螻蟻尚且偷生,更不要說人了,朱慈烺並不覺得盧九德真的就願意無怨無悔地去死。他這個行為本身,更多的隻是對自己弑君行為的一種解脫,以及對福王朱由崧的一種保護。


    而朱慈烺所許諾的條件和勸說的關鍵,也正是在這兩點,其中更是以家國大義為掩護,把盧九德從道德困境裏麵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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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其實經不起仔細的推敲,但朱慈烺並不是在和人辯論,他隻是要給盧九德一個借口,一個逃脫弑君死罪和保護福王的借口,同樣也是一個活下去,並投靠自己的借口。


    如果南京那裏能多有幾個精明能幹之輩,盧九德的兵再弱一些,為人再狠毒一些,把路振飛也給殺了,他也不至於如此,好端端一個可用之才,還是有著基本道德底線的,不留著打滿清,殺韃子,那就真的可惜了。


    而盧九德既然已經成了“盧救國”,朱慈烺也讓他從投降的嫡係中選了三四十絕對可靠的人,然後混在了纖夫的隊伍裏,具體要幹什麽,除了他和朱慈烺,就無人得知了。


    至於派人監督,朱慈烺自然不會幹這種蠢事,盧九德便是逃跑了,他能去哪,投清投賊還不如殺了他呢!帶著這幾十個人去救福王?那朱由崧可真是謝謝他了。


    吩咐完“盧救國”之後,秦凱,周世顯,徐誌彪,任宣,常青山,李大喜等人也都完成了各自的任務,紛紛迴到城中向朱慈烺匯報此次大戰的情況了。


    接過周世顯最終核驗過的戰況匯報,朱慈烺仔細看了起來,情況總體上還是讓他滿意的。


    此戰,秦凱所部輕鬆擊潰了盧九德派往阻擊的五百餘人馬,最終及時趕到,使得這場大戰提前結束,也避免了五軍營,三千營,還有李大喜所部的重大傷亡。


    盧九德所部損失不算慘重,除了派去阻擊的五百兵馬死傷了二百多,其餘投入到清河城外的一千五百餘人馬,大部分都已經投降,少部分戰死受傷,還有幾十個不知道逃竄到哪裏去了。


    而馬化豹和王會兩部兵馬,遭受了神機營的數輪火槍齊射之後,又遭到了李大喜所部的軍陣衝鋒,死傷七百餘,其中大半死於火槍齊射。


    朱慈烺這邊的損傷並不大,隻有不到兩百人,還俘虜了三千餘降軍。究其原因,出乎敵人預料的火槍齊射功不可沒,而秦凱一直以來都因為朱慈烺這個領導過於強勢,沒有表現的機會,今日總算是向所有人再次證明了自己“秦瘋子”的外號不是浪得虛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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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朱慈烺從大戰一開始便居於陣後觀察,也發現了自己麾下的這支精銳存在的問題——訓練不足。


    武器裝備和給養,經過朱慈烺一路的“征用”和在北京城內的搜刮,若是不算火炮,已經可以算得上這個時期,這片土地上的最精良了。


    可是士兵們在布陣,進攻時候所暴露出來的混亂,步調不一,還是將使得朱慈烺心中有了警惕。


    他對軍隊的要求絕對是高於這個時代的普遍標準的,當然也不會超越時代。可那些能夠通過紀律和高強度訓練可以提高的東西,便是他今後要著力強調落實的了。


    他要的可不是守住半壁江山,而是要北伐興複,這就得打造出一支遠遠強大過滿清八旗兵的強軍了,特別是在缺乏戰馬的情況下,火器的作用更是明顯。


    不過,這個時候,朱慈烺也不好對著這些手下大展宏圖,他說了幾句好話,畫了幾張大餅之後,門外便有人來通報:巡撫淮揚的路振飛路大人來了。


    朱慈烺聽罷,趕緊接見了對方,這個也是有些本事的能臣,他當然得熱情一點,以後用得著。


    當然,路振飛這種老頑固,一開始肯定是來請罪的,朱慈烺也不好直接免了他的罪,盧九德那是神不知鬼不覺,他並不想讓崇禎知道自己秘密收服了一個“逆賊”。


    於是乎,朱慈烺隻好說自己是知道對方的苦衷的,然後就把問題拋給了崇禎,也順便表示一下自己的順從和懂規矩——免不免罪,是你皇帝的事情,可和我太子無關啊。


    不過,就在朱慈烺以為事情基本上已經結束的時候,清河縣外,劉澤清便已經帶著另外三個總兵和幾十親衛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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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然是因為柏天馥,在大戰結束不久,就知道了盧九德在背後搞的鬼,如今是急匆匆趕來謝罪的。雖說劉澤清當初各種借口不去北京勤王,可是崇禎來到他眼皮子底下了,自己手下的一個總兵還做了這樣的事情,他哪裏還敢再拖延下去?


    畢竟,這個時代的人,對於皇權,絕大部分還是天然敬畏的。更何況朱慈烺還展示出了強大的軍事實力,劉澤清一番估計之後,心中更是發慌。


    然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他還不敢多帶兵馬,最後隻帶了幾十騎,賭的就是崇禎缺兵,應該不會殺他。


    朱慈烺自然接見了對方,雖然他並不覺得這個廢物有什麽用,但是為了大局,隻能暫時如此。當前的局勢,很多事情他還不能隨心所欲。


    而崇禎皇帝不出所料,該殺的人永遠不會殺,選擇了好言安撫,甚至都沒有一點威壓,似乎是生怕這支兵馬也變成了叛軍一樣。


    無獨有偶,今晚不止是劉澤清跑來表忠心了。入夜之後,馬士英也帶著幾十個親衛快馬奔馳而來,到清河的時候,連馬都跑累死了七匹。


    他這還是一直派人暗中監視的,緊趕慢趕,終究還是慢人一步。


    而高傑也緊隨而至,兩個時辰之後,他率親衛也趕到了清河城外,請求崇禎皇帝的接見,這接二連三的喜訊可把崇禎給樂壞了,原來他手下還有那麽多忠臣良將,自己一到,便是一唿百應!


    朱慈烺看著這些“忠臣們”,心中隻覺得好笑,若是他今天打輸了,或許他們今晚匯聚的地方,就不是清河,而是淮安了。


    而一直到淩晨,便是原本曆史上實力最弱,後知後覺的劉良佐,也來到了清河,向崇禎皇帝表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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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末軍頭們的嘴臉,由此可見一斑!


    明天有事情,晚上再更,望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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