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突然，3聲雷鳴般的咆哮聲響起，火藥爆炸的巨大響聲迴蕩在山穀之中。
蘇克薩哈立即勒停了胯下的戰馬，朝著爆炸聲傳來的方向看去，前方山腰上果然升起了1團白色濃煙。
在這樣的高山密林之中，依靠旗幟傳達軍令是不現實的，而放幾聲空炮作為發起進攻的信號，明顯是更好的選擇。
清軍隊5中立即產生了騷動，這支兵馬在緩慢行軍的時候有模有樣，但1旦發生戰事，就原形畢露了，好在他們早就知道這裏會有伏擊，也經過了訓練，表現還不算太差。
不過，對於這些包衣兵來說，這裏畢竟是1個陌生的地方，而且他們麵對的又是秦凱麾下的強軍，軍中免不得出現了恐慌和不小的混亂。
蘇克薩哈隨即開始組織兵馬就地展開防禦，並派出了斥候去通知阿濟格，斥候是巴牙喇，得了命令之後飛快策馬離去。
清軍進入的這個地段已經是山穀裏麵比較狹窄的地方了，伏擊的明軍衝出來很快，距離也不遠，他們除了武器以外，並沒有攜帶構築工事的工具，隻能就地結成簡單的軍陣進行防禦。
當然，因為1切都是提前有計劃的，又有1萬多真正的清軍主力，蘇克薩哈麾下的這支假主力的速度並不慢，整支隊5迅速行動了起來，盔甲晃動的聲音嘩嘩作響。他們也知道這個防禦隻是做做樣子，為的是不讓明軍勝得太輕易，以至於統兵的明軍主帥產生了懷疑。
這支假清軍主力就地結成的軍陣並不牢固，他們的戰鬥力也並不強，在兩側強悍騎兵的策應下勉強撐住了明軍少數先鋒部隊的突襲。
兵馬快速移動，穀底裏塵土飛揚，蘇克薩哈趁正麵的明軍還沒襲來，把戰鬥力比較強的包衣兵都放在了最前麵，並形成了1個比較厚實的軍陣。
軍陣中的長槍手兩兩配合，在陣前形成了簡單的拒馬，這樣可以在沒有工事協助的情況下抵擋騎兵更長時間1些。這是他們在和朱慈烺麾下的明軍交戰中逐漸學習的，滿洲軍事貴族的戰爭學習能力依舊不弱。
但蘇克薩哈也很清楚以這些士兵的戰鬥力和耐力，他們並沒有接受過多久的訓練，1旦潰敗，前方的士兵往後湧，如此厚實的陣型將會使得己方士兵相互踩踏，損失必將更加慘重。
不過，這些漢人包衣的死傷他並不是非常在乎。
除此之外，這支假清軍主力還攜帶了十幾門小炮，由此形成的火力或許也能阻擋住明軍1段時間，至少可以造成不小的傷亡。
很快，南北兩側山嶺之中，山穀出口都迅速湧來了無數明軍，密密麻麻的頭盔如同湧動的潮水，其上是無數麵飛揚的旌旗。這些湧來的潮水不斷分叉，朝著山穀中蔓延而來，正麵變得越來越寬，似乎要吞噬掉所有阻礙他們的障礙物。
成千上萬騎兵奔馳所產生的悶雷般轟鳴聲從清軍正麵山穀出口傳來，由遠而近，山穀的土路上源源不斷地衝出披堅執銳的精悍騎兵。
蘇克薩哈上戰場的經驗不多，這種數萬大軍的大戰更是屈指可數，他看著眼前越來越多，幾乎望不到頭的明軍，不由得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抓著韁繩的手甚至都有些顫抖了。
很快，隨著十幾聲爆炸聲響起，清軍的火炮發射出了成百上千顆鉛彈，向著衝到陣前的明軍飛去。
蘇克薩哈雖然愣神了1小會，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心中的恐懼被刺耳的軍號聲驅散，目光也隨著大隊士兵的移動而快速漂移。
這些清軍的行動十分迅速，在西，南，北3麵快速完成了簡單的布陣。而山穀中並不平坦的地勢使得秦凱派出的大隊人馬行動受限，難以在清軍完成布陣之前展開有效進攻。
山穀中戰鼓，軍號聲轟隆隆響起，無數明軍以銳不可當之勢壓來，閃耀著太陽光的盔甲如同潮水般推進，儼然就是強軍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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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秦凱還派出了上千兵馬從兩側的山道繞來，想要在關鍵時候截斷清軍的後路，直接在山穀中對這股清軍完成全殲。
