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麵色異常的丁昌壽,丁正義又瞑思苦想了許久,可即使是其腦海中此時思緒萬千,但他還是篩選不出裏麵的重中之重。

    不過至少有一點丁正義能夠確認,那便是短期內不管是外部環境,還是族內的約束,都不會允許他再次出門遠遊。

    眼看著探尋隱蔽靈脈的計劃就要無疾而終,可丁正義卻並沒有任何的失落和遺憾。

    剛剛丁昌壽所說的話,讓他細思極恐。

    那種不可抗拒的風險,居然離自己隻有一步之遙,隻要丁正義運氣稍差,便會一切成空。

    如果失去了生命,那他所有的堅持和信念都隻不過是笑話而已。

    置之死地而後生,說起來很容易,不過真要這麽做的話,基本上都會是有死無生,丁正義對此行為向來是嗤之以鼻。

    隻是不冒險行事,機緣總不會從天而降,沒有充裕的修煉資源,修為的進步實在是差強人意,這讓他又有些進退兩難。

    無奈的唿出一口濁氣,丁正義輕輕揉了揉脹痛的額頭,他將這些愁緒暫時封入心底,這才起身向家族祠堂方向走去。

    此時天色尚早,清晨的家族靈脈之地顯得生機勃勃,丁正義看著靈田中破土而出的綠芽,唿吸著清新自然的空氣,剛才那種極度煩躁的情緒開始漸漸消散,他的神魂又慢慢的空靈起來。

    一路穿過了小半的家族靈脈,丁正義卻沒有看到任何族人的身影,麵對此情此景,他剛剛恢複清明的頭腦又活躍了起來。

    此刻丁家族人還都沒有出門開始日常的勞作,那些有進階希望的都在抓緊時間修煉,而修為無望的則是在享受著生活。

    從這一點上來看,吳家修士那種整天忙碌,其所得微薄收益勉強維持基本修煉的生存環境,與丁家相差甚遠。

    隻是長時間享受這樣的安穩條件,讓大多數丁家族人都會覺得是理所當然,沒有經曆過困苦,也就無法體會出幸福。

    如果適應了這種按部就班的安寧生活,那往往就會安於現狀,不思進取,這種情況在丁家隨處可見。

    離丁正義最近的,就是他的父母,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每個人的生活習慣很難被輕易轉變。

    而吳家雖然落魄,但丁正義卻能從吳家族人那種困頓到近乎麻木的生活中,看到他們的進取之心,拚搏之意。

    兩廂對比之下,讓丁正義不由的生出一些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感慨。

    不過接著丁正義便自嘲的苦笑了起來,此他自己都有些自顧不暇,再想這些也隻不過是徒增煩惱,於事無補。

    雖然丁正義對家族的現狀唏噓不已,憂心忡忡,但對於扭轉這樣的弊端,他暫時也無能為力。

    就這樣,丁正義一路上發散著思維,不過其心情略顯沉重卻不再焦灼。

    一盞茶的工夫,當丁正義從沉思中走出來時,他的位置離家族祠堂大院已經不遠。

    遠遠看去,孤零零的九叔一如既往的站立著院門旁邊,這麽多年來,他似乎都保持著這一成不變的模樣。

    隨著丁正義漸漸走近,他按照慣例向九叔點頭致意,同時打了聲招唿,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就直接準備跨入院門。

    可九叔卻沒有像以往那樣,點頭示意後便不聞不問,而是走了幾步來到丁正義的身邊,擺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九叔的糾結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他很快便放下了疑慮,就像打開了話夾子一般,對丁正義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除了幾句必要的客套話外,其他的無非是要丁正義提高警惕,注意安全之類的,語言很樸實,可語氣卻異常懇切。

    這讓丁正義心裏百感交集,他與九叔接觸並不多,甚至幾乎沒有實質意義上的交流。

    而且在丁正義的映像中,九叔向來是不拘言笑,即使在家族的一些集體活動上,他也總是沉默寡言,顯得默默無聞。

    可此時九叔卻一反常態,說起來幾乎是滔滔不絕,那些推心置腹的話語,讓丁正義能清晰的感覺到,他那種發自肺腑的關懷。

    直到丁正義慎重的點頭應是,語氣堅定的表示以後他會更加小心謹慎,不會再疏漏大意,九叔這才舒了一口氣,同時其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了欣慰之色。

    拍了拍丁正義的肩膀,九叔接著就轉身迴到了院門旁邊,然後向他擺擺手,點頭示意其趕緊進去。

    看到九叔臉上又恢複了一如既往的淡漠,丁正義恍惚間以為剛才那段經曆就是個錯覺。

    可此時其內心傳來的波動卻告訴丁正義,九叔在冷漠的外表下,原來還藏著一顆火熱的內心。

    家族內像九叔這樣麵冷心熱的長輩肯定還有不少,平時為了家族默默耕耘,如果遇到危機他們絕對會迎難而上,隻是丁正義平時接觸的不多,沒有在意而已。

    想到來祠堂路上的那些擔憂,他此刻又有些釋然,家族底蘊又豈是目前的自己所能隨意揣測。

    這些想法在其腦海中隻是一閃而過,可丁正義之前還有些沉重的心情卻瞬間得到了放鬆。

    他鄭重的對九叔行了一禮,然後便提步跨進了祠堂大院,徑直向祠堂後院的族長修煉靜室走去。

    祠堂大院內還是如往常一樣寧靜,可丁正義卻感覺到有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在其中蔓延,讓他不由自主的緊守心神,小心翼翼的前行。

    即便如此,丁正義還是很快就來到了祠堂後院,他在離修煉靜室數丈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此時修煉靜室的防護陣法正在正常運轉,那層薄薄的氤氳光罩,在金燦燦的陽光映照下,熠熠生輝。

    沒有猶豫,丁正義直接打出叩陣法決,接著便垂手而立,不過他隨即又驚奇的發現,在其叩陣法決的影響下,靜室陣法的波動雖依然微弱,但是如今卻似乎有脈絡可尋。

    還沒等丁正義繼續探究,整個陣法的光芒便漸漸褪去,隨後修煉靜室的大門無風自動,突然敞開在他麵前。

    “你沒什麽事就好,直接進來吧!”

    隨著大門的開啟,丁昌明那低沉的嗓音也同時在丁正義耳邊響起,隻是他關心的語氣中卻摻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威壓,顯然其情緒還是有些不穩。

    沒有耽擱時間,族長話音剛落,丁正義就趕緊疾走幾步,快速的邁進了修煉靜室。

    靜室內的布置沒有任何變化,隻不過丁昌明此時並沒有盤坐蒲團,而是端坐在竹椅上,其眉頭緊鎖,臉上還有著掩飾不住的憤怒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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