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城的話此時此刻對顏落來說,似是春風化雨,緩解了不少緊張的情緒。


    從公寓出來,到停車場,席城一直拉著顏落的手給她力量。


    上了車又給她係好安全帶,才轉到駕駛席那一側。


    十五分鍾以後,兩人到了醫院手術室的門口。


    顏母和顏煦都焦急地坐在長椅上等待結果。


    顏落的到來,讓顏母剛剛忍下去的眼淚又再次奔湧而出。


    顏落甚至都不能聽清顏母說話的內容。


    斷斷續續,隻能分辨出應該是父親吃著晚飯沒多久,就突然倒在了廁所裏。


    叫了救護車過來的時候,醫生就讓做好心理準備。


    等到了醫院,就是一通簽字手術。


    病危通知書簽了好幾份。


    顏煦跟著過來勸顏母,同時把詳細情況告知顏落。


    “急性腦出血,手術風險很高,不知道能不能下得來手術台。”


    顏落聽到這個消息,腦子更加發懵。


    死亡之神又再一次臨近,這一次它落在了自己的父親身上。


    席城擁著她的肩膀輕聲安慰,“別擔心,我已經讓三哥聯係席家的醫生,如果有需要,我立刻讓人飛過來。”


    “現在人在裏麵手術,我們除了等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顏落輕輕地點點頭。


    知道自己不應該太傷心激動。


    顏煦這時候才注意到有陌生人。


    他看兩人動作親密,皺了下眉,“落落,這位是?”


    不想顏落擔心,席城主動自我介紹。


    “席城,顏落的未婚夫。”


    顏煦上次就聽母親提過一嘴,當時並沒有太過在意,畢竟自己母親說話,添油加醋、顛倒黑白是常事。


    他了解顏落,即使和霍廷驍離婚分手,也不會這麽快就又找了一個。


    而且她現在還懷著身孕,怎麽可能再找另一家。


    但是剛剛聽到席城這樣介紹,他也不得不信。


    他滿臉疑問看向顏落,但顏落沒辦法現在跟哥哥解釋。


    她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


    “哥,等以後,我會跟你解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顏落從未覺得時間迴過的這麽慢。


    手機進行了五個多小時,醫生出來的時候,大家全都擁了上去。


    醫生說了手術結果。


    “手術還算成功,但是出血量比較大,位置也不算好,未來能不能醒的過來還要看後期恢複的情況。”


    “可能會是植物人。”


    植物人這三個字一出來,整個顏家的天塌了。


    顏母跪在地上給醫生磕頭痛哭,“醫生求求你救救他,救救我老頭子。”


    顏煦拉著顏母起來,紅著眼睛,“媽,你別這樣。”


    顏父被轉到重症監護室,看不到人,可一家人誰都不想離開。


    顏煦將顏母哄得不再哭了,便過來催促顏落。


    “你懷著孕,身子重,你就別在這裏守著了,你帶媽迴去,我一個人在這裏就行。”


    “哥。”顏落哭著喊了顏煦一聲。


    顏煦擦掉顏落臉上的淚,“聽話,有哥呢,你跟媽先迴去。”


    看著已經瀕臨崩潰的母親,顏落最後隻能帶著她離開。


    迴去的路上,顏母還是傷心,可嘴上卻是罵個不停。


    “我早就說讓他好好吃藥,他就是不聽,抽煙喝酒什麽都來,他的病都是他自己做的。”


    “我才不哭呢,他這麽沒良心,我哭什麽哭!”


    顏母是在說反話,可聽在顏落的心裏也是很難過。


    她不怪母親,隻怪自己,為什麽沒有多關心一下父母的身體健康。


    等到現在人都躺倒了,才想起來後悔。


    可惜天下沒有後悔藥可吃。


    一路上顏落不發一言,隻是默默地哭著。


    將母親送迴家,交給嫂子以後,顏落就跟席城走了。


    迴到公寓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


    席城給顏落溫了一杯熱牛奶,顏落喝不進去。


    “我知道我得休息,可是我睡不著。”


    說著說著,眼淚又不自覺地湧了上來。


    席城輕輕一拉,將顏落拉進懷裏。


    他抱著她,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


    “你不用自責,你爸爸生病不是你的錯。”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生老病死,每個人都逃不開,躲不掉。”


    “我爸去世的時候,我也是同樣無助,所以你現在所有的心情我都能理解。”


    道理都沒有錯,可真要到接受的時候還是很難。


    剛剛爸爸的片子顏落都看過,醒來的幾率很小。


    但是她不敢跟家裏人說,隻能自己一個人承受。


    顏落強忍下心中的悲傷,想讓自己振作,她離開席城的懷抱,“我知道,我是醫生應該更加堅強一些。”


    “我會好好的,明天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你先迴去休息吧,抱歉也跟著我忙了這麽久。”


    顏落說完就起身去了臥室,洗澡換衣服。


    臨上床前,才察覺席城竟然還沒走。


    “你...”


    “我不放心你,我在沙發上躺一會兒,天也快亮了。”


    顏落沒辦法趕席城走,想了想,才道。


    “你去客臥睡吧,那裏舒服些。”


    如果放在平時,顏落和席城兩個人在一棟房子裏睡覺,顏落會感覺很不安穩。


    睡覺更不可能。


    可如今她已經沒空顧及這些。


    她明天還要拿著父親的病曆多跑幾個醫院,找一下其他的教授,看看能不能有更好的治療方案。


    她必須保持足夠的清醒。


    她強迫自己睡著,可也隻睡了三個小時就醒了。


    她起床的時候,聽到了廚房的聲音。


    席城正在做早餐。


    感覺到顏落的靠近,他轉身,“起來了?洗漱吧,早餐馬上就好了。”


    這一幕讓顏落不禁有些愣神。


    從小到大,她還從未見過有人特意給她煮早餐的樣子。


    以前上學的時候,顏母沒時間給她做飯,外麵的早餐又貴,她都是自己泡一些麥片應付了事。


    可如今竟然有人能夠起早為她準備豐盛的早餐。


    顏落悲涼的心,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她洗漱過後,席城剛好把早餐準備好。


    軟糯的小米粥,色香味俱全的厚蛋燒,還有一小盤涼拌的小菜。


    十分符合顏落的口味。


    “謝謝。”


    席城勾唇微笑,“我如果此時說我需要一個早安吻的感謝,你會不會想把我當成流氓,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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