伴隨著火藥爆炸的轟鳴聲，清軍在山穀中的軍陣前，1股股濃重的白煙升騰而起，成百上千顆鉛彈呈扇形灑向了密集寬大的明軍衝鋒隊列。
秦凱麾下的突襲大軍的陣前士兵如同被大風吹過的草叢，齊刷刷倒下了1片，鉛彈撞擊盔甲發出了劈裏啪啦的聲音，衝鋒隊形甚至還因此發生了1陣波動。
但明軍的攻勢依舊不減，在各級軍官的組織下，後麵的甲兵迅速補上，衝鋒隊列再度恢複，而相比起來，清軍的第2輪炮響卻顯得緩慢了許多，這支假清軍的真正麵目開始暴露。
不過，山穀狹窄的環境使得明軍隻能以密集的陣形衝鋒，這使得十幾門4磅小炮就給明軍造成了十分嚴重的傷亡，衝鋒陣型也很快變得有些混亂。
原本以4磅小炮的射速和殺傷力，在熟練的炮手操作之下，明軍應該很難實現快速突破的，或者說，應該在付出遠大得多的傷亡之後才能突破，進而短兵相接的。
但缺乏足夠訓練的包衣兵麵對操作繁瑣的火炮，並不能像機器人1樣1絲不苟地行動，使得這1阻擊過程被大大縮短，而精良昂貴的魯密銃又沒有配備給這些包衣兵，使得在兩軍的近距離火槍對射中，清軍很快敗下陣來。
“之前的多次大戰，清軍的精銳損失慘重，但沒想到損失到了這種地步。”北側山嶺的1處山腰上，秦凱舉著手中的“千裏眼”，緊緊盯著山穀中的戰況，臉上露出了笑意。
1開始清軍的反應十分迅速，1看就是早有準備的，這讓秦凱心中還有些擔心。但後麵的交戰說明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清軍的火炮火槍並沒有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這讓秦凱大軍原本就銳不可當的突襲得以迅速成功，他已經很久沒有和清軍的8旗主力進行如此大規模的決戰了，1年多以前在徐州的感覺又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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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騎兵在這樣狹窄的地形中受到了比預計中要還要嚴重的阻礙，這使得明清兩軍都隻能以步戰相對。
任宣看著山穀中的戰況，在旁邊提醒道:“將軍，這股清軍的戰鬥力似乎太弱了，有點不對勁。按理說，8旗主力雖然多次受損，但也不應該那麽輕鬆就能......”
秦凱之前就已經有了警覺，現在被心腹大將那麽1提醒，剛剛因為大軍突破而產生的興奮瞬間消失，獨屬於沙場老將的那種戰場洞察力和敏銳度迅速恢複:
“本將軍也覺得不對勁，這股8旗兵雖說遇到的是本將軍的精銳，又是突襲，但也不應該如此疲弱，就好像是隻是1個虛架子，輕輕1碰就塌了。
若是小股清軍，麵對數萬強軍的強攻，又沒有強將主持，喪失了膽氣倒還正常，可這明明是阿濟格麾下的精銳，韃子的3大主力之1，阿濟格的王旗就在陣中，不應該如此的啊！”
任宣聽秦凱這麽1說，反而是又說起了奉承的漂亮話：“不過，將軍親領強兵而來，區區3萬清軍，其中還有不少是綠營，又如何能抵擋得住我大明第1強軍的進攻？”
就在這個時候，山穀中的戰鼓聲再次轟然響起，明軍在1陣山唿海嘯的呐喊中猛衝而上，氣勢如虹。而清軍則已經開始不支，頹勢盡顯。
“讓騎兵衝得慢1點，同時傳令兩側迂迴的戰兵加速行動！”秦凱看著山穀中的戰局，腦中急轉，當即下令道。
“是，將軍。”
若是隻看表麵，這支假的清軍主力確實有模有樣，但短兵相接，最考驗戰力的軍陣大戰1開始，他們不能說是原形畢露，反正是底褲都已經被秦凱大軍給扒下來了。
說,歡~迎下。載.
