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老爺,有何吩咐?”賴大滿臉恭敬。


    “這是請假的本子,你給我遞到翰林院去。”史可程說道。


    “明白。”賴大接下了。


    史可程又叮囑道:“晚些時候去,現在不要。”他打算等會兒就溜出去。


    行李已經整理好,他也不打算帶上妻小,隻點了一個仆人跟著,自己輕裝簡行。


    史家是書香門第,史可程定要挑兩本稱意的書籍,一本是張洽的《春秋集注》,一本是《水滸傳》,是的,明末的時候,《水滸傳》的影響力很大,讀書人基本案上都要一本。


    看的就是忠義二字。


    才取了十冊,史可程就聽門外有槍棒的聲音,還來不及細想,十餘個兵士出現在他麵前1.


    “史大人,大將軍有請。”領頭那士兵說道。


    史可程一邊還在挑書,一邊道:“大將軍有何要事?”心裏卻很是吃驚。


    “大將軍的話,誰敢問他?大人隻隨我們走吧。”


    沒奈何,史可程隻好跟著兵丁去到了顧澤明的府邸。


    五月份,落花已經把春落盡了,暖風中,夏天披著一身的綠葉兒走來。


    沉沉藍天好似穹廬,穿雲日光宛若白練,早熟的櫻桃結了紅,綠蔭時隱時現。


    “史大人,家中做得好大事。”顧澤明這一句玩笑語,把史可程唬得麵色如土。


    顧澤明心想:就這?


    史可程也不行啊。


    他接著說道:“聽聞史大人是南京兵部尚書的堂弟,不知顧某說的可對啊?”


    史可程聞言,心中石頭方才落了“正是,隻是赤豹不如家兄遠甚,有辱了他的名號。”


    “史大人,難道近日不曾與史尚書聯絡?”顧澤明一問。


    嘿嘿,史可程那天投降了大順後,就沒跟他這個兄長聊過。


    眼見史可程搖頭,顧澤明道:“而今朝廷危若累卵,東南半壁,全靠史尚書,我今日修書一封,還請大人帶給令兄。”眼睛看向史可程的衣角,很好的料子,來自蘇州。


    史可程被顧澤明這一看,看得他心裏發毛,他那衣帶詔,就繡在衣角裏麵。


    顧澤明看他臉色有古怪,關心道:“史大人,身體有恙?”


    “哈哈,嗯,啊啊...”史可程還想著怎麽迴話,竇美儀兩人解了他的圍。


    顧澤明:“長平公主有什麽吩咐?”


    竇美儀:“公主說她已經是方外之人,不願見人,我們是連門都不能進的。”


    史可程一看這個丫鬟,模樣好生俏麗,心中愈發憎惡起國賊來。


    顧澤明拈須:“既然如此,你們去夫人那去吧。”


    竇美儀接著問道:“不知是哪個夫人?”


    “自然是左夫人。”


    竇美儀二人就這麽去了朱中梠的屋子,本恃著美色,還以為能得到大將軍的寵幸,沒想到大將軍卻敬她們如賓,兩人在那兒也沒事幹,聊天消愁,講話破悶。


    顧澤明見史可程的神色還是不太對,說道:“赤豹勿慮,昨日蘭台來查,隻因為有人謊言抵賴,把你牽扯了進來。”


    “原來如此。”史可程豁然了汗,渾身輕鬆“敢問大將軍,是誰誣陷忠良?”


    顧澤明道:“沈光裕,你可認得?”


    沈光裕是崇禎十三年的進士,史可程也沒有那麽熟悉,問道:“不知道他犯了什麽事情?”


    顧澤明道:“他曾收受好處,讓魏藻德給一人開方便門,所以要算他的賬,原先許他說出別人便可減罪,誰想此僚竟然張口成謊。”這也是常有的事情,夾帶私人恩怨。


    “如此,大將軍切莫放過此人。”


    史可程拿了顧澤明的書信,匆匆往家裏走去,心想:這國賊阻撓天子南遷,又大興冤獄,著實可恨!


    打點好行李,史可程就要走,行至朝陽門,忽然看見圍在一起的人群,叫好聲如同掀天的大雨。


    他起了好奇心,隻是擠不進去,便問身邊的人。


    那人道:“嘿嘿,今天抓了個大貪官,說是叫什麽魚,難免是要有一場殺頭好看咯。”


    人群前正是審判沈光裕的事情,而審判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不肯受順天府尹的禦史曹溶。


    曹溶看著麵前群情激憤的人們,哀生民之多艱,如今他們兩手空空,連爛白菜和臭雞蛋都拋不起了。


    “此人罪大惡極,貪食民脂民膏,填一己之欲壑,本已該死,然天子仁愛,念詩經“懲前毖後”之義,教我等蘭台禦史要有治病救人之心,特免沈光裕死罪,令其灑掃街道。”


    人群一片驚愕,今天沒有殺頭看了。


    但是天子仁愛,自古就是好事,民眾就無話可說,畢竟大官掃地,也頗為新鮮。


    史可程一聽這個處罰,心中更狠國賊。


    而今斯文掃地了!


    想起之前顧澤明禮下庶人,現在又刑上大夫,囚禁天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史可程立馬出了正陽門,走通州,往天津去,時天津至北京之間叢林密布,常有強人出沒,他這一路顛簸,不作贅敘。


    卻說香菱此日來看望長平公主,不料看到了朱慈烺。


    朱慈烺看著香菱的著裝問道:“你是誰人?”香菱的模樣頗為乖巧,他不知道是那個宗室的女兒。


    香菱在長平公主家還沒見過男子,反問道:“你又是誰?”她原本疑心朱慈烺是太監,可看到了他的喉結,但也說不好,說不定是沒閹幹淨。


    費珍娥一看連忙道:“小烺子,幹什麽呢?”


    費珍娥自打被顧澤明送去伺候長平公主後,已然是守了青燈古佛了,今天一看香菱遇到了朱慈烺,害怕事情要壞,便出口相助。


    朱慈烺到底也是不傻:“不知此人來曆,所以要問問。”


    費珍娥:“這是陛下的姊妹,紹仁公主,往後不得阻攔。”


    “是。”朱慈烺低眉順眼下去了。


    哪兒來的野種!


    朱慈烺一腳就出了門去,他要去見他的師傅,楊士聰。


    長平公主是很喜歡這個便宜妹妹的,和香菱玩的頗好。


    香菱每次來這裏玩,都會順帶去顧澤明那兒,因為那兒有好多漂亮姐姐。


    一進顧府,她就看到了陳圓圓陳圓圓不明白這紹仁公主這麽那麽喜歡那個什麽都不記得的女人。


    竇美儀遠遠看著陳圓圓,除了張嫣外,她還沒見過這樣標致的女人。


    陳圓圓也是習慣了這樣的眼神,對著竇美儀道:“你帶公主見一見傻大姐。”


    傻大姐?


    眼看竇美儀搖頭,陳圓圓讓她的丫鬟畫眉帶著去了。


    竇美儀一路跟著,跟到顧澤明的房間,她也是知道禮儀的,就要告退。


    卻看到張嫣從裏麵款款走出來,竇美儀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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