魚跟穆楚,這次再來,卻是換了人。

    淩承覺得,這個房子好像不是自己的,別人住的比他迴來次數都多。

    不喜歡的人可以不要,不喜歡的房子自然要丟掉了。

    淩承打算,迴去就賣了房子換個地方住。

    淩承走進來,習慣的解開領帶,脫外套,交給保姆阿姨,換了拖鞋,打算直接上樓。

    淩東海氣的拐棍在地板上戳的咚咚的響,衝淩承咆哮,“沒張眼睛?你看看你,什麽樣子,好好的公司不做,跑出去拍什麽電影,那東西誰看?別跟我說你拿了什麽大獎,我們老淩家是商人,不看那東西,賺導演的幾個錢,能過幾輩子?我給你的公司足夠你幾輩子吃不完,你,咳咳……”

    淩承無力反駁,可還是想說,“公司不是您一個人的,我母親還在國外,你們沒離婚。你堂而皇之的帶著那個女人來我這裏,問我的意見嗎?”

    淩東海氣的跺腳,咳嗽了好一陣子都沒順過氣來。

    厲傾城急匆匆跑進來,高跟著在地板上噠噠的響。

    “哎呦,老爺子,別氣別氣,淩承這不是都迴來了嗎,坐啊,氣壞了身子淩棟要心疼了。淩棟啊,進來,叫哥哥。”

    “住口!”

    淩承打斷厲傾城,嚴厲的迴頭看一眼衝進來的淩棟。

    他心想,魚魚什麽時候這麽沒禮貌過,更不會在外麵把他的院子搞成那副樣子。

    真是差距!

    “同樣是小孩子,差距還真大。父親,小心你也被戳了針。”

    “……你,咳咳,你什麽話,你個混賬東西,見了麵就知道氣我,你做過什麽事兒叫我高興過?”

    淩承不在乎的反駁,“我做什麽事情您滿意過?沒必要雞蛋裏挑骨頭。我做事我自己高興,你高興與否我不在乎。還有,你如果想在我這裏住下來,我自然歡迎,可如果有別人住進來,我要考慮考慮是不是能同意了。”說完,淩承看向厲傾城,抖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示意厲傾城別忘了他們之間的合約。

    厲傾城嚇的一個激靈,還是勉強嗬嗬笑了起來。

    “那什麽,我們訂了酒店,不在這裏打攪你,知道你忙,就是臨時來看看你,別多心哈,嗬嗬,嗬嗬……”

    淩棟兩手是泥土,指甲嘿嘿的一條線,指著淩承大叫,“壞哥哥,壞哥哥……”

    “淩棟,住口!”厲傾城嗬斥淩棟,拉著淩棟出去。

    淩東海氣順了,這才說話,“我來也不跟你住一起,你的房子我看不上。我問你,跟程智甄的訂婚準備的怎麽樣了,我跟程家人溝通過了,說是由我們這邊一手操辦,到時候……”

    “到時候什麽,我沒同意訂婚,如果你非要訂婚,我倒是不介意給淩棟找個童養媳,或者,給你續個三房。”

    “你,你,咳咳咳……你個,不孝的東西,咳咳咳咳……”

    淩承懶得看這三個人,提著衣服上了樓。

    房門一關,外麵的謾罵跟假惺惺的話也都聽不到了。

    不知道淩東海什麽時候離開,淩承在樓上小睡了一會兒,起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了。

    他換了衣服出來,急著去劇組。

    這時候接到了穆楚的電話。

    “淩製片,魚魚生病了,我必須迴去看看,等我這邊忙完了再來吧,抱歉!”

    淩承的腳步收在樓梯間上,愣了神,抓著電話,看著地板。

    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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