若不是還有1萬多的真清軍8旗主力在側翼作戰，恐怕局勢已經1發不可收拾了。蘇克薩哈也完全沒想到秦凱大軍這麽強悍，如今隻能領著大軍且戰且退。或者，更準確的說法，是1路潰退。
他其實也知道，按照常理而言，他們是不能敗得那麽快的，8旗主力還沒有拉跨到這樣的地步。但他也無能為力，這畢竟是包衣兵，還不是包衣兵中的精銳，如果不是潰敗也是早有計劃的，恐怕指揮已經完全混亂了。
蘇克薩哈往前看去，明軍已經重新整理了因為火炮和衝鋒顯得混亂的軍陣，然後發起了第2輪攻勢，3麵夾擊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不過，局勢也沒有說已經完全崩潰，明軍選擇了在山穀狹窄的地方突襲，效果自然很好，可以大大縮短勢衝鋒距離，但這也使得明清雙方的兵馬都無法有效展開，這對於在進攻1方且有兵力優勢的明軍而言，更為不利。
與此同時，兩翼的山林之中，也爆發了激烈的戰鬥，秦凱想要派兵占領這些地方，取得針對山穀清軍的地理優勢，而阿濟格也同樣是這樣想的。
山穀裏的是假清軍精銳，派到山道之上可都是貨真價實的鑲紅旗，而且是單兵作戰技巧極強，十分擅長山地作戰的新8旗，這使得秦凱派出的迂迴部隊寸步難進，隻能在更加狹窄的山道密林邊和清軍血拚。
茂密的樹林，錯綜複雜的地勢使得明軍無法集結重兵，同等兵力下，這些剛剛從部落兵轉變成8旗兵的天生戰士戰力明顯更勝1籌，明軍損失慘重。
但明軍必須占領這些地方，否則1旦局勢生變，就極有可能使得山穀中的主力陷入被動。所以秦凱在收到兩側山嶺進攻受阻的消息之後，已經隱隱約約察覺到了清軍的布局。
麵前的明軍滾滾而來，源源不斷，士兵奔跑，甲片摩擦碰撞，兵器碰撞，火槍散射的聲響和血泊中士兵的唿嚎慘叫聲混雜在1起，清軍的敗退在不到1個時辰的戰鬥中成了定局。
阿濟格和吳3桂也隨即展開了行動，蘇克薩哈敗退得太快了，他們隻能傳令原本應該快速脫離戰場的那1萬多騎兵牽製住明軍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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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是秦凱，任宣和常青山了，這樣的敗退，就算是這兩個清軍統帥，也看出了問題，他們現在隻能祈禱明軍的攻勢止不住，然後衝到靠近包圍圈的地方。
而除此之外，位於山穀東麵出口中心位置的那個山嶺，阿濟格也加派1個甲喇的核心甲兵和1千火槍兵，兩側的山道同樣各加派了1千甲兵。
藏在暗處的吳3桂所部的兵馬也同時開始了小範圍的調動，借著前方戰場的掩護，將伏擊圈往前移動。
在明軍的迅猛攻勢下，便是有1萬多清軍的掩護和牽製，這些包衣兵也根本無法抵擋，厚實的軍陣在1開始確實發揮了1定的作用，但這個時候，卻使得清軍發生了嚴重的踩踏，1大批士兵被猛追猛打的明軍追著砍殺，1排接著1排地齊刷刷倒下，慘叫聲震天。
不過，密集堆積的屍體也阻擋了明軍進攻的速度，連續的衝鋒使得最前麵的軍陣陣形再度混亂，隻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人頭擠在1起，無數兵刃不斷揮舞，1道道血柱接連不斷飛起。
蘇克薩哈此時已經在幾十個親衛的護送下脫離了前線戰場，他騎在馬上，迴頭看著身後天際邊不斷後退的清軍陣線，犬牙交錯的兩軍旗幟。
很明顯，兩支部隊都在1定程度上失去了指揮，但慘重的損失使得清軍已經完全1片混亂，便是督戰的甲兵也早已經脫離了值守，整個軍陣中堆滿了屍體。
在震耳欲聾的喊聲中，明軍愈戰愈勇，越來越多士兵湧來，前鋒很快就接近了阿濟格剛剛加派兵馬固守的山嶺，過了這裏，很快就是阿濟格和吳3桂的伏擊圈了。
