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太子?”


    李家父子兩人麵麵相覷,一時間都驚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麵前的這個年輕人居然是大明朝廷的太子?


    但兩人很快又反應了過來,他們這些跑江湖的人,常年和官府朝廷鬥智鬥勇,最不畏懼的,就是朝廷,最精於計算的,就是利益。不然也不會一早就投向了順朝。如今的局勢之下,大明王朝的太子不就是大功一件嗎?


    如果對方沒有自爆,他們倒還以為這隻是一個冷靜過人的王侯將相之子,最多也就是平時驕橫慣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罷了,也算不了什麽。


    可現在,不管對方說的是不是真的,他們都要爭一爭這潑天大功了。反正蕭家寨他們是一定要滅的,順帶抓個隻有幾十兵的前朝太子,也費不了多少功夫。


    至於麵前的這個太子到底是一隻大肥羊,還是一頭吃人的大老虎,他們就沒想過了。


    “爹,咱們家這是祖墳冒青煙了啊,這大明朝廷的太子居然送上門來了。比起這個,那些金銀珠寶算得了什麽?”李策最先從震驚中緩了過來,一開口就是飛黃騰達的遐想。


    不過,老謀深算的李泰興卻是還有一絲猶豫,他眯了眯眼睛,過了好一會才忽然發言問道:“你真的是太子?”


    “李泰興,識相的,就趕緊投降,帶著你的人離開。否則,一會你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別像你那個目光短淺的傻兒子一樣,做那些癡心妄想。”蕭鼎天看著朱慈烺鎮定自若的樣子,隨即狐假虎威道。


    身份證-伍陸彡74彡陸7伍


    其實,被李家寨的那麽多人圍著,就算他知道朱慈烺安排的幾百軍士和本家寨子的水手們就在寨子外埋伏,也不由得心驚膽戰。但朱慈烺的鎮靜卻讓他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太子那麽冷靜,必然是有十拿九穩的把握了。


    “我是太子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朱慈烺卻是悠悠反問道。“勾結亂黨,觸犯天顏,又算計到了本太子的頭上,你覺得你李家寨今天還有翻身的機會嗎?”


    “哼,死到臨頭了還在嘴硬。”李泰興不愧是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湖,氣勢上一點不輸人,冷哼了一聲,又道:“亡國太子一個,還在這裏跟老子耍威風,你那幾個兵確實厲害,但這裏是李家寨,雙拳難敵四手,你唬得住蕭鼎天,唬不住老子!”


    “誰告訴你,本太子隻有這幾個兵的?”朱慈烺冷笑道。“你是不是高興得太早了?”


    “蕭家寨那裏還有幾十個是嗎?”李策忍不住又插嘴,他就是看不慣朱慈烺什麽事情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盡在掌握之中的表情,今天他就要對方明白什麽叫做大勢已去:


    “告訴你吧,青縣縣城內的朝廷大軍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足足一千多人馬,都是兵,你那幾十個人擋得住這一千多人?不止如此,知縣老爺還派人去請了靜海縣的郝將軍,便是你有幾百兵又如何?郝將軍可是鎮守一方的猛將,麾下五千大軍。”


    “郝搖旗手下的兵,確實有一戰之力。”朱慈烺點了點頭,表示讚同,隨即話鋒一轉,神情玩味道:“隻可惜,你們知縣大人派去送信的人,已經被本太子收買了,等郝搖旗來,恐怕隻能來給你們收屍了!至於所謂的青縣順軍,現在估計已經快死完了吧。”


    常青山的三千營嚴密監視了周圍的所有動靜,又有秦凱派出的數十哨騎層層攔截,青縣派往靜海縣的密使,剛剛出了青縣就被三千營盯上了。截停活抓之後,一頓威逼利誘,根本沒有任何不叛變的理由。


    不過,這一番話李家父子自然是不信的,他們聽了之後,隻當朱慈烺這是死鴨子嘴硬,這個時候了還想唬他們。要是對方有這個實力,還會淪落到國破家亡的地步嗎?


    他們在江湖上見過太多虛張聲勢了,隻相信眼見為實。如今既沒見秦凱的大軍,也不知道趁夜混入蕭家寨的數百兵將,自然以為朱慈烺隻有幾十兵,根本不值得擔心。


    扣扣


    而且,廢了那麽多嘴皮子,李家父子早就已經不耐煩了,當即便要下令手下的家丁船員開始進攻。真的假的,打一仗就知道了,何必胡扯那麽多?


