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小事開大會,大事開小會。


    崇禎皇帝遺詔以及新皇帝登基詔書這樣的大事,自然要開小會。


    這種詔書其實是政治轉向的標誌,應該繼承什麽,摒棄什麽,對崇禎皇帝的執政生涯怎麽評價?幾幾開?以後的路怎麽走?


    都是一些綱領性的東西。


    李明睿認為崇禎皇帝有以下幾個缺點:一、刻薄寡恩。在位十七年,動輒興獄,殺大小官員不計其數,以致君臣離心離德;二、獨斷專行又沒有雄才大略。內閣閣臣換得太勤,十七年換了十九個內閣首輔,事情都捏在自己的手裏,又沒有這樣的才幹;三、苛刻。對待臣子太苛刻,興了很多大獄,搞得人人自危,朝不保夕。


    但總得來說還是一個好皇帝。


    “雞鳴而起,夜分不寐”還不是好皇帝?


    顧澤明覺得崇禎皇帝問題在於四麵出擊,兩麵作戰。


    任何集團最不可取的就是兩麵作戰,劉備亡在夷陵之戰,蘇聯亡在反蘇一條線。


    當然曆史上也有能玩明白兩線作戰的,但是明末不具備這樣的政治條件,崇禎皇帝也沒有這樣的戰略素養。


    至於糧餉加派太過的問題,這其實是分不清楚敵人的表現,如果把李自成視作大敵,就和清朝議和,皇太極也確實有這個議和的心思,但崇禎皇帝沒有擔當,把機會給錯過了。


    所以顧澤明讓崇禎在遺詔中把北京覆滅的原因歸咎為魏藻徳裏通外國,李自成有意出擊大清,魏藻徳卻忽悠了他,以致釀成這樣的大禍。


    遺詔中的崇禎號召天下,“地無非南北,人無非老幼”,皆有抗清的責任,常凱申看了都要說一聲娘希匹。


    顧澤明對這個政治宣言的效果有些存疑,因為他知道這個中央的號召,南京方麵有可能不響應。


    實際上曆史上南明的小朝廷在南京一成立,就把南京城裏麵衙門裏的南京給取消了,終生不敢北望。


    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對宦官問題處理的失當,宦官作為一個政治集團,天然適合做監察係統,因為宦官沒有後代,他們的政治影響不會隔代傳,對皇權會有威脅,但對政治集團的統治來說,問題不大。


    但是崇禎一上台把這魏忠賢打掉了,所以政治失去平衡,進而導致政治動蕩。


    很多時候太監就是皇帝的一把刀,這把刀沒了,很多事就辦不了,太監殺人,大臣還要去巴結皇帝,皇帝殺人,大臣隻能離心離德,謹小慎微。


    當然崇禎是臨時湊數上來的,也不是當儲君培養,對他要求太高,也沒有必要。


    俱往矣,顧澤明和李明睿對新朝做了一個戰略規劃,那就是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


    以抗清鬥爭為中心,堅持加強華夏團結,堅持改善民生。


    一個晚上顧澤明和李明睿把兩個詔書寫了,待到顧澤明迴府的時候,夜已經深了,雪花一般的月亮照在他的身上。


    披星戴月的顧澤明在自家門口等著,門是已經關上了。


    敲了門,卻半天沒有人來。


    巡夜的更夫在一旁路過敲鑼,表示平安,不遠的小巷裏有一發人影竄出,接著從小巷中隱隱約約傳出女子啜泣的聲音。


    這世道不太平,首都的治安問題一直讓顧澤明很頭疼,想要加派入手,可是國庫裏麵的錢不多,這本就不富裕的國庫又買了通州的糧食,更是捉襟見肘。


    仆人手裏提著的燈籠都快燒冷了,顧府裏才有值夜的把門打開。


    開門的那個值夜,顧澤明聞到他身上有一股酒氣,顧澤明猜測道:“賭什麽了?”


    那值夜一聽,臉上冒出冷汗來,立馬跪下來嘴裏喊著饒命。


    顧澤明道:“今日我不同你做計較,但你要把事情說出去了,你知道什麽下場。”


    值夜:“是…是…”他那牙齒上下觸碰,好像是杯子裏麵冰塊碰撞發出的聲音。


    府上有人賭博,顧澤明現在卻不好處理,因為伍家的小姐要嫁進來,完婚也就是兩天的事情。


    這個時候他不想攪動風波。


    而且古人有句話,放長線釣大魚,現在都是小魚,要抓就抓當權派。


    迴了房,沐浴更衣,看了一刻鍾的書,床上的陳圓圓和張嫣已經酣睡,顧澤明也不想過分操勞,隻是左摟右抱,吹了燈,便睡了。


    ...


    雖說大明朝文官坐轎,武人騎馬,顧澤明還是個大將軍,但他還是選擇坐轎子。


    不過今天卻不是一個好天氣,大清早的晨霧彌漫,伸手不能見五指。


    為求行路快些,隻好讓下人敲鑼以勢避讓,但京城大大小小官員有多少,誰知道大將軍在這兒?


    一個個都較起勁來,一時間京城裏麵鑼鼓喧天,好不熱鬧。


    這鑼鼓自然也打攪了此時位於太廟東側的袁太後,她正因為要收朱順曦為嗣要征詢老祖宗的意思。


    太後祭祀,原本的廟祝就撤了出來,他是太常寺的官員,叫做蔣鳴玉,是崇禎十年的進士。


    他在外麵就看見一個人影從雲霧走來,他仔細一看,那人頭戴綸巾,身穿八卦衣,手裏拿著兩個銅盒,不言也不語,放在地上,飄然離去,白霧中隱約傳來這樣的聲音:“我乃劉伯溫,得高皇帝命,授此銅櫃。”


    蔣鳴玉一驚,忙問一旁的宮女太監又沒又聽到這樣的聲音,她們有的說“聽到了”,有的說“沒有”。


    可他往地下看,還真有兩個銅盒,這可把他嚇了一跳,這個銅盒如果是高皇帝的,那就不是他應該接的,他連忙讓人給袁太後傳話。


    袁太後聽了這樣的情況,心裏覺得高興,想著自己這樣的心思,得到了祖宗的認可,盡然也沒有查驗銅盒中的內容,直接往皇極殿去。


    皇極殿,從前叫做奉天殿,是道長給它改成這個名字。


    一班文武大臣,看見太後進來,紛紛磕頭道:“皇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沒有皇帝,她在這裏垂簾聽政很合理。


    袁太後剛要開口,就聽周奎道:“臣有本奏。”


    隔著簾子袁太後的聲音傳來:“說。”


    周奎道:“臣以為安平郡王朱順曦為太祖嫡親血脈,定能承繼大統,紹祚中興。”


    大殿裏頓時鴉雀無聲,不小心傳出袁太後因為吃驚而誤碰了簾子的聲音。


    不知大臣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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