阿濟格和吳3桂設計的這個據點，看起來像是阻擊，是為了防止大軍潰敗之後被明軍1路追殺，以至於最終全軍覆沒，但其實更多的是為了讓明軍的統軍之帥猜到這個目的，並給他1個實證。
這座不高但卻有些寬大的小山嶺在兩邊高山山麓的密林配合下，幾乎占據了山穀平地的4分之1，清軍已經在山嶺的邊緣構築起了簡單的工事，對付沒有足夠攻堅準備的明軍，已經綽綽有餘。
清軍軍官死死盯著麵前不斷湧來的明軍，心中計算著對方的距離，這些明軍士兵似乎經過了剛剛的大勝和追擊，已經毫無畏懼，越衝越近，前排很快就進入到了7十步的距離。
而那個清軍軍官也終於猛地1揮手，清軍軍陣中軍號聲響起，數百支魯密銃和十幾門4磅炮同時發出了怒吼，橙紅色的火光亮成1片，白煙瞬間彌漫山嶺邊緣的清軍陣地。
衝在最前麵的數百明軍士兵瞬間倒地，幾十件兵器在慘叫聲中拋向了半空，然後又重重摔到了地麵。但後方的明軍已經處於十分亢奮的狀態，戰場各處傳來的喧嘩躁動聲使得他們幾乎都沒有注意到前方的傷亡，依舊衝鋒。
很快，山嶺之上的清軍再度發起了齊射。這1次，無論是火槍還是4磅炮，清軍的齊射可謂是又快又準。主動或被推著衝上來的明軍再遭此沉重1擊，原本銳不可當的攻勢終於因為突然間猛增的傷亡戛然而止。
清軍在滯留北京的傳教士的協助下，火器的製造水平也不低，至少在這個戰場之上，工藝上的差距並不能有效地轉換成戰鬥力。
而7十步以內，所謂的盾牌，甲胄在鉛彈麵前幾乎不堪1擊，根本無法給士兵提供有效的防護。
此時此刻，十幾裏之外的山腰上，秦凱通過“千裏眼”看著前方戰局的變化，心中又再度猶豫了起來。
清軍在南北兩側山嶺的進攻力度之大有些出乎他的預料，這和山穀中清軍的表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秦凱甚至都懷疑那是不是同1支軍隊了。
而如今阿濟格又在山嶺之上部署了至少兩千精兵，對追擊的大軍形成了有效的牽製，這些兵馬所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同樣十分不俗。
這些都讓秦凱有些難以判斷，到底是自己的伏擊戰術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打得清軍措手不及，以至於山穀中的清軍丟盔卸甲，落荒而逃，還是因為這是清軍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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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問題是，進入山穀的清軍也很明顯戰力差距很大，應該有1半是精銳。最關鍵的是，兩側山嶺，中間山嶺，再加上山穀中的清軍，總兵力接近4萬，阿濟格不可能再有什麽伏兵了。
秦凱沒有開啟什麽上帝視角，他隻能根據自己已有的信息對局勢做出判斷，而在他得到的情報裏，吳3桂所部不可能在濟南，就和多鐸和洪承疇不可能出現在南陽城裏1樣。
因此，現在的局勢在他看來，應該是自己勝了，隻不過阿濟格留了後手，正在阻撓自己的乘勝追擊。
“任宣，你怎麽看？”秦凱還是覺得怪，多年的戰場直覺使得他難以下決定——到底是追擊，還是解決兩側山嶺和中間山嶺的清軍！
任宣1時之間也答不上來，他對清軍的怪異同樣有所察覺，但更覺得這或許是清軍因為人丁不足，征集了太多年齡不夠，缺乏訓練的餘丁導致的。
“青山，你呢？”秦凱見常青山不說話，又扭頭看向了身側的另外1員大將。
“將軍，末將覺得，可以下令大軍繼續追擊，但兩側的山嶺必須同時拿下，中間的山嶺派金武營包圍，同時也是作為預備役，圍而不攻。鐵騎左營可以派出，彌補追擊兵馬的不足，中軍天威營依舊原地待命，但進入戰鬥狀態。”
秦凱聞言，沒有再問，而是再度舉起了手中的“千裏眼”，目光也迅速轉向了山穀的戰場之中。