    隻是,還不等他們下令進攻,寨子外便忽然響起了震天撼地的喊殺聲,然後不知為何,寨門忽然大開,寨子的塔樓上麵,十幾個人影唿嚎著從上麵掉了下來,很快就發出了一連串重物墜地的轟隆巨響。


    李家父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整蒙了,著急忙慌地東張西望,隻聽見了密集的馬蹄聲由遠而近,然後就是無數馬匹和火光搖曳的火把衝進了寨子,把他們手下的人全都擠了過來,中途還伴隨著無數聲慘叫哀嚎。


    “怎麽樣,本太子沒有唬你們吧?”朱慈烺笑意盈盈,依舊神情平靜道:“讓你們的人放下手中的武器投降,或許還有一條生路,本太子不是嗜殺濫殺之人,隻要你們李家寨的船隻,不要你們的命。”


    李家父子看著突然間就已經逆轉了的形勢,眥目欲裂,咬牙切齒,但是又不敢再亂說一句。原本是他們埋伏別人的,結果突然就成了被別人埋伏,他們一時之間還沒能接受這樣的轉變。


    而且,麵前這個所謂的大明朝太子,似乎並不是在唬人,而是真的有實力的,這讓他們更加驚恐——剛剛自己說了什麽,他們可都還記得一清二楚呢!


    很快,周世顯便帶著兵馬衝進了寨子,李家寨的大門和製高點都已經被控製,寨中的武力幾乎都被困在了大擺宴席的空地處,兩軍展開了一場實力根本不對稱的對峙。


    “周世顯!徐誌彪,任宣!”朱慈烺見對麵既不答應,也不拒絕,當即大喊道。


    “臣在!”周世顯翻身下馬,徐誌彪,任宣趕緊上前,均單膝跪地行禮,齊聲應道。


    “讓你們的兵準備好,有人不領天恩,一心求死,本太子數三個數,三個數之後,李家寨任何膽敢反抗王師的歹徒,均可就地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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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


    朱慈烺下完令,隨即在數百軍士的一陣“虎”聲中轉身看向了李家父子,對麵見狀,盡管萬分不情不願,但也隻能跪下求饒。


    “全部繳械,把罪首李家父子押上來。”朱慈烺見到對方服軟,隨即下令道。


    在精銳戰兵麵前,這些李家寨的莊丁船員根本不堪一擊,很快就被全部繳械了,蕭家寨跟來的人則立即前往李家寨的內泊碼頭,控製船隻。


    李家父子被四個禁軍押到了朱慈烺,蕭鼎天,蕭容月的麵前,一臉不忿。


    “本太子需要你們迴答一個問題,若是敢撒謊騙本太子,全寨的人都得跟著陪葬。若是老實迴答,寨中的人,無罪的便都不用死。”朱慈烺開門見山道。


    蕭鼎天和蕭容月忽然就明白了朱慈烺話裏的意思,蕭容月更是一臉感激,她沒想到自己不經意間抱怨的事情,堂堂大明太子殿下居然記著,還要為她蕭家討迴公道。


    “是老子安排人殺的,闖蕩江湖,婦人之仁要死,技不如人也要死,這有什麽好說的?大家不過都是刀頭舔血罷了。”李泰興冷笑一聲,卻是直接承認了。


    “爹!”李策大喊了一聲,似乎要說什麽,卻又被李泰興的眼神嚇退了。


    “李泰興,果真是你們父子倆,當初老子就懷疑是你們李家這些混蛋做的。”蕭鼎天死死盯著李泰興父子倆,牙根緊咬,眼睛似乎要噴出怒火,但朱慈烺在這裏,他終究還是最大限度地克製住了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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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家主,這是你們的私人恩怨,本太子管不了,報不報仇,李家父子殺不殺,你自己來決定。但是李家寨那麽多人,既然已經投降,那就沒必要全都殺了。”朱慈烺麵無表情,淡淡道。


    “殿下放心,草民也不是那種嗜殺之人,冤有仇債有主,草民隻是要為兒子報仇就夠了。”蕭鼎天恨恨道。


    朱慈烺點了點頭,便不再說什麽了,他南下一路都還得靠蕭家,幫人報仇不過又是他拉攏人心的手段罷了。


    他是一個參與了這場政治生死遊戲的頂級選手,任何一項決策,都必然是有利益考量的,而不濫殺,隻是後世教育帶來的人文主義情懷罷了。


    當然,他也不知道,脫離了那塊和平的土壤之後,這樣的情懷又能保留多久。


    “太子殿下,你說話算數,老子佩服你,可惜了老子沒眼力......”李泰興聽到朱慈烺對蕭鼎天說的話,死前大喊道。


    他作為一寨之主,看著宗族不至於因此滅亡,對朱慈烺的仁心自然是感激不盡的。說到底,這種不趕盡殺絕的做法,根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行事風格。


    看著蕭鼎天手中的大刀砍下,兩顆人頭砰然落地,血柱飛起,朱慈烺再一次感受到了這個時代赤裸裸的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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