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點了點頭,隨即又對張煌言說道:“這些問題全部都要記錄好,這次大戰之後想辦法改進,地圖的問題一定要重視,這是製定很多行動的關鍵,也是減少行動計劃執行過程中意外發生的關鍵,不能輕視。”


    “是!”張煌言立即應道,他身邊的一個參謀隨即打開了一個小本本記錄。


    “縣衙裏麵有多少錢糧?”朱慈烺隨即轉移了話題。剛剛說的這些問題都是軍情司和參謀部的問題,這兩個機構一個行事隱蔽,花費巨大,另外一個權力巨大,軍中很多人看他們都不爽,如果朱慈烺不護著,今後是沒有理由給他們單獨增加預算的,否則便無法服眾。


    要知道,一個體係越大,做事情就必須要越規範,越按正規流程,因為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而那些違反了規矩的人如果不受到懲罰,那製度的權威就會逐漸喪失,組織就會失去原本的高效,甚至是逐漸崩壞。任何一時的利益,都是難以抵消這樣根本性的損失的。


    這也就是朱慈烺做事有所顧慮的原因,位置越高,一言一行就越要注意,他就是整個大明的表率,他的所有行為都必須維護這個自己一手打造的體製,而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之前來的都是那些大頭兵,縣衙也是剛剛才打下來不久,估計都在忙著布置防禦,還沒來得及清點物資。”一旁的盧九德忽然開口道。


    “既然如此,那就現在清點。熱蘭遮城中的物資要全部留下,各部的賞賜到時從國庫的積累中出。”朱慈烺扭頭看向了張煌言,吩咐道:


    “張煌言,你來負責此事,多抽調一點人手過來,縣衙裏的人,查清楚之後,也可以暫時先用著。不過,清點的全程都必須要有軍法官監督,最好在今天晚上就把縣衙裏的物資清點清楚。朕倒要看看,荷蘭人到底留了多少物資給朕的大軍駐守此地。”


    “陛下放心,咱們那麽快破城,城裏的荷軍還來不及破壞,末將多調幾個軍需官來,他們很快就能把事情辦好。”張煌言信誓旦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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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讓城外的驍騎營抽調兩個司進城,以小隊為基本單位,分散到城西的各個街口,隨時支援各部,截殺荷軍的潰兵。不過,也讓他們注意保護好戰馬,太狹窄的街道不要衝,讓虎衛營和親軍營去解決。


    還有,立即想辦法動員起那些留在城中的漢人,讓他們把各個街區的民眾組織起來,咱們剛剛入城,還需要城中百姓的協助。那些荷兵現在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他們躲不了多久了。”


    .


    夜幕之下,熱蘭遮城的大街小巷裏,到處都是四處遊動的火光,上千名明軍和被動員起來的熱蘭遮城百姓成群結隊,打著火把正在搜尋荷軍潰兵。城中不時就會有喊殺聲傳出,急促的馬蹄聲更是接連響起。


    白天想要趁機突圍的少數荷兵都被部署在城外的驍騎營騎兵全部截殺了,剩下的荷兵見勢不妙,全都躲進了民宅之中,甚至是殺了屋子的原主,以獲取食物和隱蔽行蹤。但逃了一天,又餓了一天,這些荷軍潰兵大多已經疲憊不堪。


    他們其中許多人原本還想著趁天色暗下來的時候,再突圍逃跑的,但沒想到明軍的搜捕在黑夜同樣進行。而且各個街口都點燃了篝火和燈籠,四處都是巡邏的明軍和義民,他們根本就是一出去就會被發現,然後殺死。


    巷戰的前半段,因為荷軍早有準備,明軍打得並不算順利,甚至在南門大街的時候,傷亡和時間都超出了計劃。但隨著那些荷軍提前布置的街壘被破壞,明軍後半段的發揮可謂出彩,甚至是超額完成了任務。


    當然,這其實也不是明軍的巷戰水平有多高,但是和荷軍比起來,確實要強得多。後者在那些街壘悉數被攻克之後,就完全喪失了戰鬥意誌和指揮,原本計劃的那些所謂化整為零,不斷襲擾,全都變成了無組織的潰逃。


    到了最後,許多漢兵,甚至是荷蘭士兵,都是在極度疲憊饑餓的時候,被成群結隊的熱蘭遮城義民堵在狹窄的巷子裏麵,用手中的木棍農具殺死的。他們不少人的家屬都在荷軍散入街巷的過程中被殺了,這也是熱蘭遮城內的百姓那麽快就能被組織起來的原因之一。


    聽著縣衙外不時傳來的喊殺聲,歡唿聲,朱慈烺仔細地看著軍需官遞上來的一張張統計清單,心中對於熱蘭遮城的繳獲也大抵有了個數,這些物資足夠他留下一個戰兵營駐守熱蘭遮城一年多時間了。


    而隨著城中各處的清剿行動基本完成,各營主將收到朱慈烺的命令之後,也基本上迴到了熱蘭遮城縣衙,參謀部的幾個參謀和軍情司的盧九德早已經在縣衙裏麵等候多時。


    朱慈烺在留下部分守軍收拾熱蘭遮的局麵之後,便是返迴南京處理堆積的內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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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情司內務處一直密切關注著西北和廣西的李過,李定國行動,每日都會有新的消息傳來,現在馬上就要到收網,肅清體係的時候了。朱慈烺對這件事十分上心,比起外部的強敵,他其實更擔心自己的內部先出問題。


    在縣衙的臨時指揮部和各營主將簡單討論了幾句,並分派了任務之後,朱慈烺便讓他們迴到各自的防區去了。縣衙裏麵隻留下了張煌言和盧九德兩人。


    參謀部作為軍隊的大腦,平日裏和朱慈烺這個全軍統帥聯係最多,而他們手中又沒有實際的兵權,久而久之,和朱慈烺在感情上自然要比很其他軍官要親密得多。盧九德更不用說了,沒有正式參謀部的時候,他其實就是朱慈烺的“單核”參謀部。


    而這兩個人,其實也就是朱慈烺確定台灣地區治理方案的主要意見提供者。雖然朱慈烺驅逐了荷蘭人,但是地方的土著依舊需要治理,還有移民問題,都是朱慈烺需要處理的。一切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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