突然，3聲雷鳴般的咆哮聲響起，火藥爆炸的巨大響聲迴蕩在山穀之中。
蘇克薩哈立即勒停了胯下的戰馬，朝著爆炸聲傳來的方向看去，前方山腰上果然升起了1團白色濃煙。
在這樣的高山密林之中，依靠旗幟傳達軍令是不現實的，而放幾聲空炮作為發起進攻的信號，明顯是更好的選擇。
清軍隊5中立即產生了騷動，這支兵馬在緩慢行軍的時候有模有樣，但1旦發生戰事，就原形畢露了，好在他們早就知道這裏會有伏擊，也經過了訓練，表現還不算太差。
不過，對於這些包衣兵來說，這裏畢竟是1個陌生的地方，而且他們麵對的又是秦凱麾下的強軍，軍中免不得出現了恐慌和不小的混亂。
蘇克薩哈隨即開始組織兵馬就地展開防禦，並派出了斥候去通知阿濟格，斥候是巴牙喇，得了命令之後飛快策馬離去。
清軍進入的這個地段已經是山穀裏麵比較狹窄的地方了，伏擊的明軍衝出來很快，距離也不遠，他們除了武器以外，並沒有攜帶構築工事的工具，隻能就地結成簡單的軍陣進行防禦。
當然，因為1切都是提前有計劃的，又有1萬多真正的清軍主力，蘇克薩哈麾下的這支假主力的速度並不慢，整支隊5迅速行動了起來，盔甲晃動的聲音嘩嘩作響。他們也知道這個防禦隻是做做樣子，為的是不讓明軍勝得太輕易，以至於統兵的明軍主帥產生了懷疑。
這支假清軍主力就地結成的軍陣並不牢固，他們的戰鬥力也並不強，在兩側強悍騎兵的策應下勉強撐住了明軍少數先鋒部隊的突襲。
兵馬快速移動，穀底裏塵土飛揚，蘇克薩哈趁正麵的明軍還沒襲來，把戰鬥力比較強的包衣兵都放在了最前麵，並形成了1個比較厚實的軍陣。
軍陣中的長槍手兩兩配合，在陣前形成了簡單的拒馬，這樣可以在沒有工事協助的情況下抵擋騎兵更長時間1些。這是他們在和朱慈烺麾下的明軍交戰中逐漸學習的，滿洲軍事貴族的戰爭學習能力依舊不弱。
但蘇克薩哈也很清楚以這些士兵的戰鬥力和耐力，他們並沒有接受過多久的訓練，1旦潰敗，前方的士兵往後湧，如此厚實的陣型將會使得己方士兵相互踩踏，損失必將更加慘重。
不過，這些漢人包衣的死傷他並不是非常在乎。
除此之外，這支假清軍主力還攜帶了十幾門小炮，由此形成的火力或許也能阻擋住明軍1段時間，至少可以造成不小的傷亡。
很快，南北兩側山嶺之中，山穀出口都迅速湧來了無數明軍，密密麻麻的頭盔如同湧動的潮水，其上是無數麵飛揚的旌旗。這些湧來的潮水不斷分叉，朝著山穀中蔓延而來，正麵變得越來越寬，似乎要吞噬掉所有阻礙他們的障礙物。
成千上萬騎兵奔馳所產生的悶雷般轟鳴聲從清軍正麵山穀出口傳來，由遠而近，山穀的土路上源源不斷地衝出披堅執銳的精悍騎兵。
蘇克薩哈上戰場的經驗不多，這種數萬大軍的大戰更是屈指可數，他看著眼前越來越多，幾乎望不到頭的明軍，不由得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抓著韁繩的手甚至都有些顫抖了。
很快，隨著十幾聲爆炸聲響起，清軍的火炮發射出了成百上千顆鉛彈，向著衝到陣前的明軍飛去。
蘇克薩哈雖然愣神了1小會，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心中的恐懼被刺耳的軍號聲驅散，目光也隨著大隊士兵的移動而快速漂移。
這些清軍的行動十分迅速，在西，南，北3麵快速完成了簡單的布陣。而山穀中並不平坦的地勢使得秦凱派出的大隊人馬行動受限，難以在清軍完成布陣之前展開有效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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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火藥爆炸的轟鳴聲，清軍在山穀中的軍陣前，1股股濃重的白煙升騰而起，成百上千顆鉛彈呈扇形灑向了密集寬大的明軍衝鋒隊列。
