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大宅一片死寂,我顫抖著身子坐在石梯上,院裏橫著豎著都是屍體,有斷頭的、有斷腳的、有腸子拖了老長的,他們抱著包裹想逃,被鬼子抓了迴來之後然後殘忍殺害,我緩緩站起身,走到大堂偏房,房屋裏麵躺著四個女人,她們頭發淩亂,喘著氣,衣上,地上全是血液。


    一個紫衣女人有些困難的撐起身子,然後拖著步子,一步一挪地走著,我跟著她來到了大宅的東院,她上了樓,走進了房間,打開櫃子,然後從櫃子裏取出白布,漢人稱之為白綾的東西,她抬了一個凳子踩了上去,然後把白綾懸在梁上係了一個死結,然後把脖子掛在了白綾上,踢開了板凳,由於害怕看見別人死忘的過程,我匆匆離去。


    迴到大堂偏廳的時候,隻剩下兩個女人了,剩下的這兩個女人還躺在地上望著天花板,一個穿著藍色旗袍的女人死死的望著天花板,嘴裏流著血、血順著滴落在地板上,而地上,則有半截肉紅色的東西,那是什麽,我湊近了看....是舌頭!我竟有些惡心,旁邊那穿著鵝黃色旗袍的女人還活著,她正嗬嗬嗬的傻笑著,然後頭轉向了我,瞪著一雙眼睛大大的眼睛望著我!沒錯,那布滿血絲鼓出來的眼睛!


    她能看到我?我被這麽盯著十分不自在準備離去!門竟然關了!我意識到了不對勁!這時候,她有些僵硬的撐起身子,頭顱僵硬的轉了一百八四度然後繼續死死的鼓著布滿血絲的眼睛望著我,她踩過那死去的藍色旗袍的女人,朝我走過來!我嚇得已經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動不了,我動不了啊!她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她的臉已經快要貼到我的臉上了,我別過頭閉著眼不敢去看!


    我仿佛感覺到她像一塊磁鐵一樣一點一點把我的一切吸入她的身體....


    我記得...我叫蘇芳青,年芳十六,來自是一個窮人家的女兒,我的娘死得早,我的爹總出去賭博喝酒經常欠一屁股的爛債,家裏經常都有有人來追債,在一次追債未遂之後,我當著我爹的麵被一群男人帶走,之後被賣進窯子,那個時候我不認命,我反抗,無數次從妓院偷跑被老鴇抓迴去暴打,身上臉上全是傷,由於我的“不老實”,我被安排在後院給**們洗衣服以及沾有月事的布單,可是這樣總比我失去名節清白重要!我們這個時代的女人,如果沒有了清白就代表沒有了下半生。


    之後,我每天都在妓院幫忙打雜、這一做就是半載,我從洗衣女被安排到了紅牌“秋玲”的身邊,專門負責秋玲的衣食起居,那天我幫秋玲送信邀請趙家的老爺去聽小曲兒,我到的時候真巧碰見趙家的二太太,她瞥了一眼便扭著腰上了人力車離去。趙家老爺的眼睛不住地在我身上打望,這讓我十分不自在,我送完信便直接迴了青樓。


    當晚,趙老爺喝得有些醉了,秋玲命我把趙老爺扶到房間休息,可是那晚我卻被趙老爺奪去了第一次,趙老爺告訴我,他很喜歡我,他會幫我贖身,他會納我為妾,我很感激他,可是我也恨他。


    之後,我被趙老爺贖了身,進了趙家的大門,由於是妾,就沒有舉行婚禮,隻草草做了個形式便過去了,大太太雖然從不把我放在眼裏,卻時時防著我,生怕我給老爺生個兒子以後跟他的兒子爭家產,二太太幾乎不怎麽見到,一般都是在打麻將的時候能見到她,她總是叼著一根香煙,抹著很豔的口紅,然後不屑地瞄著所有人,三太太雖然是個內斂的女子,卻由於看不起我的出生與之前青樓的經曆,總是對我冷嘲熱諷假情假意。


    趙老爺在外經商,經常不在家,而我在這個時候卻意外有孕,這對這三個太太來說,巴不得馬上除掉我肚子裏的孩子!那段時間我真是格外小心,送來的安胎藥我都讓身邊的丫鬟綠環給倒掉讓她在藥鋪給我重新煎,可是我沒想到的是!那大太太竟命人散播謠言,說我肚子裏的孩子是在青樓跟別的男人搞上的野種!這事傳大了,成了別人茶餘飯後的話題,不過趙老爺比誰都清楚那孩子是誰的,他迴來的那天親自辟了謠還命人調查傳播謠言的人,大太太為了不讓老爺懷疑到她的頭上,也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有個一家女主人的氣概,約了我們去打麻將,讓老爺看看她是多麽的治家有方!老爺迴來看了一眼便又要出去了,說是給rb鬼子送貨去,可是啊,老爺就那麽死在外邊兒了,不過老天有眼,讓這群女人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全都被rb鬼子給幹掉了!哈哈哈哈哈哈!痛快!正如你所見,上吊死的是大太太,咬舌自盡的是三太太,二太太跟別人跑了,我苟延殘喘了三個月,不堪鎮上老百姓的羞辱,也含恨的割腕自盡了!而這些人!為了撇清自己的關係!對外說趙家大宅的四太太成rb人的慰安婦了!


    眼前不斷閃過畫麵,耳旁不斷響起蘇芳青的聲音。


    這結界,一定是蘇芳青布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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