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驍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第一次目光轉向了顏落。


    可這個看似暖心的迴答,在顏落的心中絲毫起不了任何波瀾。


    因為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僅顏落清楚,霍廷驍也更加清楚。


    既然邱澤楷能選擇抓了杭珂過來,就是要逼霍廷驍做出選擇。


    然後內疚一生。


    隻是,邱澤楷不知道,如果選擇犧牲她救杭珂,霍廷驍根本不會內疚。


    他隻會覺得是解脫。


    所以,剛剛霍廷驍那句話不過是說給邱澤楷聽的。


    霍廷驍需要讓他明白,他兩個都想救,但最終卻隻能救一個人這種無奈悲涼的心境。


    隻有這樣,才能讓邱澤楷消氣。


    邱澤楷果然很得意。


    他唇角勾得很大,“進監獄以前,我以為你對顏落還是有情有義,我算計她,你生氣搞我,我也敬你是個男人。”


    “可這才過了多久啊,你就另找新歡了。”


    “聽說,她還是你前女友,也為你死過一次。”


    “我就是想知道,麵對這兩個對你來說同樣重要的女人,我隻讓你救一個的話,你選擇救誰?”


    霍廷驍看了看一直在喊他名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杭珂。


    視線最後落在顏落的身上。


    顏落一句都沒有求饒。


    她不想自取其辱。


    果然,下一秒聽到了霍廷驍的迴答。


    “杭珂,我選她。”


    邱澤楷聽完這個答案,都替顏落不值。


    “你竟然選擇救前女友,不救自己的新婚妻子。”


    “霍廷驍,果然還是你夠狠。”


    霍廷驍冷哼一聲,“我如果夠狠的話,當初就應該直接在酒店打死你。”


    邱澤楷哈哈大笑,


    接著低頭看著顏落,“失望嗎,我當初就說讓你跟我。”


    “如果那時候你答應了跟我在一起,後來我tm也不會變成這樣。”


    提起過往,邱澤楷痛徹心扉。


    他本是一個沒有煩惱沒有憂愁的富家少爺,可如今呢,被霍廷驍害得坐牢,生不如死。


    這讓他怎麽能不恨霍廷驍。


    他迴頭看向霍廷驍。


    “我如今變成這副鬼樣子,我已經什麽都不在乎了,殺人,殺一個,還是殺幾個,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我今天想玩點刺激的,我想把這個偉大的生死決定權交給你。”


    “殺誰,由你決定。”


    話落,邱澤楷將腰間別著的另一把刀扔到了霍廷驍的麵前。


    冰冷的刀碰到水泥地發出刺耳的聲響。


    接著邱澤楷的聲音發出,更加令人膽寒。


    “你殺了喬新月,我讓你帶那個女人走,一命換一命,如何?”


    顏落在看到邱澤楷綁架自己以後,她就覺得邱澤楷已經瘋了。


    他為了報仇,連命都不要了,綁架自己,讓霍廷驍過來,是為了魚死網破的。


    可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錯了。


    邱澤楷太清醒了。


    他知道能讓一個人最崩潰的方式,不是死亡。


    而是活著的痛苦。


    邱澤楷的笑聲迴蕩在空曠的停車場。


    “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著。”


    “殺了人,坐牢,上庭,等待法院判決。”


    “遭受到無盡的白眼,恥笑。”


    “我要讓你知道活著比死了還難受是什麽感覺。”


    霍廷驍如果不照做,那麽就救不了杭珂。


    如果做了,那麽他就是殺人犯。


    表麵上是一命換一命。


    實際上,是兩命換一命。


    這一刻,連一直哭喊救命的杭珂都跟著噤了聲。


    因為她十分清楚。


    如果霍廷驍救了她,那麽他也毀了。


    她愛霍廷驍。


    雖然從重逢以後,她一直在算計他。


    可算計的背後,都源於她愛他。


    但如果霍廷驍因為她判刑坐牢,她一個人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麽意思。


    杭珂哭得更加大聲,一遍遍喊著,“不要,不要。”


    而被掌控在霍廷驍手中的喬新月更加恐懼。


    她的生死就在霍廷驍的一念之間。


    她覺得霍廷驍為了救人,一定會殺了她。


    她心中湧起一股絕望的寒意,拚了命地掙脫,可霍廷驍抓得很緊,她根本逃不掉。


    在場的所有人,都很激動。


    反倒是霍廷驍,愈發顯得冷靜而深邃,他的目光堅定,沒有絲毫動搖。


    邱澤楷嘴角勾勒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他享受著,自己精心編排的戲劇一幕帶來的快感。


    “怎麽樣,霍總,你是商人,講究利益最大化,眼前的這筆買賣你覺得劃算嗎?”


    霍廷驍沉默片刻,緩緩低下頭,伸出手,拾起地上的那把刀。


    鋒利的刀刃閃爍著所有人的眼睛。


    尤其是喬新月。


    此刻她的生命受到威脅。


    她的眼睛死死盯著那鋒利的刀刃,每個細微的顫動,都牽動著她的神經。


    “不要,廷驍,我好歹也是你前任未婚妻。”


    “你不能這麽對我。”


    邱澤楷輕笑,在此刻顯得格外刺耳,“你不說我都忘了,眼前這三個女人都和你有關。”


    “霍廷驍,你這豔福,注定是要被女人所累。”


    “動手吧,你再磨蹭著不動手,我兄弟可不幹了。”


    逼著杭珂的刀子又近了一些。


    杭珂的脖頸瞬間流了血出來。


    杭珂雖然嚇得麵容失色,但她還是一聲都不吭。


    她看著霍廷驍,眼神堅定,“不要,廷驍,別救我。”


    “你不要為了我殺人。”


    杭珂哭得情真意切。


    她對霍廷驍的感情真不是假的。


    席城之前說的話,此刻顏落才有了實感。


    可越是這樣,邱澤楷越是感覺痛快。


    “我在監獄裏過的是什麽日子,你們這些人永遠不會清楚。”


    “霍廷驍看你的女人多愛你啊,你舍得她死嗎?”


    “我邱澤楷說到做到,隻要你殺了喬新月,我保證放了她。”


    霍廷驍勾了勾唇,“好,我希望你說到做到。”


    話落,看向對麵,輕聲道:“閉眼,別看。”


    “你承受不住。”


    多溫柔的囑咐,多麽堅固的愛情展示。


    顏落此時雖然沒有和喬新月一樣受到生命的威脅。


    可她的心已經被霍廷驍傷過千百遍了。


    她腹中懷著他的孩子。


    他竟然沒有一刻的猶豫選擇去救杭珂。


    此時此刻,顏落甚至希望,霍廷驍刀下的人是她就好了。


    他親手了結她和他的孩子。


    這也一直都是他希望看到的,不是嗎。


    邱澤楷見霍廷驍不動手,急著催促,“快點,我等...”


    邱澤楷的話還未完。


    霍廷驍的刀就立刻紮進了喬新月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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