秦凱麾下的突襲大軍的陣前士兵如同被大風吹過的草叢，齊刷刷倒下了1片，鉛彈撞擊盔甲發出了劈裏啪啦的聲音，衝鋒隊形甚至還因此發生了1陣波動。
但明軍的攻勢依舊不減，在各級軍官的組織下，後麵的甲兵迅速補上，衝鋒隊列再度恢複，而相比起來，清軍的第2輪炮響卻顯得緩慢了許多，這支假清軍的真正麵目開始暴露。
不過，山穀狹窄的環境使得明軍隻能以密集的陣形衝鋒，這使得十幾門4磅小炮就給明軍造成了十分嚴重的傷亡，衝鋒陣型也很快變得有些混亂。
原本以4磅小炮的射速和殺傷力，在熟練的炮手操作之下，明軍應該很難實現快速突破的，或者說，應該在付出遠大得多的傷亡之後才能突破，進而短兵相接的。
但缺乏足夠訓練的包衣兵麵對操作繁瑣的火炮，並不能像機器人1樣1絲不苟地行動，使得這1阻擊過程被大大縮短，而精良昂貴的魯密銃又沒有配備給這些包衣兵，使得在兩軍的近距離火槍對射中，清軍很快敗下陣來。
“之前的多次大戰，清軍的精銳損失慘重，但沒想到損失到了這種地步。”北側山嶺的1處山腰上，秦凱舉著手中的“千裏眼”，緊緊盯著山穀中的戰況，臉上露出了笑意。
1開始清軍的反應十分迅速，1看就是早有準備的，這讓秦凱心中還有些擔心。但後麵的交戰說明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清軍的火炮火槍並沒有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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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宣看著山穀中的戰況，在旁邊提醒道:“將軍，這股清軍的戰鬥力似乎太弱了，有點不對勁。按理說，8旗主力雖然多次受損，但也不應該那麽輕鬆就能......”
秦凱之前就已經有了警覺，現在被心腹大將那麽1提醒，剛剛因為大軍突破而產生的興奮瞬間消失，獨屬於沙場老將的那種戰場洞察力和敏銳度迅速恢複:
“本將軍也覺得不對勁，這股8旗兵雖說遇到的是本將軍的精銳，又是突襲，但也不應該如此疲弱，就好像是隻是1個虛架子，輕輕1碰就塌了。
若是小股清軍，麵對數萬強軍的強攻，又沒有強將主持，喪失了膽氣倒還正常，可這明明是阿濟格麾下的精銳，韃子的3大主力之1，阿濟格的王旗就在陣中，不應該如此的啊！”
任宣聽秦凱這麽1說，反而是又說起了奉承的漂亮話：“不過，將軍親領強兵而來，區區3萬清軍，其中還有不少是綠營，又如何能抵擋得住我大明第1強軍的進攻？”
就在這個時候，山穀中的戰鼓聲再次轟然響起，明軍在1陣山唿海嘯的呐喊中猛衝而上，氣勢如虹。而清軍則已經開始不支，頹勢盡顯。
“讓騎兵衝得慢1點，同時傳令兩側迂迴的戰兵加速行動！”秦凱看著山穀中的戰局，腦中急轉，當即下令道。
“是，將軍。”
若是隻看表麵，這支假的清軍主力確實有模有樣，但短兵相接，最考驗戰力的軍陣大戰1開始，他們不能說是原形畢露，反正是底褲都已經被秦凱大軍給扒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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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還有1萬多的真清軍8旗主力在側翼作戰，恐怕局勢已經1發不可收拾了。蘇克薩哈也完全沒想到秦凱大軍這麽強悍，如今隻能領著大軍且戰且退。或者，更準確的說法，是1路潰退。
他其實也知道，按照常理而言，他們是不能敗得那麽快的，8旗主力還沒有拉跨到這樣的地步。但他也無能為力，這畢竟是包衣兵，還不是包衣兵中的精銳，如果不是潰敗也是早有計劃的，恐怕指揮已經完全混亂了。
蘇克薩哈往前看去，明軍已經重新整理了因為火炮和衝鋒顯得混亂的軍陣，然後發起了第2輪攻勢，3麵夾擊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不過，局勢也沒有說已經完全崩潰，明軍選擇了在山穀狹窄的地方突襲，效果自然很好，可以大大縮短勢衝鋒距離，但這也使得明清雙方的兵馬都無法有效展開，這對於在進攻1方且有兵力優勢的明軍而言，更為不利。
與此同時，兩翼的山林之中，也爆發了激烈的戰鬥，秦凱想要派兵占領這些地方，取得針對山穀清軍的地理優勢，而阿濟格也同樣是這樣想的。
山穀裏的是假清軍精銳，派到山道之上可都是貨真價實的鑲紅旗，而且是單兵作戰技巧極強，十分擅長山地作戰的新8旗，這使得秦凱派出的迂迴部隊寸步難進，隻能在更加狹窄的山道密林邊和清軍血拚。
茂密的樹林，錯綜複雜的地勢使得明軍無法集結重兵，同等兵力下，這些剛剛從部落兵轉變成8旗兵的天生戰士戰力明顯更勝1籌，明軍損失慘重。
但明軍必須占領這些地方，否則1旦局勢生變，就極有可能使得山穀中的主力陷入被動。所以秦凱在收到兩側山嶺進攻受阻的消息之後，已經隱隱約約察覺到了清軍的布局。
麵前的明軍滾滾而來，源源不斷，士兵奔跑，甲片摩擦碰撞，兵器碰撞，火槍散射的聲響和血泊中士兵的唿嚎慘叫聲混雜在1起，清軍的敗退在不到1個時辰的戰鬥中成了定局。
阿濟格和吳3桂也隨即展開了行動，蘇克薩哈敗退得太快了，他們隻能傳令原本應該快速脫離戰場的那1萬多騎兵牽製住明軍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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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是秦凱，任宣和常青山了，這樣的敗退，就算是這兩個清軍統帥，也看出了問題，他們現在隻能祈禱明軍的攻勢止不住，然後衝到靠近包圍圈的地方。
而除此之外，位於山穀東麵出口中心位置的那個山嶺，阿濟格也加派1個甲喇的核心甲兵和1千火槍兵，兩側的山道同樣各加派了1千甲兵。
藏在暗處的吳3桂所部的兵馬也同時開始了小範圍的調動，借著前方戰場的掩護，將伏擊圈往前移動。
在明軍的迅猛攻勢下，便是有1萬多清軍的掩護和牽製，這些包衣兵也根本無法抵擋，厚實的軍陣在1開始確實發揮了1定的作用，但這個時候，卻使得清軍發生了嚴重的踩踏，1大批士兵被猛追猛打的明軍追著砍殺，1排接著1排地齊刷刷倒下，慘叫聲震天。
不過，密集堆積的屍體也阻擋了明軍進攻的速度，連續的衝鋒使得最前麵的軍陣陣形再度混亂，隻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人頭擠在1起，無數兵刃不斷揮舞，1道道血柱接連不斷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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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兩支部隊都在1定程度上失去了指揮，但慘重的損失使得清軍已經完全1片混亂，便是督戰的甲兵也早已經脫離了值守，整個軍陣中堆滿了屍體。
在震耳欲聾的喊聲中，明軍愈戰愈勇，越來越多士兵湧來，前鋒很快就接近了阿濟格剛剛加派兵馬固守的山嶺，過了這裏，很快就是阿濟格和吳3桂的伏擊圈了。
阿濟格和吳3桂設計的這個據點，看起來像是阻擊，是為了防止大軍潰敗之後被明軍1路追殺，以至於最終全軍覆沒，但其實更多的是為了讓明軍的統軍之帥猜到這個目的，並給他1個實證。
這座不高但卻有些寬大的小山嶺在兩邊高山山麓的密林配合下，幾乎占據了山穀平地的4分之1，清軍已經在山嶺的邊緣構築起了簡單的工事，對付沒有足夠攻堅準備的明軍，已經綽綽有餘。
清軍軍官死死盯著麵前不斷湧來的明軍，心中計算著對方的距離，這些明軍士兵似乎經過了剛剛的大勝和追擊，已經毫無畏懼，越衝越近，前排很快就進入到了7十步的距離。
而那個清軍軍官也終於猛地1揮手，清軍軍陣中軍號聲響起，數百支魯密銃和十幾門4磅炮同時發出了怒吼，橙紅色的火光亮成1片，白煙瞬間彌漫山嶺邊緣的清軍陣地。
衝在最前麵的數百明軍士兵瞬間倒地，幾十件兵器在慘叫聲中拋向了半空，然後又重重摔到了地麵。但後方的明軍已經處於十分亢奮的狀態，戰場各處傳來的喧嘩躁動聲使得他們幾乎都沒有注意到前方的傷亡，依舊衝鋒。
很快，山嶺之上的清軍再度發起了齊射。這1次，無論是火槍還是4磅炮，清軍的齊射可謂是又快又準。主動或被推著衝上來的明軍再遭此沉重1擊，原本銳不可當的攻勢終於因為突然間猛增的傷亡戛然而止。
清軍在滯留北京的傳教士的協助下，火器的製造水平也不低，至少在這個戰場之上，工藝上的差距並不能有效地轉換成戰鬥力。
而7十步以內，所謂的盾牌，甲胄在鉛彈麵前幾乎不堪1擊，根本無法給士兵提供有效的防護。
此時此刻，十幾裏之外的山腰上，秦凱通過“千裏眼”看著前方戰局的變化，心中又再度猶豫了起來。
清軍在南北兩側山嶺的進攻力度之大有些出乎他的預料，這和山穀中清軍的表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秦凱甚至都懷疑那是不是同1支軍隊了。
而如今阿濟格又在山嶺之上部署了至少兩千精兵，對追擊的大軍形成了有效的牽製，這些兵馬所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同樣十分不俗。
這些都讓秦凱有些難以判斷，到底是自己的伏擊戰術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打得清軍措手不及，以至於山穀中的清軍丟盔卸甲，落荒而逃，還是因為這是清軍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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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問題是，進入山穀的清軍也很明顯戰力差距很大，應該有1半是精銳。最關鍵的是，兩側山嶺，中間山嶺，再加上山穀中的清軍，總兵力接近4萬，阿濟格不可能再有什麽伏兵了。
秦凱沒有開啟什麽上帝視角，他隻能根據自己已有的信息對局勢做出判斷，而在他得到的情報裏，吳3桂所部不可能在濟南，就和多鐸和洪承疇不可能出現在南陽城裏1樣。
因此，現在的局勢在他看來，應該是自己勝了，隻不過阿濟格留了後手，正在阻撓自己的乘勝追擊。
“任宣，你怎麽看？”秦凱還是覺得怪，多年的戰場直覺使得他難以下決定——到底是追擊，還是解決兩側山嶺和中間山嶺的清軍！
任宣1時之間也答不上來，他對清軍的怪異同樣有所察覺，但更覺得這或許是清軍因為人丁不足，征集了太多年齡不夠，缺乏訓練的餘丁導致的。
“青山，你呢？”秦凱見常青山不說話，又扭頭看向了身側的另外1員大將。
“將軍，末將覺得，可以下令大軍繼續追擊，但兩側的山嶺必須同時拿下，中間的山嶺派金武營包圍，同時也是作為預備役，圍而不攻。鐵騎左營可以派出，彌補追擊兵馬的不足，中軍天威營依舊原地待命，但進入戰鬥狀態。”
秦凱聞言，沒有再問，而是再度舉起了手中的“千裏眼”，目光也迅速轉向了山穀的戰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